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穿越就穿越吧，起碼人還活著。”柳耀總算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他雖然依舊覺得自己在做夢，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這是真的。

蘇利文接著說：“這是一起意外事故，對于你的意外遭遇，我們深表同情，于是在發現了你的時候，我們立即安排這里最好的醫生對你進行了治療。”

霍爾金扶了扶眼鏡：“也就是我，現在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一個。”

柳耀和花瓶對視了一眼，問：“壞消息是什么？”

霍爾金轉身拿出了一沓紙遞給了柳耀：“這是治療的費用，你的治療費暫時由市政廳墊付，你需要支付這筆賬單，否則你就會被起訴，如果逾期沒有還清利息，你的身體會成為政府私有財產，由專人進行研究——也就是我。”

柳耀接過賬單，在【通曉語言】魔法的影響下，他看得懂上面的文字，直接翻到后面，各種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有數千枚金幣。

雖然不知道金幣的購買力是多少，但絕對不便宜。

柳耀瞇起眼睛，發現了重點：“等會兒，意外不是你們導致的嗎？為什么還要收我治療費？”

蘇利文不自然的摸了摸胡子：“噢~呃……由于這次是恐怖襲擊，市政廳、銀行、魔法學院都不愿意承擔主要責任，所以相關的賠償費用，我也很頭疼……”

“你不就是魔法學院的院長嘛。”柳耀瞇著眼盯著他。

蘇利文顧左右而言他，只說一些“經費”、“補貼”之類的轱轆話，就是不愿意承擔主要責任。

“這個創傷激活費又是嘛鬼玩意兒？”花瓶看著柳耀手上的賬單大喊：“老BK!你一杯水你收我一個金幣？一袋冰塊就敢收兩個金幣？好家伙，就這些雜七雜八的費用就有好幾百金幣了。”

霍爾金聳聳肩：“醫院規定是這樣的，我只是一個醫生，改變不了什么。”

“哈，幾百幾千都沒差，反正我也付不起。”柳耀氣到發笑，破罐子破摔：“那好消息呢。”

霍爾金扶了扶眼鏡：“你的癥狀非常稀奇，我們打算用你的名字命名這個病癥，叫做【柳氏裂魂癥】。”

“漂亮！”柳耀震驚的豎起大拇指：“你是干介個的。”

花瓶：“有錢拿嗎？”

“可以在論文上留名。”霍爾金聳聳肩：“我個人可以給你十個金幣來購買你名字的使用權。你要是實在不愿意，我也可以用我自己的名字署名。”

他頓了頓，然后進行了補充：“當然，是現金，由于是我私人給的，所以不算在賬單內。”

“成交！”柳耀十分果斷的同意了。

蘇利文咳了兩聲：“對于你的遭遇，我感到很遺憾，所以為了補償，我打算……”

柳耀眼睛發亮，這里可是魔法的異世界啊，他開始許愿：“你打算收我為開山大弟子，把你會的一切都教給我？”

花瓶也是有些激動的開始暢想：“然后我學會魔法，成為大魔法師，拯救世界，從此走向人生巔峰，過上左擁右抱的生活？”

“不，你當不了魔法師。”蘇利文果斷澄清：“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對你的身體進行了檢測，由于你之前所在的世界是完全沒有魔力存在的位面，所以實際來說，你和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種族的人，身體無法存儲魔力——你對魔力的親和程度基本等同于0。”

柳耀摸著下巴：“你是說……我是魔免體質？這不對吧？你不是成功對我釋放了這個通曉語言的魔法嗎？”

花瓶：“是啊，要真魔法免疫的話，我也變不成這樣子吧？”

“魔法免疫體質？不，當然不是，是親和力，你的魔力親和為0！”蘇利文強調：“不是魔法免疫，而是你的身體會像是篩子一樣，把體內的魔力全都給漏出去，在這個世界，連貓狗的魔法親和力都比你高，所以事實上，你們那里的人都學不來魔法。”

他摸著胡子，作為魔法學院院長的職業病讓他像是給學生講課一樣循循善誘，想要把這個概念給柳耀講清楚：“舉個例子，我之前對你釋放的，是最高等級的【通曉語言】卷軸，對于我們這里的普通人來說，這卷軸可以保持一個月左右的效用，但在你身上，大概只能維持……三天左右。當然，這也有好處，那些詛咒對你來說也沒辦法起太大作用。”

“魔力會流走，雖然不是魔法免疫，魔抗高也好，那我豈不是……”柳耀眼睛一亮。

蘇利文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火球術依然可以把你燒成渣，你只是留不住魔力，不代表你的身體可以抵擋物理性質的變化。”

