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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桃花釀里藏玄機

聽風樓后園的老桃樹在月光下投下斑駁花影,青璃兒踮腳折下一枝初綻的桃花,花瓣落在她素白的裙角,像落了層薄霜。

她望著枝椏間未開的花苞,指尖輕輕撫過,想起山巔那夜謝硯之替她撿發飾時,連鈴舌都要撥得更響些的模樣——他明明冷著張臉,偏要把溫柔藏在最細的針腳里。

“璃兒姐姐!“

柳絮的聲音帶著顫音從院門口傳來,小狐妖抱著個青瓷壇跌跌撞撞跑進來,發間的狐毛耳墜被夜風吹得亂顫,“你真要去萬劍閣后山?

上次那守山犬的鼻子比靈犬還靈,要不是你變蝴蝶飛得快......“她說到一半,眼眶突然紅了,指尖揪住青璃兒的衣袖,“我、我昨日替你去藥廬問過,那靈草在鏡湖底也有,咱們不去萬劍閣好不好?“

青璃兒蹲下來,替她理了理被揉亂的額發。

小狐妖掌心還沾著黏糊糊的蜜漬,是方才替她煮桃花蜜時蹭的——這孩子總愛把心意揉進糖里,甜得發膩。“鏡湖的靈草生在寒潭底,你忘了我化形才三百年?“她指尖點了點柳絮的鼻尖,“萬劍閣后山的靈草長在向陽坡,靈氣足,釀出來的酒才夠甜。“

柳絮咬著嘴唇搖頭,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掃來掃去:“可謝首徒的劍修們最恨妖修......“

“他不恨。“青璃兒脫口而出,話落又有些耳熱。

山巔那夜謝硯之替她挪的三寸光繭,被雷火劈碎的劍幕里藏著的星子,還有他說“妖修的天劫,本就該有劍修護著“時,聲音輕得像落在雪上的月光——這些畫面在她腦海里轉了又轉,最后化成唇角的笑,“他只是嘴硬。“

她起身將桃花枝放進陶甕,壇底早鋪了層新曬的桃花瓣,混著淡淡甜香。“你且替我守著聽風樓,“她摸出枚紅鯉玉佩塞進柳絮掌心,“若我亥時未歸,便去尋風前輩。“不等柳絮再勸,她轉身融入夜色,發間銀鈴輕響,像山澗里淌過的溪。

萬劍閣的夜色比青丘城冷得多。

青璃兒縮在蝶翼里,翅尖沾著點幻術凝成的晨露,隨著巡邏弟子的腳步聲忽高忽低。

她曾在聽風樓聽茶客說過,萬劍閣的守山劍陣是“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可此刻望著那些背劍而行的弟子,她只覺得他們的影子像被線牽著的木偶——謝硯之的劍幕不是這樣的,他的劍光里有溫度,像要燒穿劫云的火。

后山的靈草果然生在向陽坡,葉片上凝著星露,在夜色里泛著淡藍的光。

青璃兒剛要伸手,石縫里突然竄出團黑影——是守山犬!

她蝶翼猛地收攏,幻術急轉,竟在那犬撲來的剎那化作片飄落的桃葉,貼在犬背的毛里。

犬鼻在她方才站的地方嗅了又嗅,喉嚨里發出低吼,卻終究沒發現異常。

等守山犬走遠,青璃兒才重新化回人形。

她蹲在草前,指尖沾了點靈草的汁液,湊到鼻尖輕嗅——是清苦里裹著甜,像極了謝硯之的性子。

她小心摘下九片葉子,用隨身攜帶的玉盒裝好,又摸出個青瓷瓶,里面裝著半瓶泛著金芒的液體——那是天劫時謝硯之劍幕碎落的靈露殘液,她當時悄悄收了,想著或許能替他補補元氣。

萬劍閣的廚房在后院偏角,灶火還未完全熄滅,余溫烘得陶甕里的酒曲微微發燙。

青璃兒熟門熟路地翻出釀壇,將桃花瓣、靈草葉、還有那滴靈露殘液依次放入。

酒液入壇時發出“咕嘟“一聲,她忽然想起謝硯之耳尖泛紅的模樣,指尖輕輕敲了敲壇口:“謝公子,這壇酒,要甜得你藏不住心事才好。“

次日卯時,謝硯之在靜室翻查典籍時,忽然聞見縷若有若無的甜香。

他抬眼,便見案頭多了個朱漆酒壇,壇身用桃枝系著,枝上還綴著兩朵未謝的桃花。

“誰送來的?“他握住酒壇,指腹擦過壇身未干的酒漬——是新釀的。

外間弟子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回首座,是個穿青衫的小道童,說是替朋友送的。

小的問名字,他只說'桃花謝時見'。“

謝硯之的手指頓了頓。“桃花謝時見“——他曾在青丘城聽書人說過,那是鯉妖與劍修的舊話。

他望著酒壇,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下。

自師兄弟亡故后,他再沒碰過酒,可此刻壇中飄出的甜香,像根細針輕輕扎破了他裹了百年的冰殼。

他解了壇封,倒出盞酒。

酒液在瓷盞里泛著桃花色,映得他眼底的冷意都軟了幾分。“既是送的,便喝了。“他端起酒盞,仰頭飲盡。

酒入喉的剎那,他猛地瞪大了眼。

暖流從丹田升起,順著經脈往四肢百骸涌去,所過之處,他自幼封印的血脈竟開始輕輕震顫——那是謝氏祖傳的“星隕脈“,需得極純的靈氣才能引動,可這酒里的靈氣,竟比他在萬劍閣藏劍峰修煉十年的還濃!

