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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神啟

房間陰暗、潮濕,讓陸長壽感到本能的厭惡與不適。

羊頭人身的怪物,嘴角淌著腥臭的涎水,一步步逼近。

陸長壽下意識想后退,卻發現自己的四肢被麻繩死死捆縛在木架上,完全動彈不得。

一步,兩步……

怪物不斷靠近,咧開嘴笑了起來。

“嘿嘿,嘿嘿嘿……”

笑聲干澀而怪異,如同癡傻的孩童一般。

等走到陸長壽身前,它停下來腳步,嘴里哼唧著含糊不清的聲音。

陸長壽很想聽個仔細,可不管如何努力,也始終無法連成句子。

“長生……壽……幫……一次。”

他在求救?

陸長壽剛要開口問個明白,眼前的景象卻驟然扭曲、模糊,意識也開始變得迷離。

羊頭人身的怪物像被風吹散的晨霧,瞬息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等回過神來,陸長壽自己正端坐在合抱粗的老槐樹底下,冷汗濕了一后背。

崔玄疑惑地盯著陸長壽,微微皺眉:

“怎么樣,都看到了什么?”

陸長壽努力平復情緒,將剛剛的所見所聞詳實描述了一遍。

“不該啊……”崔玄眉頭鎖得更緊了,“你小子沒有在糊弄我?”

“我糊弄你干嘛?”

“那可壞了。”

崔玄板著個臉,目光看向別處,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顯然陷入沉思。

“哎呀,師父啊,有什么話不能直說?”陸長壽急壞了。

崔玄收回視線,卻并未解釋,轉而問道:

“你方才問的問題是什么?”

“幫我找到羊紋玉佩相關的存在。”

“哦,這便難怪了。”崔玄恍然大悟,“之前我忘了說了,問題要具體一點,若問得太過籠統,確實會看到一些意義不明的畫面。一塊玉佩不知道有多少人與之相關,你這么問肯定不行。”

你確定我是徒弟,不是你仇人?

陸長壽心中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是,都賴我,我不會問。但師父啊,你就不能把話一次說完?咱們江相一層的手段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

“我這是看你天賦異稟,想讓你自己悟么?”崔玄面不紅心不跳地解釋,“咱們江相第一層的手段叫作神啟。進入這種狀態后,便會看到一些虛幻的場景,你想問的問題,就藏在這些場景里。

但切記,神啟里能夠見到的只會是已經既定的事實,不能幫你預測未來。問題也要具體一點,你再嘗試一次,就問玉佩的上一任主人現在在什么地方。”

“你倒真能沉得住氣,現在才說……”

陸長壽再次閉上眼睛,將意念寄于三枚銅錢。

眼前景象瞬間切換。

這次,他出現在一條山間小道,天淡淡黑著,周圍靜的出奇。

有了上次的經驗,陸長壽很快冷靜了下來。

既然這些場景中藏著問題的答案,需要仔細觀察,確保不遺漏任何細節。

沿著崎嶇蜿蜒的山道向上行,不多時,便瞧見了一座古廟。

古廟應該荒廢有段時間了,大部分的院墻都已經坍塌,只剩下半扇的廟門布滿蝕孔,結著蛛網的匾額字跡漫漶難辨。

陸長壽瞇起眼,費勁地辨認了好一陣,才勉強認出最后一個字是“北”。

不是該叫某某寺、某某廟么?

難道還有寺廟叫某某北?

抬步邁入破爛的門檻,在寺院的正中間,看到了一間佛殿。

佛殿雖舊了些,但保存的相對完好,四周甚至還糊著窗戶紙,隱約有昏黃的燈光透出。

有人?

陸長壽下意識地提高警惕,踩著枯黃的野草,躡手躡腳地向佛殿靠近。

殿門緊閉著,他不敢貿然闖入,側身移到窗邊,用手指在窗戶紙上捅出一個小孔。

羊,都是羊……

圣潔的觀音金身底下,堆滿了羊的尸體,粘稠發黑的血污噴濺得到處都是,成群的蒼蠅圍著羊尸胡亂飛舞。

來不及仔細查看,下一刻,眼前的畫面猛然震顫、碎裂……

院中,崔玄正背著手來回踱步,一見陸長壽恢復清明,立即湊了過來。

“如何?這次看到了什么?”

“羊,死羊,一整間佛殿的死羊。”

聽了這話,崔玄當即臉色一沉。

“咋了?又不對勁?”陸長壽有些懵了。

“不對勁,相當不對勁。”崔玄語氣凝重地說道,“在當初在教導伶人修行的時候,我曾經親眼見識過,黑八卦擁有者的一些特殊之處。”

“特殊?”

