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開口，滿場皆驚！

鏢局眾人剛剛收起來的兵刃，再次亮出來。

只不過，當有人將刀拔出來的時候，因為太驚慌沒握住。

咣當一聲，刀掉在了地上。

石人開口說話，正常人誰見到了不慌。

畢竟對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來說，終其一生可能都只知道武者大概是怎么回事，他們對于皇朝道都沒有概念。

就更不要說其他了。

楚休扭頭，朝著高臺之上被供奉著的石人看了一眼，笑著問道：“鬼神道？”

石人緩緩睜開雙眼，那是一雙湛藍如寶石一般的雙眼，散發著幽光，流露著陰沉。

“當你進來之前，你就應該知道，這廟宇供奉的，是我這個鬼神道的修道者啊。”

與此同時，滂沱大雨之中，兩名修道者前一刻還在廟宇之外很遠的地方。

但下一刻，就出現在了戴候祠的大門口，邁一步，便走進了院落之中。

甚至，楚休已然注意到在戴候祠大殿的屋檐上，伸下來一雙肉足。

顯然，那個肉球鬼也來了。

只不過那個家伙是鬼神道的萬事通，大概率是來觀戰，而不是真的想要搶奪什么的。

石人戴候，看了一眼在外面的同伙，又看了一眼從地上站起來的楚休。

“楚休，如果你愿意將那顆眼球交出來，我們就可以放你離開。

畢竟，我們想要的，只是彌勒大乘教，千辛萬苦得到的那個東西罷了。

你的命，我們并不想取。”

聽到這話，楚休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之前搶到的那個黑球，竟然是一顆眼球。

自己之前在路上也研究過好一陣，并沒有發現上面有什么紋路。

通體漆黑如墨，完全看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東西。

楚休猶豫了一下，朝著外面的兩名鬼神道修道者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戴候。

“可我怎么相信你呢？”

聽到這話，戴候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心里的確開心不少。

此前楚休所表現出來的戰斗力，若是真的放手一搏，他們四個鬼神道的修道者，就算是一起出手，也保不齊會有誰隕落。

而這種有人會隕落的戰斗，才是最容易讓原本就不緊密的臨時聯盟被破解的根由。

東西只有一個，自己的命也只有一條。

誰會全力施展呢？

那結果如何，就真的很不好說了。

“楚休，你若是愿意將眼球交給我，我可以發誓。”

石人戴候說完之后，見到楚休并未回答，便開始解釋。

“我鬼神道與你們皇朝道不同。

你們皇朝道嘴上說一套，背地里做一套，靠的就是不講信譽。

而我們鬼神道的修道者，需要香火之力，才能提升修為。

所以對于信徒，我們通常都會滿足他們的訴求。

這樣才能有源源不斷的香火之力。”

楚休冷笑了一聲。

“可我又不是你的信徒，憑什么信你？”

如果別人說什么都信，那這個人大概率是傻子。

石人戴候見這個楚休不好忽悠，便鄭重地說道。

“我愿以愿力為誓。

我們鬼神道的修道者，將香火之力煉化為可以隨意操控的愿力。

若是違背愿力誓言，自身愿力便會受到極大折損。

我戴候乃是鬼神道下位位格山野神，距離中位位格家祭五祀，不過一步之遙。

想要得到那顆眼球，也是為了更進一步。

沒必要為了騙你，折損我自身的修為。”

果然，之前的發誓，就是隨便說說。

現在這個以愿力起誓，才像是真的。

但楚休對于鬼神道的彎彎繞繞，并不了解，便朝著屋檐處喊道：“肉球，你知道我手里有什么。

告訴我，石人戴候的話，可信嗎？”

楚休看得出，肉球鬼和陰摩羅有一定的交情。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有陰摩羅的小骷髏頭，真的有問題，自己也可以將陰摩羅喊過來。

肉球從屋檐上跳下來，落在地上，重新變成一大坨蹦蹦跳跳的肉球。

忽然，正中露出一張巨大的嘴巴。

“我們鬼神道的修道者，的確很看重愿力，還有愿力誓言。

甚至今日四……大家能聯合在一起，也是因為有愿力誓言。

否則，東西只有一個，出手的……這么多鬼神道，哪里夠分！”

肉球說完，蹦蹦跳跳地往后退，顯然不想過多地卷入到這場風波之中。

楚休朝著石人戴候看了一眼，說道：“你起誓吧。”

石人戴候算是看明白了，這個楚休對于他們鬼神道，是真的不夠了解。

不過，不良人中本來就有一些人專門負責緝拿探案，或者專門針對江湖宗門武道世家。

不了解鬼神道，似乎也很正常。

“此乃共同之誓。你給予我眼球，我答應你的要求。伸手。”

聽到石人戴候這么說，楚休將手伸出來，但另一只手卻放在腰間的橫刀上，從未松開。

石人戴候一抬手，周圍涌動出一團團金色的柔光。

這些柔光像是被盛放在氣泡之中一般，漂浮在廟宇之中。

“戴候誓，今夜獲得不良人楚休應許之物，代價為不出手傷其分毫，不協助任何人對楚休出手。”

石人戴候說完，空氣之中的不少光泡，迅速崩解，然后形成了一行行文字。

每一個金光燦燦的文字，似乎都閃耀著某些符文一般的輝光。

石人戴候看向楚休，輕聲道：“該你了。說得和我說的差不多就行。

若你覺得我的誓言之中，還有什么問題，也可以提出來。

我可以修改。”

楚休早就開始琢磨了，甚至將戴候說的話和空氣之中展示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反復對照觀看。

萬一對方有什么讓自己聽到的聲音是錯誤的術法，然后文字上是另一套說辭，自己豈不是就被坑了。

但還好，石人戴候說的話和呈現出來的文字，一模一樣。

“楚休誓，今夜將眼球交給石人戴候，換取其對我不出手，不協助其他人對我出手。”

楚休的話說完，他周圍的金光氣泡也開始迅速崩解，然后變成了文字。

隨著兩個人之間的文字都出現，兩人也都確定之后。

石人戴候緩緩抬手，朝著兩段文字的方向輕聲道：“以愿為因，以誓成果。”

楚休也學著石人戴候的模樣抬起手。

“以愿為因，以誓成果。”

霎時間，兩段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文字忽然化作無數浪花一般，涌向一起，然后重新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誓”字。

然后在瞬間崩碎，化作無數流光。

誓言已成。

楚休朝著眼神里流露著期待的石人戴候看了一眼，下一刻，抬起手。

噗呲。

就在所有鬼神道都覺得楚休要交出那東西的時候。

楚休直接將自己的左眼挖了出來。

一顆帶著鮮紅的眼球，就被楚休丟到了供奉戴候的香案上。

接著，楚休從懷里摸出來那顆黑色的球體，塞進鮮血汩汩的左眼眶之中。

瞬間，楚休的左眼竟然再次復明。

甚至，楚休感覺自己現在看到的一切，比之前更加清晰。

“楚休，你敢騙我！”

石人戴候有想到楚休可能會耍花樣，所以他說的是自己不出手，但不代表其他鬼神道不出手。

可他萬萬沒想到，楚休給自己眼球，但不代表他給的就是自己想要的那顆眼球！

楚休嘴角上揚，反問道：“你的誓言里，不是也留了陷阱嗎？

讓我猜猜，你不能出手，那接下來會出手的是誰呢？

我猜……”

楚休話音未落，不知何時出現在墻角位置的一只孩童模樣的小鬼，已然將一把磨好的尖刀，對準了楚休的后心。【注16】

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