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大會第二天。八進四。
新武會館一如昨日，熱鬧非凡，觀眾席人聲鼎沸。
陳濁靜靜坐在等候席上，視線透過玻璃窗看到了葉老爺子幾人。
葉驚梧已經被淘汰，他們是想看到自己進決賽，奪冠。
高臺之上，中武龍端坐如山，身旁站著被陳濁淘汰掉的二徒弟文山。
文山陰沉著臉看過來，似乎已經知曉昨日輸得冤枉。
陳濁渾不在意，掃了一眼今天參賽的六人。
是的，只有六人。
有一人沒有來，洪九山。
“沒來么，倒是可惜了。”
陳濁沒忘記對洪良玉的承諾，他說過，要讓洪九山趴著從臺上滾下去。
精武大會眼看就要開始，入口處空蕩蕩，遲遲不見身影，洪九山似有要事耽擱。
“這么說，我唯一的對手是他了。”
陳濁看向那樣貌普通的男子，精光一閃，“八卦刀，程哲。”
臺上主持大會的男子等了許久，不見人來，只得請示中武龍。
中武龍面無波瀾，點了點頭。
“我宣布，精武大會正式開始——”
“噹~”
參賽的七人紛紛上去抽簽，規則和第一天一樣。
很快，幾人全都抽取完畢。
每個人都分到了對應的對手，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些人大多都不想分到陳濁，他們清楚自己打不過文山，更打不過他。
桑維麟扯開字條，露出上面的“2”，臉色微變。
“我的對手是他？”他的目光落在程哲身上。
陳濁也打開字條，數字是“1”，可他掃了一眼都沒發現有誰拿到了“1”。
“竟然，輪空了？”
陳濁眨巴眼，自己都有些沒料到。
那個消失的“1”，自然是在盒子里無人問津，代表的是缺席的洪九山。
不多時，在主持人的宣布下，陳濁緩緩登上擂臺......
......
“砰！”洪九山一步踏上洪家演武臺。
站在他對面的，是單手關刀，一臉戾色的洪良玉。
“爺爺給你回來的機會，但你得問過我。”洪九山一笑。
“嗆啷！”
洪良玉大刀一抖，冷笑連連：“敗了你，我說的話自然是真的。”
“哦？若是輸了呢？”
“唯死爾。”
坐在一旁督戰的洪老爺子眉頭一蹙，沒說什么。
下一瞬，關刀劃過弦月，倒映在洪九山的瞳孔中，愈來愈近。
洪九山冷笑著，大步一踏——
......
陳濁一腳踏出擂臺，身后還在響起裁判的聲音：
“陳濁，獲勝！晉級！”
輪空的他，就這么白白的勝了這一局。
但見識過昨日比賽的眾人，卻沒有一個敢說陳濁是僥幸。
觀眾席上倒是響起陣陣噓聲，根本也沒“表演”什么，他們自然覺著不過癮。
“下一場，桑維麟，對程哲！”
裁判才宣布完畢，人群就爆發陣陣聲浪“麒麟子！”“麒麟子！”不絕于耳。
他們只曉得這位龍城麒麟子斗敗了葉家青鸞，絕對是一路暢通奪冠的劇本。
臺上，桑維麟神色凝重地打量著程哲。
“師傅叫我小心這人，說我絕不是他對手？”
桑維麟忍不住看向臺下的陳濁，“難道世上真有這么多年輕的宗師？”
他不信！
深吸口氣，他正色搭手：“龍拳，桑維麟，討教了。”
“八卦刀，程哲。”
程哲只冷冷地回了句，隨后便先發制人，沖殺而來。
“好快！”
桑維麟只一眨眼間，那柄大刀就已經離他不過一面之距，心中陡然一凜。
來不及多想，倒退好幾步的同時，他還想提拳反擊。
可——“唰！唰！唰！”
程哲如跗骨之蛆般緊隨不舍，那柄大刀左開右合，叫他疲于應對。
桑維麟只覺被壓得喘不過氣，仿佛陷入了一座危機四伏的大陣，周天皆是刀光！
“唰！”
桑維麟一動也不敢動，那柄刀已經抵在他眉心：“我，認輸......”
