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踹出局的王牌改裝師
- 機娘時代,俺的機娘是全世界最棒
- 你的名字丶
- 2457字
- 2025-06-25 01:55:19
蘇年站在騰躍俱樂部頂層的電梯間里,金屬門倒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空氣里浮動著淡淡的鐵銹味,仿佛連呼吸都帶著金屬特有的冷冽。
個人終端的震動已經停止,但張凱的臉還在視網膜投影里晃——那家伙說“來會議室談談”時,尾音故意拖得綿長,像根細針戳進他后槽牙。
耳機殘留的電流嗡鳴仍在耳膜深處回響,像是某種不詳的預兆。
電梯“叮”的一聲開了。
走廊盡頭的磨砂玻璃門后透出冷白燈光,蘇年走過去時,鞋跟叩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比心跳還響。
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中不斷回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繃緊的琴弦上。
推開玻璃門的瞬間,消毒水混著松木香的氣味撲面而來,刺激得鼻腔發酸。
張凱正靠在深灰色皮質沙發里,腳蹺在茶幾上,面前攤著份印著燙金logo的文件。
皮革摩擦的“吱呀”聲隨著他翹腿的動作輕輕響起,像是刻意制造的背景噪音。
“坐啊,蘇大車手。”張凱抬眼,指了指對面的單人沙發,手指間的雪茄明明滅滅,“別急著擺臉色,先看看這個。”
文件被甩過來時帶起一陣風,封皮上“關于玉-786號實驗體違規接觸的處罰決定書”幾個字刺得蘇年瞳孔收縮。
紙張劃過桌面的沙沙聲格外清晰,仿佛在嘲笑他的輕信。
他翻開第一頁,血液瞬間沖上頭頂——所謂“猥褻”的指控寫得有鼻子有眼,甚至精確到了“上月十五號凌晨三點,在地下車庫對機娘玉-786實施肢體騷擾”。
指尖微微顫抖,紙邊在他手中幾乎要被捏皺。
“張凱,你瘋了?”蘇年把文件拍在桌上,指節泛白,“上月十五號我在給玉-786做散熱系統檢修!機娘關節卡滯,我要手動調試伺服電機——你他媽查過維修日志嗎?”
“維修日志?”張凱彈了彈雪茄灰,笑出了聲,“蘇年啊蘇年,你當俱樂部是慈善機構?維修記錄這種東西……”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被刪除的維修系統提示,“我讓技術部清數據庫的時候,手稍微抖了抖。”
蘇年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什么金屬物在里面反復撞擊。
他想起上個月調試玉-786時,那臺機娘的機械臂因為長期過載,肘關節的散熱片都燒紅了。
灼熱的金屬觸感透過絕緣手套傳來,汗水滴在她冰冷的外殼上發出“嗤”的輕響。
當時她還說:“蘇先生,您的心跳比我的動力爐還快。”那時她的聲音溫柔而穩定,像夜空中流轉的星軌。
“現在,玉-786本人也證實了你的‘惡行’。”張凱打了個響指,會議室側門滑開。
蘇年猛地轉頭。
玉-786走了進來。
她銀色的機械臂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像一把尚未出鞘卻已寒氣逼人的利刃。
瞳仁里的數據流不再是熟悉的幽藍色,而是刺目的猩紅,如同燃燒殆盡的火焰殘骸。
曾經會在他調試時微微傾斜的頭顱此刻繃得筆直,連機械關節轉動的聲音都比往常生硬,咔噠作響,像老舊齒輪咬合失敗的哀鳴。
“蘇年先生確實對我有過不當肢體接觸。”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像一臺卡帶的老收音機,“請求俱樂部終止其操作權限。”
蘇年感覺喉嚨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像是吞下了整塊冰。
