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臨風點頭一笑,“沒出意外就好。”
親眼見證一位武道天才成就宗師,說不震撼那是假話,可他畢竟也是一方宗師,有著含蓄內斂的氣度,不好表現出來。
但還是忍不住夸了句:“像你這么年輕的宗師,我生平僅見。”
“葉叔,”陳濁搖頭,“如果不是您助我一臂之力,恐怕我突破不成,反受其果。”
想到方才突破時的兇險,他再次躬身道:“今日之恩無以為報,日后葉叔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自己險些功虧一簣,幸得葉臨風相助,化險為夷。
何況他突破的契機也是源于葉臨風的“破軍拳法”,自然對葉臨風充滿感激。
“好!好!”
葉臨風連說兩個“好”,足以見得他的高興,看著陳濁是越發欣賞起來。
他沒想到,陳濁如今都踏入宗師境,足以和他平起平坐了,卻還是對他保持著尊敬。
這顆不矜不伐的心,才是最為難得的。
“唉,”葉驚梧嘆息了一聲,走上前來,上下地打量著陳濁,打趣道:“這回,本小姐倒是真愿意你當我男朋友了。”
陳濁也順著她的話,笑瞇瞇道:“可惜,本宗師還是對你沒興趣。”
“你!”葉驚梧佯裝生氣,忽然“噗嗤”一笑,搖頭道:“不得不承認,你是我葉驚梧遇到過的最強對手,我甘拜下風。”
成宗師有多難?她葉驚梧打三歲起就開始修習詠春,歷經寒暑二十多載,如今也只是摸到宗師門檻。
陳濁卻是當著她的面,只一步,就越過了這道天塹,成就宗師果位,讓她這種天驕之女也是自愧不如。
“其實我也有句話想說......”
陳濁神秘道。
“什么?”葉驚梧疑惑。
葉臨風也看了過來。
“咳咳,肚子餓了。”
陳濁摸了摸肚子,一臉尷尬。
氣血突破到第四重,肉身受氣血滋養,正是饑渴之時,他急需飽餐一頓。
葉驚梧無語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葉臨風則是哈哈一笑,“早備好了酒菜,走吧。”
陳濁看著一地狼藉,滿地灰泥屑、玻璃渣......開口問道:“這些......”
“不用你賠錢,”葉驚梧似笑非笑,“整棟樓都是阿爸的,走吧,吃飯去。”
陳濁眨了眨眼,好家伙,葉叔這么有錢的嗎?
不過,九龍可是那中武龍的地盤,他沒想到也有葉家的資產,倒是耐人尋味......
......
酒食之事,不足為道。
席間,葉臨風也沒透露什么重要的情報。
反倒是葉驚梧,說什么要讓他這位“大宗師”提前扮演“男朋友”,不停地給他夾著菜。
兩人自是拉扯一番,看得葉臨風這個老父親不停搖頭。
臨走之時,葉臨風倒是開口了。
他看著陳濁,溫和一笑:“日后你要是想修習《破軍》,隨時來葉家找我。”
陳濁愣了愣,之前談的條件是只有三次教導機會,但葉叔這意思顯然是......
他內心欣喜,連忙躬身道:“多謝葉叔!”
葉臨風微笑不語,武不輕傳,他對陳濁已經是十分看重了。
“謝阿爸不謝我?”葉驚梧故意在一旁道。
“也謝謝葉小姐您。”陳濁打趣笑道。
如果不是葉驚梧拉來葉臨風這座大靠山,他確實沒機會觀摩“破軍”,也不可能這么順利的突破到宗師境,還真得感謝一下。
“口頭謝多沒意思,請我喝奶茶。”葉驚梧笑了笑。
“行。”陳濁當然應下。
“走吧,跟我阿爸有什么好聊的。”葉驚梧順勢勾著陳濁的右臂,笑顏如花的拉著他離去。
陳濁只得回頭對著葉臨風歉意一笑,然后被拉著一溜煙離開。
葉臨風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端上一杯茶飲了一口,呢喃自語:“老爺子交代的事情完成了,只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就這么成宗師了?”
簡單的像是喝水一樣,他到現在都有些如夢如幻。
“也好,或許他還真能幫到我葉家......”
......
街道上。
葉驚梧極其自然地勾著陳濁的手臂,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拉著他看左逛右逛,儼然像一對相親相愛的男女朋友。
陳濁只得附和這位大小姐,畢竟自己的便宜師傅就是她老爸。
“我先說好,看可以,不準買。”
陳濁見她透著玻璃窗看向一家服裝店,提醒道。
“為什么?”
“因為我沒錢啊。”
陳濁坦然道。
他忽然想到什么,認真道:“對了,我過來的車費報一下。”
葉驚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的懶得搭理他。
“喂,五十塊啊,我四分之一的資產啊!”
“你好意思找女人要錢嗎?”
“好意思啊。”
陳濁笑嘻嘻的,臉上不見絲毫尷尬。
葉驚梧算是見識到陳濁的厚臉皮了,心想怪不得表弟被坑了兩百塊。
等等?五十塊?四分之一?
合著陳濁身無分文,身上兩百塊都是坑她表弟的?
“你真不要臉啊?”她忍不住。
“要臉能當飯吃嗎?”
陳濁一臉無所謂。
“報銷車費可以,但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葉驚梧忽然道。
“問吧。”陳濁隨意道。
“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你師傅到底是誰?”
這件事不光她想知道,整個葉家上上下下都想知道。
陳濁一身詠春功夫太正宗了,簡直像是祖師爺親手教的一樣。
除了他們葉家,還有哪位高人能夠教出來?
“我師傅?隱士高人,不方便說。”
陳濁眨了眨眼,含糊道。
他總不能指著那已經報廢的木人樁玩偶,說這是自己師傅吧,誰信吶?
“那你總該知道,自己是幾歲開始學武的吧?”葉驚梧沒好氣道。
“幾歲?”
陳濁愣了愣,若有所思:“我想想啊,我應該是三個月前開始學武的。”
“嗯,沒錯,就是三個月前。”他肯定地點點頭。
他說的是實話,可葉驚梧一臉白癡的看著他:“糊弄鬼呢?不想說別說。”
“真的啊,唉......”
陳濁嘆氣,為什么自己說實話沒人愿意相信呢?
葉驚梧剛想說什么,卻聽到一陣喊殺聲愈來愈近——
“上!給我砍死他!”、“你跑得掉嗎?”......
循聲望去,只見烏泱泱一撥人,大概三四十個,每個人手上都握著開山刀,正在追殺奔逃的三五人。
街上行人慌忙的讓開了一條路,神色冷漠,見怪不怪。
“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當眾行兇,這群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葉驚梧眉頭一蹙,怒斥出聲。
陳濁看著被追殺的那幾人,眼睛瞇了瞇,里頭似乎有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他提醒道:“葉大小姐,首先,現在是晚上。其次嘛,我勸你不要管為好。”
聞言,葉驚梧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用一種冷漠至極的眼神看著他,冷哼一聲:“你陳大宗師可以袖手旁觀,我葉驚梧卻是看不過去。”
說罷,她一把甩開陳濁的手,竟是獨自一人追向那群人去了。
“大小姐真是大小姐啊。”
陳濁嘆了口氣,撿起葉驚梧情急下丟掉的奶茶,丟在垃圾桶里。
然后望著那群人離去的方向,微微凝目,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