程哲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下臺去了。
“程哲，獲勝！晉級！”
山呼海嘯的聲浪戛然而止，觀眾席鴉雀無聲。
他們怎么也沒料到，這位龍城麒麟子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敗了？
臺下。
陳濁深深望著走來的程哲，兩人目光不自覺對上，針鋒相對！
“八卦刀？好一個八卦刀！”
陳濁心中暗嘆。
他方才看得清楚，程哲純靠刀法就敗了桑維麟，都沒調動宗師氣血。
這刀法未免太老辣了些......
桑維麟一臉羞慚地走向中武龍。
這位武道霸主沒說什么，只是略含深意地看了眼程哲。
然后，淡淡地掃過陳濁。
陳濁面色不改，踱步離開會館。
程哲既已上場，后面的比武也沒必要看了，只等明日精武決賽。
就在離去的時候，陳濁福至心靈的掃了一眼觀眾席，依然沒看到洪良玉的身影。
“奇怪了，難道他出事了？”
陳濁眉頭一蹙，打算去三合酒吧看看。
洪九山就連精武大會都不參加，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對付洪良玉去了。
就在陳濁離去之時。
觀眾席人群中，有一面色慘白的男子，目光望了過來。
你發動了“貪饕之嗅”，感應信息失敗！
下一刻，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龍煞......”
......
值此時。
洪家演武臺上。
洪良玉一臉戾色，手持關刀直指洪九山眉心，縷縷幽黑煞氣漂浮。
洪九山嘴角帶血，突然冷笑一聲，露出那森森白牙：“刺啊？”
洪良玉眉頭一擰，二話不說，抬手發力——
“呼！”
洪老爺子身如鬼魅，手指輕彈，“噹！”的一聲，將刀尖震開。
“砰！”
金石交鳴，碎石飛濺，火星四起。
洪良玉竟是真的動了殺心，沒有絲毫留手。
“哼！胡鬧！”
洪老爺子冷哼一聲，不悅地看著他，“再怎么說，你們也是堂兄弟。”
洪良玉俯身撿起關刀，淡淡一句：“手抖了。”
洪九山眸光一冷，心中殺意洶涌。
“好了！”洪老爺子沉聲道，“既然玉兒回來了，旁的事一筆勾銷。”
洪良玉眼神微動，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否則，當年他也不會離開洪家。
“你們哥倆今晚留在這，陪爺吃個飯。”
說完，洪老爺子大袖一揮，蕩蕩離去。
洪良玉和洪九山四目相對，寒光一閃。
低頭，跟了上去。
......
“不用擔心，他在洪家，全乎著呢。”
包廂里，葉老爺子笑著對陳濁說道。
陳濁自然信老爺子的話，只是不解道：“洪良玉都離開洪家了，現在還能回去？”
“嘿嘿，小五要是離家出走了，老頭子我還能不讓她回來？”葉老爺子怪笑道。
陳濁點點頭。
他這才注意到，葉驚梧今天依然沒來，似乎輸給桑維麟對她打擊很大。
陳濁沒多想，接著問道：“洪良玉當年不是被逐出洪家的？”
葉老爺子搖頭：“洪明這個老不死的，當年瞎了眼咯，白糟蹋了這一塊良玉。”
陳濁表示認同，以洪良玉的武道天賦，絕不該落魄如此。
畢竟，洪良玉是他唯一見到的，領悟出藍品奧義的武道天才。
無愧“良玉”，當為“潛龍”。
“哎呦，”葉老爺子突然起身，囔囔著捶著背：“老咯，躺不住咯。”
陳濁連攙扶著他，“不看了？”
“嘿嘿，難得有大人物請老頭子我吃飯，不能遲到，不能遲到啊！”他搖著頭，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
“誰？”
“龍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