“這不就是廢物嘛！”柳耀有些抓狂。

花瓶在一旁陰陽怪氣：“比我好，要不你把我賣了得了，說話的花瓶嘿，多新鮮~我要是一輩子就這樣了不如死了得了。”

“那倒不會。”霍爾金解釋：“作為半個靈體，你可以附著在任何沒有魔力的物體上，只要你想。而且你也是可以回到身體當中的，只不過時間一長，你們就會感覺到難受，但你們也離不了太遠，記住，你們是病人。”

花瓶嘗試了一下，發現果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轉移到其他物體身上，現在他不是花瓶了，而是花瓶里的花。

長著一對眼睛和一張嘴的鮮花開口了：“家人們，誰懂啊……”

柳耀轉頭看向蘇利文：“你還是說說賠償吧。”

半個小時后，病房里多了兩個人。

最顯眼的肯定是那位擁有兩米高的身材，肌肉虬結，青面獠牙、綠油油的大只佬獸人，不過他的臉卻長得并不兇惡，反而有些憨厚，光禿禿的腦門上還帶著護目鏡，他穿著黑色的長袍，腰帶上還綁著一些裝有不明液體的試管，配合他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看著有些不倫不類的。

蘇利文介紹：“這是黎星魔法學院術士分院的院長，羅魯·大棒槌，術士中的佼佼者，在魔藥領域是最頂尖的，擁有強健的身軀的同時，也擁有聰慧的大腦。”

“俺尋思這名字好。”柳耀驚了。

鮮花：“你好，大棒槌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比格·迪克。”

“嗯……謝謝你，比格·迪克？”羅魯的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他粗糙的大手摸著自己的后腦勺，似乎有些羞赧，但他綠色的膚色看不出來有什么變化：“俺也很喜歡這個姓氏。”

第二位的形象則更加符合人們對于“法師”定義，他是一位高瘦的老者，戴著灰色的巫師帽，鷹鉤鼻，白色的山羊胡，看起來有些古板。

“他是梅杰大師，梅杰·暗晶。”蘇利文繼續介紹：“杰出的魔法師，同時也是魔導工程分院院長……”

沒等他介紹完，梅杰大師就冷哼一聲，打斷了他：“蘇利文，如果不是那次實驗意外，現在我才是總院長！別說廢話了。”

看起來他十分介意“分”院長這個詞。

“哦，你還記著呢，都已經過去那么久了……”蘇利文尷尬的咳了兩聲，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向柳耀：“在聽說了你的事情后，他們二位都對你產生了十分濃厚的興趣，想要邀請你加入他們的研究項目，進行研究，同時你也能夠在項目中得到一些好處。”

“嚯！沒想我也有搞科研的一天！”柳耀有些高興：“都進行什么研究？”

鮮花開口了：“大概是被人研究。”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沒人反駁。

“漂亮！”柳耀咬牙切齒的憋出來兩個字：“錢難賺，屎難吃，說待遇吧。”

鮮花似乎是感覺自己這樣子沒有什么威懾力，又轉移回了花瓶上，嘴里嘟噥著在自我安慰：“也是~沒把我們直接切片兒研究就已經很尊重了，要嘛自行車……”

柳耀忽然靈光一閃：“等等，這個研究……能不能同時都參加？”

蘇利文打斷了他兩頭吃的妄想：“大概是不能的，他們研究的方向不同，但都需要對你的身體進行魔法方面的干涉，會影響實驗數據，你只能選一方。”

“好吧。”柳耀沒轍，示意他們繼續。

梅杰大師似乎很有自信，首先站出來：“我先來說吧，我研究的方向是魔導機械和理論，你是來自那個充滿機械與工業的世界，可以幫助到我，我也會通過你來進行一些魔法實驗，一個月我可以給你20枚金幣，你只需要學習一些基礎知識，協助我進行研究就可以了，我可以讓你擁有在這個世界立足的資本……”

“我有問題。”柳耀舉手。

“說。”梅杰大師想不到對方拒絕的理由，如此高的津貼，加上自己在黎星城的地位，傻子才會拒絕。

“你剛剛說我來自機械與工業的世界……”柳耀問他：“你們怎么知道我來自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一旁，霍爾金面不改色的解釋：“從其他位面進入黎星城的生物，都要經過市政廳的檢測和審核，簡單來說，我們看過你的記憶。”

“好，我知道了。”柳耀繼續問梅杰大師：“你說的這個魔導專業的研究……需不需要學數學？不是那種加減乘除，是那種更深奧的，只有符號沒有數字的高等數學，比如微積分、線性代數之類的。”

