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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英雄血濺雷公祠(下)

戰大鵬初出茅廬,早就躍躍欲試。他手疾眼快,左手本來就拎著一支七星盒子。右手飛快的拔出九龍帶上插著的二把盒子,左右開弓,“啪啪”兩槍,一槍一個,把兩個小鬼子打得嘰里咕嚕的滾下房頂,其余的小鬼子嚇得慌忙縮了回去,趴在房上,不敢亂動。

也可能有人會不屑的說小鬼子單兵素質極高,戰斗力強悍,哪能這么不堪一擊?客觀地講,小鬼子海軍重視的是軍艦對軍艦的海上較量,對地面作戰并不怎么重視,由于海軍陸戰隊隸屬于海軍,陸戰并非其專長。所以,小鬼子海軍陸戰隊的武器裝備和訓練都無法與陸軍相比。也就是說,偷襲雷公祠的小鬼子海軍陸戰隊并非人們想象中的精銳。嚇唬嚇唬老百姓和聞風喪膽的雜牌軍隊還馬馬虎虎,一旦遇到拼命的軍隊,自然會讓一些人大失所望。

戰大鵬出槍之快,絕對令人瞠目結舌,就連他自己也是難以置信,傳授他雙槍絕技的師傅杜梓林更是喜出望外。戰大鵬短時間內就成為出色的槍手,除了沒日沒夜的苦練,也和他極高的天賦有關。杜梓林深為收了戰大鵬這么一個好徒弟感到欣慰,自己的雙槍絕技后繼有人了。不過,戰大鵬插在九龍帶上的二把盒子之所以拔得這么快,絕對與他在杜梓林的指點下,把他爹戰家興和他交換的一顆二把盒子的準星楞用石頭磨掉了有關。

杜梓林讓他磨掉準星,戰大鵬當時還挺納悶兒,好好的一把槍把準星磨掉了還能打準了嗎?把準星愣是用石頭磨掉,這擱到誰身上也舍不得呀。三十年后的經典電影《平原游擊隊》中,游擊隊長李向陽所用的兩支盒子炮,就是一支有準星,另一支沒有準星的。有準星的盒子炮一般裝在槍盒里,主要用于稍遠距離的精確射擊。沒有準星的盒子炮插在腰里,在猝遇強敵時,拔槍的時候不會發生勾刮,能夠先敵開火,是當作防身近戰自衛的副槍使用。拜師杜梓林之后的勤學苦練,使得戰大鵬的雙槍初舔鬼血就大展神威,他的心中自然喜不自勝。

杜梓林大贊了一聲“好”之后,手中的柯爾特M1873左輪手槍也是左右開弓,“啪啪”就是兩槍,房頂上剛剛露出來的半啦水兵帽立刻消失了。手槍的有效射程受槍管的制約,一般不超過五十米。由于盒子炮的槍管長,有效射程也比其它手槍大一些,可以達到七十米。如果將木制槍盒卡在盒子炮的握把上抵肩射擊,有效射程就能達到一百五十米。

當然了,這只是對于一般的槍手而言。槍是人使用的,人才是萬物之靈。當年,國人許多使用短槍的槍手就曾經將盒子炮的有效射程發揮到極致。據說,其中尤以東北的胡子玩兒盒子炮玩兒的最溜,很多胡子能夠在二百步開外用盒子炮打中高粱桿。東北的老百姓曾經盛傳,民族英雄楊靖宇將軍就能夠用盒子炮左右開弓,打落二百步開外的蘋果。這絕對不夸張!就在楊靖宇將軍犧牲的那場戰斗中,當一個漢奸在三百米處向楊靖宇將軍靠近,意圖勸楊靖宇將軍投降時,楊靖宇將軍手中的金雞圓眼大鏡面匣子槍連打三槍,全都打在了這個漢奸胸部。可惜,大鏡面匣子就是盒子炮的一種,盒子炮畢竟是手槍,三百米的距離對于手槍來說距離實在是遠了點,力有不逮。加上二月份的東北,漢奸穿的又厚,挨了三槍的這個漢奸命大,經醫治之后居然沒死。三百米的距離打出這樣的效果,手槍中也只有盒子炮了。

房頂上只露出半啦腦袋的小鬼子,這個倒霉蛋兒距離杜梓林和戰大鵬藏身之處的距離,絕對超過了二百步。這個距離,以戰大鵬手中嘎嘎新的七星盒子去打并不吃力。可是,杜梓林手中所用的可是膛線都磨沒了的柯爾特M1873左輪手槍呀。這樣的距離也能一槍打死小鬼子,杜梓林這“雙槍無敵賽彥平”的威名絕非幸至。

東廂房內,一大隊二中隊中隊長胡秀山也是位老行伍了,他也是遠近聞名的神槍手。手中的一桿漢陽造那也是百發百中,一槍一個準兒。林毅山離開東廂房,去了西廂房之后,東廂房之內,只剩下胡秀山和胡春林兩個人。可惜,船漏偏遇頂頭風。沒有半袋煙的功夫,胡春林又胸部中彈,昏迷過去。胡秀山以為胡春林已經犧牲,恨得他牙齒咬得“咯吱吱”直響。胡秀山決心為戰友胡春林報仇,等到二十多個小鬼子貓著腰摸了上來,他手持漢陽造,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五槍打死了五個小鬼子,打得小鬼子不敢冒頭。

