“嗯……”
諸葛亮花了一點時間理解外甥層出不窮的新詞匯。
眼神微微亮起，點頭笑道：“不錯、不錯！”
說著，諸葛亮又遙遙拱手：“大王英明！”
蒯澈：“哈？”
諸葛亮解釋道：“孝起在任多年，不過汶山郡這個蜀郡屏障大王非常重視，經常會親自過問。”
蒯澈暗呼牛掰，劉備的政治智慧再一次得以展現。
汶山郡的治理方式不就是最早的少數民族自治區么？
由于羌人生活習慣與漢人的差異化，當時劉備又新入主益州，自治區的治理方式的確是最合適的。
不過……
如今的形勢卻又不同了！
諸葛亮笑道：“阿澈你想到了？大王令陳孝起回來，太守一職依舊由孝起遙領。
而你與公仲（劉封）則在此時前往汶山郡……”
說到這的時候，諸葛亮停頓了一下：“邊郡的都尉，職權便等同于太守。”
古代的官制蒯澈的確沒多少了解。
不過諸葛亮這么一說的話，那劉封好像也沒被降職多少吧？
仿佛猜到外甥所想，諸葛亮猶豫了一下，才道：“阿澈，你二人這招以退為進的確有效，
大王仁慈，對公仲降職處理后令其前往汶山郡，但仍舊手握兵權，你等可明白大王的深意？”
蒯澈故意道：“以后都不用回來了，就當邊軍一將領？”
諸葛亮嘆息：“不，如果是那樣，直接讓公仲去南中不是更好？汶山郡……距離成都并不遠！”
蒯澈自然知道這一點，相比南中，汶山郡的確不遠。
“大王深愛公仲，此舉也代表著信任，不過也正是因為公仲那句‘愿改回寇姓’才換來的。”
蒯澈目光閃爍，他當然明白諸葛亮的意思。
他之所以讓劉封堅決以退為進，就是因為劉備快要稱帝了。
這時候將劉封將自己‘發配’邊疆，到時候劉禪被封太子將再無阻礙。
正因為此，劉封才能活；
也正因為此，劉備才會做出一定的‘補償’！
諸葛亮輕咳一聲，仿佛不愿再多說這件事，“說回方才，大王這時候令你二人前去汶山郡，
自然是希望你二人改變之前的治理方式，
大王伐吳在即，我益州不比曹魏地大物博，汶山郡……也該讓它發揮作用了。”
蒯澈沉吟著點點頭。
陳震之前的自治區治理方式，說白了就是只要邊境不亂就行。
也不要羌人的兵員，也不用拖累益州兵前往平叛。
但自從關羽敗亡后，劉備一直在準備東征。
舅舅諸葛亮提到伐吳在即，就證明了這一點。
而伐吳，自然是要舉全國之力……咳，雖然目前只剩下了益州。
“阿澈，此事不易，大王深知公仲善武而不善與人交際，令你輔佐就是要讓你二人一文一武配合行事。”
諸葛亮深深看了一眼外甥：“雖然舅父也不清楚為何短短時間，公仲竟對你言聽計從？”
蒯澈大汗，那是劉封要活命才聽他的，以后，就說不好了。
還有，那家伙何止是不善交際，簡直是讓同僚顏面無存，雖說經過這次的事件大有長進，但……
不行，還是要讓劉封那家伙時時有危機感，才好讓那家伙聽話。
蒯澈思慮的時候。
諸葛亮俯首‘唰唰’寫下一封信遞了過來。
“你二人應該不日就要前往汶山郡，屆時將此信交給議曹從事，他會帶你熟悉事務。”
蒯澈接過信件，暗自感動。
舅舅諸葛亮百忙之中，都給他鋪好了路。
望著鬢間的白發，蒯澈真心誠意道：“舅父還是莫要太操勞了，許多事情交給屬官去做便是。”
諸葛亮揚起嘴角：“無妨！”
說著，又拿起桌上的竹簡：“阿澈，大王對你寄予厚望，剛來就讓你擔任州郡屬官，
固然有你殺死逆賊孟達的功勞，但主要還是你蒯氏一門家學淵博，
讓舅父來考教一番，看看阿澈你在北方都學到了什么。”
蒯澈身子一抖，都沒看舅父拿在手里的是什么竹簡，忙行禮道：
“舅父還是早些休憩吧，甥連日奔波亦早已疲憊不堪，下次、下次……”
“……”
諸葛亮望著空空如也門口愣了一下，旋即啞然失笑。
片刻后，又露出懷念神色：“阿姐，澈兒還真像小時候的您吶……”
“也罷，貪玩又有什么不好呢。”
“放心吧，阿姐，澈兒萬里迢迢來找孔明，弟自然待他如己出。”
“只是……要成為更優秀的人，還是要多讀書啊……”
……
……
蒯澈一溜煙逃出舅父的書房。
心里念著忠伯和阿牛，想去看看二人被安排在哪里時。
卻是剛出月亮門就小心翼翼的杵在了原地。
皎白月光下，只見身穿寬松道袍的少女一手持著竹簡，一手負于背后正往站在塘邊……
是讀書嗎？
為什么要在月光下？堂堂軍師將軍府衙不會這么省吧？
蒯澈心頭疑惑，不過卻不敢輕易打擾，只得放輕腳步想要繞過。
“你，不是外兄！”
空谷幽蘭的聲音若是以往聽著算得上是一種享受。
不過又是這句話，就讓蒯澈心里非常別扭了。
“小妹妹，話不要亂說，書……”
蒯澈望向諸葛果：“書不要亂讀，話說照著月光讀書？你不怕眼睛出了問題嗎？”
諸葛果面對蒯澈的還擊，依舊面無表情：“妹戲言爾！”
說罷，手持竹簡回過身去。
蒯澈：“……”
他影射諸葛果眼睛出了問題，可人家這反應，就讓他仿佛一拳打在空氣上，更為難受。
算了，不計較！
蒯澈暗自揣測，諸葛果應當是無法確定。
總感覺……是在試探于他！
想到此，蒯澈不再小心翼翼，大大方方的從諸葛果身側走過。
路過時還不忘揶揄一句：“可惜、可惜了了啊……”
蒯澈在效仿魏延當時令他感到難受的舉動。
可沒想到的是，諸葛果目光回轉，只是“哦”了一聲后就沒有了下文。
蒯澈：“……”
算了，特么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蒯澈加快腳步走出了院子。
諸葛果若有所覺的扭過頭，微風吹起發梢。
發梢下遮擋的嘴角揚起一個美妙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