“這酒......“他捏著酒盞的手微微發顫,運起心法壓制血脈,可那震顫反而更烈了。

他忽然想起山巔天劫時,青璃兒腰間的紅鯉玉佩浮起的紋路,與他劍幕的金藍光芒如出一轍——難道那壇酒,是她送的?

晨霧漫進靜室時,謝硯之已將酒壇里的酒喝了個底朝天。

他站在窗前,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酒壇上的桃枝。

門外傳來弟子的通報:“首座,練劍場的弟子已到齊。“

他轉身取劍,劍鞘上的銀紋在晨光里閃了閃。

今日,他想試試,若他不再藏著修為,那只總愛撓他掌心薄繭的小蝴蝶,還敢不敢再往他的劍幕里鉆。

晨霧未散時,謝硯之已立在萬劍閣練劍場中央。

他腰間佩劍“星隕“的劍穗被風掀起,掃過青石板上凝結的露珠。

今日他未像往常般負手而立,反而將劍橫在胸前,指節扣住劍柄的力道比往日重了三分——昨夜那壇桃花釀帶來的異樣仍在體內翻涌,他要親自試試這股暖流究竟是助力還是隱患。

“首座今日的劍氣......“

“你們看!劍穗上的銀紋在發光!“

弟子們的私語像碎玉落在石上,謝硯之充耳不聞。

他閉目沉氣,體內那股被酒液喚醒的熱流突然順著任督二脈竄動,竟比他運轉《萬劍訣》時的靈氣更醇更綿。

當他揮劍劈出第一式“破云“時,劍氣裹挾的風刃直接將三丈外的試劍石劈成兩半,石屑飛濺時,連守在角落的鑄劍峰長老都驚得差點摔了茶盞。

“好!“不知哪個弟子先喊出聲,練劍場頓時爆起一片喝彩。

謝硯之卻皺著眉收劍入鞘——這股力量來得太巧,巧得讓他想起昨夜酒壇上的桃枝,想起山巔天劫時那只總愛往他劍幕里鉆的小蝴蝶。

他望著掌心因運劍而泛紅的薄繭,喉間溢出低啞的自語:“有人暗中助我?

還是......另有隱情?“

話音未落,一縷極淡的桃花甜香突然鉆進鼻腔。

謝硯之的瞳孔微縮——這香氣與昨夜酒壇里的如出一轍!

他足尖點地掠出練劍場,衣袂帶起的風卷得弟子們的道袍獵獵作響。

廚房后巷的煤堆旁,青璃兒縮在蝶翼里,翅尖微微發顫。

她本想等謝硯之用過早膳再溜進去補點桃花蜜,可那股被酒液引動的靈氣波動實在太明顯,連她藏在袖中的紅鯉玉佩都跟著發燙。

正猶豫著要不要退走,頭頂忽然罩下一片陰影——是謝硯之的劍穗!

“還不現出原形?“

冷冽的聲音像浸了霜的劍刃,青璃兒蝶翼猛地收攏。

再抬頭時,她已恢復人形,發間銀鈴輕響,眼尾微微上挑:“謝公子好厲害,我只是來道謝罷了。“

謝硯之盯著她,喉結動了動。

晨光穿過巷口的竹簾,在她發間鍍了層金邊,連睫毛上沾的晨露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忽然想起昨夜酒壇上的桃枝,想起她總愛用幻術變作蝴蝶停在他劍鞘上的模樣,心中那層冰殼又裂開道細縫。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她腰間的紅鯉玉佩上——玉佩表面浮起的紋路,與他體內“星隕脈“震顫的頻率完全一致。

“你體內的靈露......是從哪來的?“他抬手按住她手腕,指腹能清晰觸到她脈搏的跳動,“天劫那晚,你收走了我劍幕碎落的靈露殘液。“

青璃兒一怔。

她本以為謝硯之只是普通劍修,卻不想他連靈露殘液的去向都察覺得到。

更令她慌亂的是,胸口貼著的“歸墟令“碎片突然發起燙來,熱度透過里衣灼著皮膚,仿佛在回應謝硯之體內翻涌的血脈之力。

她望著謝硯之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聽風樓老茶客說過的話:“星隕脈乃上古星神后裔,與某些上古神器有天然共鳴......“

“我......“她剛要開口,謝硯之的手指突然收緊。

他能感覺到,從她手腕傳來的溫度里,混著一絲熟悉的、屬于“歸墟令“的混沌氣息——那是百年前六界大戰時,他曾在師父臨終前見過的氣息。

“看來,我們都被卷進了不該碰的東西。“謝硯之松開手,后退半步。

他望著青璃兒發間晃動的銀鈴,喉間泛起苦澀——他本想守著萬劍閣的清規,與妖修劃清界限,可命運卻偏要將這只小蝴蝶塞進他的劍幕里。

巷口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青璃兒下意識轉頭,正看見個穿月白道袍的身影閃過。

那人身后跟著兩個提藥簍的弟子,腰間玉佩刻著“蒼梧宗“的紋路——是蕭燼霆的親衛?

她剛要提醒謝硯之,卻見他已垂眸斂去所有情緒,指尖輕輕叩了叩腰間的“星隕“劍。

“今日的事,莫要再犯。“他轉身欲走,又停住腳步,“那壇桃花釀......很甜。“

青璃兒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可當她低頭整理被揉皺的裙角時,卻發現方才那道月白身影的殘影里,有雙陰鷙的眼睛正透過竹簾縫隙望過來——是白鏡,蒼梧宗派來萬劍閣交流的外門弟子。

他攥著腰間的玉牌,指節泛白,喉間溢出低不可聞的冷笑:“謝首徒何時對妖修這般縱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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