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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寺

傻子又逃跑了?

陸長壽愣了愣,忽然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機會。

阿福顯然也聽到了外頭的喧嘩,一臉茫然:

“少爺,這是出什么事了?”

陸長壽快步走到門邊,一把將其拉開,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又立即關(guān)上了房門。

他轉(zhuǎn)過身,鄭重其事地對阿福說道:

“阿福,你現(xiàn)在立刻開車回長定城里,去巡捕房找謝顯宗,告訴他,我在村里找到了觀音教的線索,讓他即刻帶人趕來。”

陸長壽之所以沒讓阿福去卦齋請阿祁,正是顧慮到白孝成保長這層身份,對付這種有政府背景的,還是讓巡捕房的人出手更加合適。

阿福愈發(fā)糊涂,顯然沒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觀音教?什么和什么啊?”

“沒時間解釋了,照我說的做即可。現(xiàn)在外面亂成了一鍋粥,白孝成的人不會注意到你,你快去快回。”

“那少爺你呢?”阿福有些擔(dān)心。

“我繼續(xù)留在這里,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更多的線索,放心,我應(yīng)付得來。你快去,別從正門走,路上小心些。”

阿福不敢再問,利落地翻下土炕,快步走出了房門。

趁四下無人,翻墻溜了出去。

陸長壽則大步走向后院,沒走多遠,迎面撞上身后跟著兩名家丁的白孝成。

他的神色非常焦急,脖頸處赫然新添了一道青紫色的傷痕。

陸長壽主動上前一步,明知故問道:

“我聽到屋外有動靜就起來了,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府上的人都這么著急?”

“陸公子。”白孝成匆匆打了聲招呼,急切解釋道,“那個傻子又跑了,這次還跑出了宅子,我正準(zhǔn)備差人尋找。”

“需要幫忙嗎?”

“就不勞陸公子費心了。我還要趕著去和其他人會合,先告辭了。”

白孝成略一抱拳,便帶著身后的家丁們向宅子外面走去。

剛走幾步,他又驀地回頭,提醒道:

“陸公子,要是沒什么要緊事,還是趕緊回房休息吧。現(xiàn)在傻子非常危險,剛剛甚至打傷了我。你回去后記得把門窗鎖好,在我的人找到傻子前,切勿離開房間半步。”

“好的,白保長。”陸長壽痛快的答應(yīng)道。

他佯裝著與白孝成等人同走了一段,在西廂房前分開后,立刻轉(zhuǎn)身折返回后院。

院子里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陸長壽拉開門,鉆入了那間釘死窗戶的屋子。

刺鼻的羊膻味撲面而來,陸長壽連忙捂住了鼻子,強忍著惡心在房間里來回翻找。

摸索了一陣后,終于在床邊撿到幾縷已經(jīng)干枯的白色毛發(fā)。

陸長壽立即收斂心神,在桌子上排開三枚辛元通寶,并用毛發(fā)當(dāng)成引子,進入了神啟狀態(tài)。

“幫我找到遺留毛發(fā)之人的去向。”

眼前的景象驟然發(fā)生變化。

空曠死寂的荒原上,一只慘白的山羊正向著高懸的冷月狂奔不止。

羊蹄踏過之處,拖曳出長長一道腥腐的黑色血痕。

……

夜色如墨,空中高懸的月亮也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陸長壽翻墻出了宅院,一路進到了山里。

山林里死一般的寂靜,連蟲鳴鳥叫都沒有,踏在枯葉上的每一步回響都異常清晰。

陸長壽豎起了耳朵,用自己超乎常人的聽覺盡量捕捉著山里發(fā)生的一切。

沙沙……沙沙沙……

夜風(fēng)吹過,將地上的枯葉全都卷了起來。

同時,陸長壽注意到風(fēng)中似乎夾雜著一陣微弱的喘息聲。

他連忙尋了過去,很快在一棵巨樹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道蜷縮的人影。

男人此刻正背靠在樹上,痛苦地抽搐著,身上各處都是腥臭的血污。

見到有人來了,男人掙扎著想爬起,身子卻一晃,重重栽倒在地。

陸長壽大步上前,半蹲著身子說道:

“放心,我不是白孝成派來找你的。”

對方顯然不信任陸長壽,趴在地上努力地向前爬著。

陸長壽幾步攔住了去路。

抬起頭,渙散的目光絕望地投向

男人抬起頭,目光渙散絕望,唇齒艱難地開合,發(fā)出懇求的氣音:

“我……真的……不想……吃羊肉了……”

見對方終于開口,陸長壽連忙蹲下身子。

“你到底是誰?吃羊肉代表著什么?”

男人的表情依舊有些恍惚,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

“我是……白孝成的父親……白忠賢……吃羊肉……治病……”

陸長壽想到原主殺羊止痛的經(jīng)歷,連忙追問:

“吃羊,真能治病?”

