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異常
- 我在詭異民國當江湖相士
- 魈語
- 2251字
- 2025-07-21 23:46:38
戴楚夢胸口的起伏逐漸微弱,在眾人驚懼的注視下,終于徹底失去了聲息。
陸長壽看著對方已經淪為怪物的尸體,想起之前一直忽視掉的問題,陷入深深的思考。
戴楚夢一個天賦平平的貧民畫家,是如何成為方士的?
又是如何被污染的?
還未來得及細想,謝顯宗已大步走到近前,熟練地向眾巡捕發號施令。
“將這個怪物的尸體裹上白布,秘密運走,千萬不能讓別人看見。院子里的所有痕跡,務必清理干凈。周圍住戶挨個去查訪,嚴令他們不得談論今日的所見所聞。
今天的事情,嚴格保密不許外傳,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命令既下,眾人各自忙碌起來。
包扎傷口的、清理現場的、收殮地上尸體的……
空氣中始終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
對于巡捕房而言,這次總共死了四名兄弟,還包括一名方士,即使取得了最后的勝利,付出的代價也難以讓人接受。
陸長壽簡單的處理了傷口,暫時將血止住,就準備向謝顯宗告辭,找個隱蔽的地方用儺面將傷勢徹底修復。
丁午卻突然向他走來。
謝顯宗眼皮子一跳,連忙橫在了陸長壽身前。
“我警告你,今天我們能擊斃這個怪物,長壽至少占了八成的功勞,你別找麻煩。”
丁午杵在了原地,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陸長壽抬頭迎上丁午的目光,只見對方的眼睛已變得相當渾濁,顯然是剛才強行發動方術所留下的后遺癥。
“丁巡捕,有事?”
話音未落,丁午僵硬地從懷里摸出一個白瓷藥瓶,遞了過來。
“這個藥膏給你,好用。”
陸長壽驚訝地接過。
丁午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的神色,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氣,才掙扎著開口:
“這次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還的,有什么需要我的,你直說。”
說完,他便立即轉身,身形局促地離開了。
短短一句話,卻讓陸長壽與謝顯宗皆是一愣。
平心而論,陸長壽先前之所以會出手救下丁午,更多是考慮到對方作為一名方士,可以在后續的戰斗中為自己提供幫助。
從結果來看,丁午也確實為陸長壽制造了反殺皮克曼的條件。
但這并不意味著,陸長壽對他的看法有所改善,依舊不喜歡與這種性格的人有過多接觸。
只是眼下丁午主動示好,也不好拒絕。
“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少個對頭總歸不是壞事。”陸長壽默默想道。
……
告別了謝顯宗,陸長壽尋了處隱秘角落,借儺面中的力量復原了傷勢,便直奔棚戶區戴楚夢生前的住所。
房間比昨日干凈整潔許多,顯然特意打理過。
顏料、畫布、畫作全都被分門別類的打包好,整齊地碼在紅木桌子上,看來是為了方便帶走。
“看來皮克曼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完成油畫后就立即逃跑。”
陸長壽隨手解開包裹油畫的白布,展開畫作,目光專注地掃過每一幅的內容。
最上面的幾幅油畫均有署名,是長定附近一些小有名氣的畫家所作,應是戴楚夢臨終提到的贈品。
雖然不值什么錢,但已經是戴楚夢最珍視的東西之一了。
關鍵的,是最底下的一幅。
畫中所描繪的是位身穿黑色長裙的女子,面覆著一層薄紗,看不清容貌。
上面并無任何署名,畫工也極其粗糙,甚至可以說是拙劣,水平明顯差了其他油畫好幾個檔次。
“這就是戴楚夢所說有問題的油畫?”
陸長壽翻來覆去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任何端倪。
“不管了,先拿回去給師父看看,要是有異常他肯定能看出來。”
……
陸長壽叫了輛黃包車,先將其他幾幅油畫送回到家中,緊接著便向著金柳胡同的方向趕去。
自從昨天下過雨后,天空始終陰著,空氣里潮濕地讓人感覺黏膩,非常得不舒服。
黃包車停在了胡同外,陸長壽獨自走了進去。
胡同里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聲音。
回春堂的招牌在視野中浮現,陸長壽目光不經意地朝藥鋪里一掃,就準備向那位曾成本價出售藥膏的老板娘秦月見打個招呼。
可有走近了才發現,鋪子里竟沒半個人影。
藥爐上的火苗兀自舔舐著爐膛,連個看管的人都沒有。
也不知秦月見是遇上了何等急事,離開得這般匆忙。
陸長壽也不好擅自闖入后堂,只得作罷,徑直向卦齋的方向走去。
崔粟粟正坐在卦齋門口的臺階上,雙手托著下巴,小腦袋里不知道正想著什么。
瞧見了陸長壽,她的臉上立即綻開笑容,揮了揮手。
“長壽大哥,你來了。”
長壽……大哥?
啊?
看著平日里天然呆的崔粟粟臉上正泛著紅暈,陸長壽一愣。
隔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問道:
“師父呢?”
“爺爺和阿祁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他們有說過什么時候回來嗎?”
“沒。”崔粟粟搖頭,直接拉住陸長壽的袖子,“不用管他們。你還沒吃飯吧,我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咱們邊吃邊等。”
在崔粟粟的催促下,陸長壽抬腳邁進了卦齋。
堂屋那張陳舊的木桌上,竟擺滿了豐盛的菜肴
四葷四素,最中間還放著一只油膩膩的紅燒豬肘。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陸長壽頗感意外地說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師父知道你準備這么多吃的嗎?這頓飯不得要了他半條老命?”
“哎呀,就是爺爺讓我準備的。”
崔粟粟不由分說,直接拉了把椅子請陸長壽坐下,順手把油畫放到一邊。
接著拿起筷子,硬是把那只油光锃亮的豬肘,夾到陸長壽面前的空碗里。
陸長壽心頭一僵,正準備去拿筷子的手也立即縮了回去。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其余的異常還有辦法解釋,崔粟粟這么護食的一個小姑娘,竟會主動把最愛的肘子讓出來?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手指已滑入袖內。
“師父和阿祁是去哪了?他老人家平日里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今日怎么有興致出去走走?”
“不知道。崔粟粟拖個小馬扎在他身旁坐下,滿眼期待,“你快嘗嘗這豬肘,我專門去不厭精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話音未落,陸長壽掌中陡然現出一枚玉佛,對著崔粟粟猛地一吹。
一道慘白的火焰憑空燃起。
使用玉佛,可以說是最穩妥的方式,如果崔粟粟沒有問題,自然也傷不到她。
如果有……
“啊——!”
“崔粟粟”突然發出一聲極其慘烈的嚎叫,臉上的肌膚如蠟油般融化剝落,露出底下枯樹皮般的灰敗皮肉。
這所謂的崔粟粟果然是邪祟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