忽然,一架小鬼子的偵察機尖嘯著向雷公祠俯沖下來。也是這個小鬼子的飛機駕駛員狂妄之極,自己作死。他欺負三軍的勇士們沒有高射機槍,更沒有高射炮,所以飛得極低,幾乎是擦著樹梢向雷公祠沖來。偵察機本身對三軍的勇士們沒什么威脅,這個小鬼子的飛機駕駛員一來想秀一秀“大日本皇軍”的赫赫軍威,二來也是想從心理上徹底打垮三軍的勇士們。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個倒霉蛋兒催的小鬼子的飛機駕駛員,鬼使神差的遇上了正因為戰友胡春林犧牲而滿腔怒火,偏偏又槍法如神的胡秀山。胡秀山對半空中飛來的這只怪鳥毫不畏懼,手中的漢陽造一順,瞄都沒瞄,僅僅憑感覺“啪”的就是一槍。

當真是雨點落在香頭上,巧了!也是這個小鬼子的飛機駕駛員命中注定就該命喪李賀莊,血濺雷公祠。胡秀山根本就來不及瞄準打出的這一槍,子彈直接穿過風擋玻璃,把這個小鬼子的飛機駕駛員的腦袋打得稀碎。小鬼子的這架飛機一頭扎到雷公祠后山坡上爆炸起火了。

這一下,胡秀山用漢陽造打下小鬼子偵察機的英雄事跡一下子傳遍了膠東大地。可胡秀山在老百姓的嘴里那就變成雷公祠的雷神顯圣了。雷神對肆無忌憚的小鬼子在自己本應莊嚴肅穆,享受人間香火的地方妄動刀兵,損毀圣物,不由得大為惱怒。尤其是小鬼子怪模怪樣兒的大鳥直沖自己飛來,竟然把身為正神的自己視為無物。嘿嘿,是可忍,神不可忍!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雷神不由得大發雷霆,一記“五雷天罡正法的掌心雷”就把小鬼子肆無忌憚的這個囂張大鳥打了下來。嘿嘿,東洋舞舞喳喳來的什么大鳥妖怪也不過如此!

三軍的勇士們愈戰愈勇,初遇強敵的恐懼早已經煙消云散。這一仗,一直打到下晚兒。忽然,西院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曾昭琳的吆喝聲:“鬼子把院墻炸開了!”

祁禮書記聽到爆炸聲和曾昭琳的喊聲知道西院危險了,不由得大吃一驚。他急忙帶著戰家興趕往西跨院,杜梓林和戰大鵬師徒擔心祁禮書記和戰家興的安危,緊跟著也沖了出來。

西院中,青旺的楊樹和柏松一棵棵被截斷,淡綠的濃汁冒出來,嫩枝綠葉鋪遍地。好幾個三軍的勇士倒在地上,非死即傷。曾昭琳滿身血漬,臉上沾滿泥土的坐在地上,手里舞弄著一桿打光了子彈的老套筒。幾個小鬼子端著三八大蓋兒圍在曾昭琳身邊,并不急著殺她,只是嘻嘻哈哈的把明晃晃的刺刀在曾昭琳眼前晃來晃去的,就想看曾昭琳恐懼的樣子尋開心。

戰大鵬兩眼冒火,大喝一聲,雙手的盒子炮同時開火,和祁禮書記、杜梓林、戰家興一齊猛打,把幾個小鬼子像割麥子一樣撂倒。可是從墻豁子又涌進來一股小鬼子,杜梓林柯爾特M1873左輪手槍的子彈已經打光,情急之下來不及裝彈。他怒氣大發,從腰里摘下酒葫蘆,拔掉塞子“咕咚”、“咕咚”幾口喝干,“啪”的一聲將酒葫蘆摔在地上,一摸胡須,抄起地上的一桿死鬼子留下的三八大蓋兒,挺著刺刀猶如下山的猛虎,一馬當先殺進小鬼子群里。

戰家興這當口也打光了七星盒子的子彈,他也是打雷一樣大喝一聲,就要沖向小鬼子。戰大鵬擔心自己的爹手中沒有趁手的家巴什兒,等于是赤手空拳沖上前去,可別吃了小鬼子的虧。戰大鵬關心爹的安危,急忙拔出背上家傳寶刀,用力擲出,同時大叫道:“爹,接刀!”

家傳寶刀就像流星般向戰家興飛去。習武幾十年的戰家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看都沒看,伸手抓住刀柄,就勢挽了一個刀花護在祁禮書記身前,迎住了沖過來的兩個小鬼子。戰家興前手垂于左,露出了右手腹肋。前頭的小鬼子不知是計,挺刺刀向戰家興刺來。戰家興左肘往右橫墊開小鬼子的刺刀,左右二腳斜踏而入,刀光一閃,一招祖傳《梁氏刀法》中的“白了少年頭”,“咔嚓”一聲,小鬼子的鬼頭已經落地。后面的小鬼子還沒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兒,戰家興的寶刀就勢斜劈下去,一招“壯志饑餐胡虜肉”,又把這個小鬼子劈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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