“能……我的病……確實好了……但……身體……”

白忠賢的話還沒說完,喉嚨里突兀地發(fā)出羊叫。

“咩……我……咩……”

陸長壽仔細(xì)地聽著,極力將對方口中的字詞串聯(lián),只是無論怎么拼湊,都無法解釋的通。

“咩……借命……咩……成仙……咩……”

他竭力想表達更多,但從喉中涌出的,只剩下破碎而凄厲的嚎叫。

緊接著,白忠賢的眼角流下了血淚。

黑色的、黏稠的、散發(fā)著羊膻味的血淚。

身體也開始發(fā)生變化。

手上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硬化,成為了一層角質(zhì),緊緊將雙手包裹。

頭頂?shù)膬蓚?cè)開始凸起,竟長出了堅硬的犄角。

肢體開始扭曲異變,逐漸前傾變成羊蹄。

在陸長壽震駭中,白忠賢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只羊。

一只真真正正的羊。

黑色的血淚依舊源源不斷流下,迸發(fā)出一聲凄絕的悲鳴。

“咩……咩……”

兩聲過后,徹底斷絕了聲息。

死了。

陸長壽僵在原地,想不明白都發(fā)生了什么……

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難以接受一個活人在他面前,變成了一只死羊。

事已至此,他最直觀的感受便是,觀音教與這個陌生的世界,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就在這時,遠方突然有火把的光亮傳來,正在快速向這邊靠近。

陸長壽不敢耽擱,迅速起身,將身形藏匿在一塊凸起的巨石后面。

不多時,白孝成帶著兩名家丁趕到了現(xiàn)場。

見到了地上的死羊,白孝成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顧不上地上的滿地碎石,匍匐著爬到了近前。

“爹……孩兒不孝……不能送您最后一程。”

在羊尸前,白孝成重重磕了幾個響頭,額頭迅速浮起一片紅腫。

他抬起頭,涕淚橫流,聲音也開始哽咽:

“爹啊,您就放心地去吧,家里我會照顧好的,您以后一定得保佑家里,也保佑咱們的街坊四鄰。”

陸長壽遠遠的聽著,心中不由地生起一陣惡寒。

這白孝成這么精分的嗎?

喂你爹吃那什么羊肉,把他害成這個樣子的,不是你嗎?

這個時候還裝什么孝子?

白孝成站起身,用袖口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神情瞬間從悲痛化為一種近乎狂熱、不容置疑的鄭重。

他轉(zhuǎn)過身面向家丁,說出了句讓陸長壽無比震驚的話。

“老爺馬上就能成仙了,你們抬著他的尸體,跟我去見上師,切莫耽誤了老爺成仙的時辰。”

陸長壽死死盯著白孝成,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

卻見對方的表情極為嚴(yán)肅認(rèn)真,絲毫沒有說謊的跡象。

“瘋了,白孝成真的瘋了。”

這是陸長壽能想到的唯一解釋。

兩名家丁不敢怠慢,麻利地解下腰帶,將羊尸的四蹄捆扎結(jié)實,套在隨身木棍上,穩(wěn)穩(wěn)抬起。

跟上去看看。

陸長壽目送三人走出十?dāng)?shù)丈遠,確保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后,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

夜晚的山林始終沉浸在靜謐中,月光灑下,映照在樹木上,留下一片片濃厚的陰影。

白孝成三人一路向著山頂行去,走得十分著急。

在走了約莫大半個時辰后,視野豁然開闊,一座古寺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

古寺破敗不堪,各處都長著起伏的雜草,與陸長壽在神啟中看到的那座幾乎別無二致。

白孝成三人抬著羊尸,徑直進入了古寺最中間的佛殿。

陸長壽潛伏在廟外荒草叢生的斷壁殘垣間,并未貿(mào)然闖入。

怎么辦?

要進去嗎?

他一時間有些犯難。

若是按照先前的計劃,他只需找到觀音教在逃教眾的藏身地點,接下來便可以等著謝顯宗帶著巡捕房的人到來,高枕無憂地解決掉觀音教的麻煩。

可自己已經(jīng)跟著白孝成走出相當(dāng)一段距離,即使謝顯宗趕到村子,也不一定能找到這里。

自己也總不能一直在這干耗著。

想到了這里,陸長壽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自己小心些,若是察覺有危險,大不了再退出來就是。

古寺中雜草叢生,格外荒涼,就連在神啟中唯一完整的佛殿也破破爛爛。

陸長生貓著身子,一步一步地向佛殿靠近,盡量不發(fā)出一點聲響。

順著佛殿大門虛掩的縫隙,陸長壽小心翼翼地向里面張望。

可只一眼,他徹底怔住了。

偌大的佛殿之內(nèi),空空蕩蕩,竟看不到半個人影。

只有那尊端坐蓮花臺、面容慈憫的觀音泥塑,兀自立于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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