“當然。”梅杰大師回答：“不學這些基礎知識，怎么研究魔導技術？而且數學也是奧術魔法的基礎……”

柳耀和花瓶對視了一眼，沒等梅杰大師介紹完就異口同聲：“我選另一個。”

梅杰大師呼吸停滯了一下，似乎被噎到了。

獸人術士羅魯·大棒槌撓了撓腦門：“你當不了傳統術士，那需要血脈，而煉金術士也是要學深奧數學的，但……魔藥術士對于這方面就沒那么高的要求，俺研究的主要方向就是魔藥學，不過俺這里的話，不像梅杰大師，津貼給不了太多……”

“就選你了，棒槌哥。”柳耀十分果斷：“錢少點沒關系，穿越了我還要學高數，那我不是白穿越了嗎?”

花瓶：“沒錯兒~”

“呵~蠢貨！”梅杰大師，這位高傲的大魔法師也不屑勸說，一甩長袍，氣哄哄的離開了病房。

“那俺們也走？”羅魯對柳耀說：“俺實驗室還熬著魔藥呢，俺先給你安排一間宿舍。”

“現在？”柳耀看向蘇利文和霍爾金：“我沒事了？不需要在病院里多觀察幾天？”

霍爾金看了他一眼：“我不反對你在這里住下去，只要你能支付賬單。”

柳耀的余光瞥見了床頭柜上那沓厚厚的賬單。

“麻溜的，走走走！”花瓶大喊：“還愣著做什么？趕緊起床走人！開嘛玩笑！住這里一天比住總統套房都還貴！”

“這里可不是誰都能住的。”霍爾金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衣服遞給柳耀，讓他脫掉身上松垮的病號服換上。

“嚯，背帶褲。”柳耀稀奇的打量著自己的新衣服，格子襯衫加背帶褲，外加一頂報童帽，很有西方老派風格。

他試著活動活動，嘴里哼著奇怪的曲調，轉過身，抽筋似得來了幾下鐵山靠，然后表示很貼身。

“這是關于我論文里你名字的版權費。”霍爾金遞給他一個小袋子，里面傳出金屬碰撞的悅耳輕響。

柳耀打開小布袋看了看，黃澄澄的光芒反射到了他的臉上，他吹了聲口哨，拿出一枚金幣。

這枚金幣制作精良，正面紋樣是一個天平，背面則是一個大胡子人類頭像，邊緣有一些字符，柳耀仔細辨認，似乎是某個銀行的信息。

這種精美的金幣一看就不是什么劣幣，市值應該很高，十個金幣雖然不多，但大概也不是一筆小錢了。

“別看錢了，把我帶上。”花瓶對著柳耀叫了起來。

“忘不了。”柳耀扭頭問霍爾金：“怎么把這個‘我’收回到身體里？”

霍爾金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你的病例十分罕見，沒有任何先例，不過你可以試試用意念，通常來說，你們兩個的靈魂是連接在一起的，想拋棄也做不到。”

“試試？”柳耀閉上了眼睛，他對于自己的另一塊靈魂的感覺十分清晰，只是試著想要將其回收，不一會兒，他就慢慢的感覺腦海里多出了什么存在，等睜開眼后，花瓶上的眼睛和嘴已經不見了。

“有點兒擠。”腦海中的那個聲音說。

柳耀也覺得別扭，就像是看電影的時候聲畫不同步一樣，只是延遲了一點時間，就有強烈的違和感。

“乖，等安頓好了，伯伯給你買大梨糕吃。”柳耀安撫道。

那個聲音大喊：“哪有大梨糕啊！這哪兒有大梨糕啊！都穿越了還大梨糕呢！我不吃大梨糕，我要吃嗦咯蜜（棒棒糖）！”

柳耀眉毛一瞪：“我看你像嗦咯蜜！”

羅魯對著蘇利文和霍爾金道別，霍爾金交待了讓柳耀復查的時間，隨后他們才離開了病房。

“我贏了。”等他們出去后，霍爾金忽然說。

蘇利文苦著臉從巫師帽里拿出了十枚金幣遞給霍爾金：“見鬼，我還以為他會選擇梅杰大師呢，他本來很期待這個新學生的。”

“梅杰大師是很好的選擇，但他太嚴肅了。”霍爾金心情很不錯的解釋：“而且，羅魯是我推薦的人，我覺得柳耀更適合學習魔藥，他或許……有這個天賦。”

“讓我們拭目以待。”蘇利文笑呵呵的把巫師帽戴上。

他們轉移視線，目送窗外院子里柳耀和羅魯走出療養院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