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頭疼，疼的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腦袋里鉆。
“唔……”
姜離忍不住悶哼出聲，迷迷糊糊的，有什么冰冷的東西覆蓋在了他的額頭上。
絲絲涼氣以及十分提神的氣味傳入他的鼻腔。
菝，辛寒之藥，可疏風，散熱，辟穢，解毒，外敷有提神醒腦之效。
姜離心里下意識的閃過這些知識。
這并不是什么巫藥，而是一味普通的草藥。
有些人族部落，會將菝的嫩葉曬干，作為一種咀嚼用的半食之物，用來提神很有用。
“主人……主人……”
腦袋剛剛清明了一些的姜離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羽族三公主。
聲音嘶啞，疲憊。
也正是這聲音和逐漸清明的腦子，讓姜離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在太華之山，因為種種原因，導致了肥遺和蜚獸的自爆。
而自己，恰好被蜚獸和肥遺圍在了中間。
也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的尸體都很難被找到。
但意外或者說奇跡亦或者秘密，總是存在的。
當時的自己，出于某種原因，再一次掌握了屬于天與地的威能和偉力。
借用這股偉力，姜離做到了很多往常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說，限制住了肥遺和蜚獸自爆的大部分威能。
但相對的，在那股偉力消失之后，自己似乎也付出了相對的代價。
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在最后的最后，姜離最后看到的場景，是一道雪白身影飛馳而來，從紛亂的爆炸和山石崩塌之中，將自己撈了出來。
然后就一直昏迷到了現在。
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姜離的腦海越發清醒。
他下意識的內視自身，朝著識海最深處的黑暗之中看去。
不出預料的，他再次看到了那一抹根植在自己識海最深處的嫩綠。
只不過，現在這一株幼苗，顯得有些萎靡，邊角末梢甚至帶上了幾分不健康的枯黃。
在看到那幼苗的一瞬間，姜離再次頭疼欲裂，收回了目光，疼痛感隨之褪去，等再去看的時候，卻再也看不到了，只有一片黑暗。
果然，自己身上的秘密，那能夠調動天地偉力的，近乎本能的能力，和這隱藏在自己識海深處的玩意脫不了干系。
老頭子，這就是你要在我身上布局謀劃的原因嗎？
姜離心里思索著，同時開始瘋狂檢索自己在神農部落學到的，看到的所有和草藥植物有關的知識。
但即便是以神農部落的典籍之浩瀚，卻也沒有任何一種植物，能夠和自己識海之中的幼苗相匹配。
一種甚至連老頭子都沒有見過的，能夠賦予調動天地偉力之能的植物？
這簡直……
直到這時，姜離才有心思去看一眼自己的根源島嶼。
這一看，就讓姜離愣住了。
原本還有著許多鋸齒狀凹槽，意味著并未在當前境界修行到極致的根源島嶼，此刻卻圓潤無缺，渾然一體。
神農令在微微顫抖，其背面，那充盈凝實了許多的蜚獸虛影，發出饜足的低吼。
一頭超然的蜚獸個體，被神農令吸收了不少的精華，然后反哺到了姜離的身上。
如此的話，有這樣的結果也不算意外。
巫祭境界，已經走到頭了……嗎？
姜離看著自己圓潤無暇的根源島嶼，卻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但又好似隔靴搔癢，根本捕捉不到具體。
一時間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
梳理完了回憶和識海，姜離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
“主人，你醒了！”
羽族三公主驚喜的笑了笑，趕忙攙扶著姜離坐起來。
姜離點點頭，環顧四周，發現這里似乎是某個山谷之內的水潭旁。
自己正倚靠在一塊干燥的大石上，周圍布滿了生長茂盛的菝。
“這里是哪？”
姜離嘶啞著嗓子問，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啞了。
根源島嶼的晉升和圓滿，并不妨礙姜離身軀和靈性上的虧空。
“不知道……”
羽族三公主搖搖頭，幅度有些大，她帶著幾分夢囈的語氣，說道：“當時，似乎有個聲音告訴我，帶著主人跑，越遠越好?！?
“到了這里，我實在沒有力氣了，就……”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姜離抬頭看去，眉頭一皺。
羽族三公主不知何時已經趴在巨石邊昏迷了過去，她的臉紅的可怖，那絕對不是健康的紅。
“疫氣？”
幾乎是眨眼之間，姜離就判斷出了情況。
羽族三公主在接觸到自己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蜚獸的疫氣。
自己有神農百解之藥在身，自然無礙。
但羽族三公主就不同了。
姜離摸索著袖子里的囊袋，翻出九尾狐頭骨來。
他發現，這頭骨也已經裂開了很多猙獰的裂縫，似乎下一刻就會徹底的崩毀。
蜚獸的天賦神通，不是那么好阻擋的。
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這個，姜離抬起頭骨，對著竹管輕輕一吹。
‘呼！’
其內殘存的，屬于神農百解之藥的藥力迸發出來，繚繞在了羽族三公主的身上。
‘喀拉……’
與此同時，手中的九尾狐頭骨進一步崩裂，直接化作了一塊塊無意義的骨片。
姜離并不可惜，隨手扔到一邊，關注起了羽族三公主的情況。
“木嘛木嘛……”
她雙唇開闔的呢喃著含糊不清的無意義聲音，臉上的不正常潮紅褪去了很多，此刻也不是昏迷，而是睡了過去。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帶著姜離飛了多久，還是在自身沾染了蜚獸疫氣的情況下。
而且，還要費心照顧昏死的姜離。
姜離眼里閃爍著莫名的光華，緩緩的站起身，發現這水潭以及四周，每隔一段距離就插著一根尖端泛金色的潔白羽毛。
這些羽毛構成了一方簡單的，隔絕蟲獸飛鳥的禁制。
姜離不著急探尋自己的所在地，只是默默思索。
羽族三公主說，她聽到了一個聲音，讓她帶著自己跑，越遠越好……
而出發之前，諦聽也表示，羽族三公主一定要帶上……
嘖……
真是熟悉的謎語人風格。
姜離不爽的咂咂嘴，盤膝坐在了羽族三公主的身邊。
看著周圍的環境，姜離揉了揉眉心。
這下，真的成了流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