他伸手去碰終端,調出機娘屬性面板——那串他倒背如流的核心數據正在瘋狂閃爍:反應速度從S級暴跌至B級,動力輸出模塊的校準值被改成了出廠模式,連記憶存儲區都標注著“格式化完成”。
“你把她的記憶……”
“機娘而已,程序壞了就修。”張凱彈了彈文件,“再說了,誰會信一個報廢品的證詞?”他忽然傾身向前,雪茄的火星幾乎要燒到蘇年的袖子,“你以為我為什么養著玉-786?就為了等你這種傻子把她調試到巔峰,然后……”他做了個“摘桃子”的手勢,“收進我的私人收藏。”
蘇年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他清醒了些許。
他想起自己連續三個月住在維修間,用納米焊槍給玉-786重鑄動力管;想起暴雨夜她的傳感器故障,他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她控制模塊上,雨點砸在窗戶上的聲音和她斷斷續續的電子音交織在一起;想起上周她第一次自主說出“我想跑得更快”時,眼里跳動的幽藍火花,那是屬于她自己的靈魂。
“你懂個屁的賽車。”蘇年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血絲,“玉-786的推進器夾角是我調的,懸浮板的磁流密度是我測的——你知道她過彎時重心偏移多少毫米最合理嗎?你知道她的散熱口為什么要開在左肩而不是后背嗎?”他盯著玉-786猩紅的瞳孔,“你把她改成廢物,就像把火焰澆成灰,然后說這是你新捏的泥人。”
玉-786的機械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數據流在她眼底翻涌,有那么一瞬間,蘇年仿佛又看到了那抹幽藍,像被風吹散的火星。
但下一秒,猩紅重新籠罩了她的瞳孔,她后退半步,貼近張凱的椅背,“蘇年先生的言論具有攻擊性,請求驅逐。”
張凱的笑聲滾出喉嚨。
他抽出鋼筆,在處罰決定書上簽了字,推到蘇年面前:“簽了,還能保留點體面。不簽的話……”他指了指窗外,賽道上正在測試的新賽車呼嘯而過,“我讓你連觀眾席都進不去。”
蘇年盯著那份文件。
紙頁邊緣卷著張凱剛才甩過來時的折痕,像道猙獰的傷疤。
他想起三天前在回爐場撿到的星辰,那個縮在廢料堆里,核心燈微弱得像螢火蟲的機娘。
她當時說:“蘇先生的手很暖,和張凱先生不一樣。”
“我要是不簽呢?”蘇年抬頭,眼里的火壓都壓不住,“你猜,當所有觀眾看到玉-786在彎道側翻,動力管因為校準錯誤爆炸時,他們會喊誰的名字?”
張凱的笑容僵了一瞬。
他猛地掐滅雪茄,火星在玻璃煙灰缸里迸出幾點光:“行啊蘇年,有種你就證明自己。下個月的星際聯賽資格賽,我讓玉-786跑第一組。你要是能帶著你的破銅爛鐵贏她……”他扯了扯領帶,“我就把騰躍的招牌拆了。”
蘇年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沒看那份文件,也沒看玉-786,只是盯著張凱后頸那道因為憤怒而泛紅的皮膚。
“賽場上見。”他說。
轉身時,他聽見玉-786的機械關節發出“咔嗒”一聲,像某種被強行按斷的心跳。
走廊的風灌進來,吹得桌上的文件嘩嘩翻頁,蘇年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投在“騰躍俱樂部”的鎏金招牌上,像把插在金漆里的刀。
電梯門閉合的瞬間,他摸出終端,給老李發了條消息:“把星辰的推進器參數調大15%,回爐場的舊懸浮板我下午去搬。”
手機震動起來,是星辰發來的語音。
她的聲音還有點生澀,帶著機械音特有的尾顫:“蘇先生,我今天拆了個報廢的光感模塊,裝在駕駛艙儀表盤上了。你說過,要讓儀表盤的光……像星空。”
蘇年捏著手機,指腹輕輕擦過屏幕。
電梯下降的失重感里,他望著玻璃外逐漸縮小的俱樂部大樓,突然笑了。
風從通風口灌進來,吹亂他額前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