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晚風裹著玉蘭香氣掠過寧王府朱漆大門,門楣上九蟒銜珠的鎏金匾額在宮燈下泛著冷光。
葉影捏著折扇輕敲腰間軟劍,望著府內燈火通明的瓊華殿咂舌:“這哪是王府宴席,分明是把聚寶齋搬到家里來了。”
他今日扮作江南富商,月白錦袍繡著銀絲云紋,腰間半枚玉佩用紅繩系著,倒真有幾分風流公子的派頭。
北冥月緊了緊玄色斗篷,冰藍眼眸掃過王府角樓:“巡防營的人三步一崗,連墻頭上都有暗哨。星兒,你的易容術...”
“放心。”舞星兒輕笑,指尖蘸取胭脂在臉頰點出兩顆淚痣,玫瑰紅紗衣換成了煙紫色襦裙,鎏金護甲藏在廣袖之中,“李崇山的管家是暗月線人,早早就被我們七閣六樓給摸清了府中布局。”她目光突然轉向遠處游廊,“葉靈姬也來了。”
三人混入賓客之中,雕梁畫棟的瓊華殿內絲竹聲起。
寧王身著金線蟒袍端坐上首,翡翠扳指映著他陰鷙的眉眼;宰相李崇山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蟒紋玉帶幾乎要被撐開,正諂媚地向寧王敬酒。
舞星兒不動聲色地將一枚銀針彈入酒壺,片刻后那管家突然捂著肚子踉蹌離席。
“機會來了。”她沖兩人使個眼色,三人悄然跟上。
穿過九曲回廊,在一間掛著“浩然正氣”匾額的廂房前,葉影掏出從盜圣無痕那學來的開鎖絕活,銅鎖應聲而開。
北冥月按住雁翎刀,率先踏入屋內,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照見檀木桌上堆積如山的賬本。
“這些是...”葉影翻開一本,瞳孔驟縮。
泛黃的宣紙上密密麻麻記著賬冊,不僅有克扣的官銀數目,更詳細記錄著與天鷹幫交易的兵器清單——五百張諸葛連弩、三千副玄鐵護心鏡,末尾還蓋著寧王的私印。
舞星兒迅速將賬本塞進懷中,突然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目光一掃,拽著兩人躲進墻角的大衣柜。柜門合攏的剎那,葉靈姬的笑聲從門外傳來:“大宮主放心,那三個小崽子絕對找不到這里...”
柜門縫隙中,三人看見南宮心身著血紅色鮫綃紗衣款步而入,她腕間的蛇形金鐲泛著幽光,隨手將一疊銀票拍在桌上:“這批兵器務必趕在秋闈前送到雁門關。還有,舞星兒的人頭,本宮主出十萬兩。”
北冥月握緊雁翎刀,卻被舞星兒按住。衣柜里狹小逼仄,葉影突然壓低聲音:“星兒,你身上的香味...好像茉莉花茶。”
“都什么時候了還貧嘴!”舞星兒瞪他一眼,耳尖卻微微泛紅。
北冥月冰藍眼眸閃過笑意。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喧嘩聲。
太監總管王勉尖細的嗓音在廊道響起:“王爺!巡防營查獲一批私鹽,恐怕...”話未說完,賬本落地的聲音傳來。
葉影透過縫隙看見寧王面色驟變,而李崇山肥胖的臉上滲出冷汗。
“不好!有人通風報信!”舞星兒推開柜門,軟鞭如赤練蛇甩出纏住房梁。
北冥月雁翎刀出鞘,寒光劈開追來的暗衛;葉影軟劍連點,折扇敲在對手手腕上:“各位的功夫,還不如我家廚子切菜利落!”
混戰中,南宮心突然甩出淬毒的孔雀翎。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閃過,盜圣無痕頭戴斗笠,腰間酒葫蘆晃悠悠的:“小娃娃們,該回家吃飯了!”他手中竹杖點地,暗器紛紛落空,“沈清雪那丫頭讓我帶句話——棋局該換子了。”
三人趁機躍上屋頂,寧王府的燈火在夜色中漸漸遠去。
葉影展開賬本,突然發現內頁夾層里藏著半張泛黃的圖紙,赫然是天機閣的機關圖。舞星兒轉動鎏金護甲:“看來貢品案、葉家滅門、天機閣...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
北冥月望著京城方向,狼紋玉佩在月光下泛起幽光:“不管背后有多大陰謀,我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她轉頭看向兩人,冰藍眼眸中閃著堅定,“從今天起,天下第一鏢局和七閣六樓,就是我們的后盾。”
葉影晃著折扇笑道:“有兩位美人相助,本公子就算身陷龍潭虎穴也不怕!”
他腰間的半枚玉佩突然發燙,仿佛在呼應著遠處皇宮方向若隱若現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