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周先生
- 我在詭異民國當江湖相士
- 魈語
- 2306字
- 2025-07-10 21:59:52
周先生的別墅位于長定城最中心的位置,離陸長壽居住的明理巷不遠。
說是別墅,其規制已與莊園無異。
精心裁剪的花圃草木扶疏,人工開鑿的河流恰如其分地蜿蜒穿過,就連青石磚砌成的圍墻,也在不起眼處雕琢著精致的暗紋。
“沒想到我都是個少爺了,還會被貧窮限制想象力。”陸長壽心中暗自想道。
轎車停在莊園巍峨的鐵門外,在管家的引領下,三人沿著寬闊平整的石板路行了許久,才終于抵達主樓正廳。
管家遣人去請周先生了,讓陸長壽與胡全勇在廳內稍候。
閑來無事,陸長壽四處打量起客廳的裝潢。
客廳的布置考究至極,家具的色澤搭配像是經過專人精心設計,深淺交錯,僅僅是安坐其間,便覺身心舒展。
唯一稍顯突兀的,是懸掛在樓梯口暗色調的西洋油畫。
畫中少女身著黑色碎花裙,嬌艷欲滴,栩栩如生,筆觸逼真的仿佛下一秒,少女就會從畫中走出來一樣。
陸長壽正怔怔地望著,不覺有些出神。
恰在此時,周先生緩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對方看起來不過五十來歲,戴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非常平易近人。
胡全勇悄悄捅了陸長壽一下,趕緊起身介紹:
“周先生,我是陸氏商會的胡全勇。這位是我的外甥,陸氏商會的少東家,陸長壽。”
胡全勇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繃,下意識地躬了躬身,連帶著陸長壽也不得不微欠身子。
周先生溫和地笑了笑,隨意在沙發上坐下。
“胡老板不必拘束,來了就是客。管家,上茶。”
管家應聲奉上茶壺茶碗,利落地為胡全勇和陸長壽斟上,最后才為周先生添了一杯。
茶香醇而不膩,一聞就知道是花茶中的極品。
“兩位快點嘗嘗,這花茶是我自家茶山里種的,每年只產三斤,是難得的極品。紀文每次來,都至少要喝掉一大壺。”
周先生口中的紀文,指的是長定城的市長王紀文。
胡全勇聽到這名字,握著茶杯的手更顯局促,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這些年雖也見過所謂的世面,但打交道的還是以商賈居多,面對周先生這種讓市長都讓禮讓三分的大人物,還是頭一遭。
“周、周先生……”
陸長壽見胡全勇連說話都磕巴了,連忙接過話頭:
“周先生,我們今日是專程來歸還被劫走的那批貨物的。這幾日給您添了麻煩,實在抱歉。”
“哦?”周先生立即來了興趣,“聽說我這批古董是被人劫走的?不知道是哪路人干的?”
陸長壽也沒瞞著,直接了當地說:
“是觀音教。”
“這個觀音教我有印象,紀文曾和我提過幾次。這些人不好對付啊,不知道貴商會是如何將這些古董尋回來的?”
胡全勇不愿意放過任何讓陸長壽表現的機會,瞬間來了精神,結巴也好了。
“是我這不成器的侄子找回來的。他獨自一人走訪調查,尋到了觀音教的老巢,手刃了為首的兇徒,這才將您的貨物一件不落地找了回來。”
“可我聽說觀音教可是大案啊,連巡捕房的人都沒有任何辦法。”
周先生上下打量了陸長壽一番,有些微微驚訝。
“我看陸公子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便有這般本事,以后的前途不容小覷啊。”
“也主要是這次是您的貨物丟了,長壽這孩子特別上心。”
周先生眼中的欣賞越發明顯,不住頻繁點頭。
“本來就生得一表人才,還有如此膽識本領,當真了不起。”
陸長壽在旁聽兩人說著客套話,對于這番夸獎倒不是非常感冒。
這件事情上,本來就是自家商會先遺失了貨物,將貨物尋回來也是分內之事,擔不起對方連番的夸獎。
他朝周先生略一欠身,淡淡地說道:
“周先生謬贊了。我也是僥幸才將那貨物尋回的。”
“陸公子也不必自謙,”周先生笑意更深,“我這人最欣賞青年才俊,今日一見,更覺與你投緣。我在南方也有些小生意,少不了要找個商會運送貨物。
既然我與你投緣,以后這批貨就全都交給陸氏商會吧。”
胡全勇聽了這話,眼睛都快放光了。
雖然周先生嘴上只是說著“小生意”,但以對方的身份地位,能讓他入手的生意規模可想而知。
陸長壽剛接手碼頭,就為商會攬下如此大的買賣,日后商會里誰能說出他的半點不好?
更難得的是,周先生似乎對陸長壽頗為賞識。
胡全勇激動地站起身,朝周先生深深鞠了一躬:
“周先生,那我替長壽,替我們陸氏商會,多謝您了!”
周先生隨意擺了擺手:
“胡老板不必如此,這次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陸氏商會辦事穩妥,我合作著也放心。”
……
送走胡全勇與陸長壽,周先生并未起身回房,仍舊坐在沙發上。
他摘下金絲眼鏡,用手指按壓著眉心,顯得非常疲憊。
“東西都清點好了么,是否有遺失?”
管家走近幾步,低聲回應:
“古董倒是一件不少,只是那副棺材被人打開了,里面的尸體……不見了。”
“知道了,都下去吧。”周先生揮揮手,語氣平淡無波。
管家立刻應是,屏退了其余仆人,自己也躬身退下。
待仆人們走遠,周先生猛地從沙發上彈起,臉色劇變。
他快步來到樓梯口的西洋油畫前,直接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堅硬的地板上。
“明先生,您……您讓我寄往青元的那具尸體……丟了!”
“呵呵呵呵……”
一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毫無征兆地從畫布中傳來。
周先生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冷汗瞬間浸濕了衣背和身下的地毯。
畫中的少女竟似突然活了過來一般,眨了眨眼睛。
“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無妨。”
少女的聲音頓了一下,帶著一絲玩味:
“比起那具尸體,這次我倒發現了更有趣的東西。那個陸長壽,很有意思。
伶人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從方相祠堂盜出一副儺面,最后竟落在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子手里,這其中有什么故事,我很是好奇。”
周先生抬起頭,敬畏地看著畫中的女人。
“我立刻把那小子抓回來,把那副儺面取出來給您。”
“我何時說過……”畫中的聲音突然多了一絲陰冷,“允許你對我看中的人出手了?”
周先生嚇得魂飛魄散,額頭連連砸向地面,瞬間紅腫一片。
“呵呵呵呵呵……”
畫中少女反而笑得更歡快了。
“逗你的。其實我對那副儺面興趣不大。我想知道的,是伶人究竟如何進入方相祠堂的。打開那扇通往方相祠堂的門,才是我真正的目標啊。”
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不可耐的邪氣。
“所以這次,我打算親自去會會這個陸長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