“等等,我給你演示一遍。”

崔玄快步走進堂屋,端出一個盛著清茶的粗瓷大碗。

將碗置于陸長壽面前,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動,碗中的茶水倏然自行旋轉,逐漸形成一個漩渦。

“這是尋常方相的手段,你知道伶人用這招的時候,會變成什么樣嗎?”

不等陸長壽開口,他又自顧自地解釋:

“漩渦依舊會出現,但那茶水會變得粘稠如脂,色澤……暗沉如血。”

他指尖一抬,碗中漩渦應聲停止,水面復歸平靜。

“不僅如此。”崔玄繼續說道,“黑八卦的擁有者,在使用江相派的手段時,都會多少與別人不一樣,總會染上幾分血腥驚怖的意味,像是被污染了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會看到那些血腥的畫面,是受到了黑八卦的污染?”

“問題就出在這了。

當年我教伶人神啟的時候,他所看到的景象,也遠遠沒有受到這種程度的污染。你這初次神啟就被污染成這樣,我擔心,黑八卦給你帶來的災禍可能……會提前。”

陸長壽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崔玄指的是什么。

黑八卦的擁有者不能善終。

這都什么和什么,自己只是學個本事,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污染了?

崔玄見陸長壽沮喪,連忙開解道:

“不過往好了想,黑八卦的影響,也會一定程度上給你帶來好處。”

“什么好處?就是讓我神啟中看到的畫面更嚇人?”

“當然不是。尋常的江相方士,若想窺探層次高于自己的方士,多半只能看到一些毫無意義的畫面,而黑八卦的擁有者,或許……就能行了?”

崔玄這話說的沒底氣,陸長壽聽得也別扭。

或許……

師父啊,你還不如不安慰呢。

不管怎么說,黑八卦給自己帶來的災禍還未發生。

眼下實實在在懸在頭頂的刀,還是那個在逃的觀音教教徒。

這人一日不除,便始終對自己是個威脅。

陸長壽收拾好心情,分析起神啟中看到的畫面。

廟門匾額的“北”字,指的應該是方位。

玉佩的主人,藏匿在北方某座廢棄的寺廟……

可那佛殿里堆積如山的死羊,又意味著什么?

神啟應該不會出錯,但“北邊廢棄寺廟”這范圍,也實在過于空泛了。

陸長壽本就安排阿福下午來接他,現在決定等阿福一到,就立刻讓他開車帶自己去北方看看。

崔玄一眼看出了陸長壽的心思,問:

“要不我讓阿祁陪你走一趟?”

陸長壽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打算先去探探路,等真有什么發現再說也不遲。”

“也好,那中午就留在卦齋吃飯吧。說吧,都愛吃什么?為師親自下廚,就當慶祝你小子正式入門了。”崔玄難得爽快一次。

陸長壽聽了這話,心里還挺感動。

師父雖然平日里看著挺不著調的,但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不僅特意留自己吃飯,連自己愛吃什么都惦記著。

可等到了中午,菜上了桌,陸長壽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蘿卜炒白菜、蒸土豆、白水豆腐、甚至連咸菜疙瘩也被當成道菜擺上了桌。

別說葷腥了,連雞蛋都見不著……

陸長壽看了看手里硬邦邦的黑面饃饃,又看了看漂浮著幾片爛菜葉的湯,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嘴。

崔粟粟倒是吃得挺開心,腮幫子鼓鼓囊囊,根本沒停下過。

妹子,師父平常都喂你吃的什么啊……

你可真是餓了。

注意到遲遲沒有動筷子的陸長壽,崔粟粟疑惑地歪起了腦袋:

“吃啊,怎么不吃?別客氣。”

“我,哎……”

陸長壽勉強夾起塊豆腐塞進嘴里,剛一入口,就差點吐了出來。

沒放鹽,還特別腥。

他看了一眼崔玄,幽怨地說道:

“師父,說好的……紅燒肉呢?”

“咳,紅燒肉啊?”

崔玄面不改色,夾了塊蘿卜放到他饃饃上。

“那東西又油又膩,吃多了不消化。多吃點蘿卜,蘿卜好,通氣。”

“……”

恰在這時,卦齋院外傳來幾聲熟悉的汽車喇叭響,光聽按喇叭的頻率就知道是阿福到了。

“師父,我吃飽了。阿福等著我呢,我得趕緊去。”

陸長壽如蒙大赦,一下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逃出了卦齋。

崔玄看著匆忙跑出門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孩子,挑食。”

說完,他從衣袖里像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枚紅油鴨蛋,剝皮放在了自己碗里。

……

沿著官道一路往北邊走,天都慢慢黑了,依舊沒有見到一間寺廟。

更要命的是,陸長壽中午基本沒有吃飯,此刻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后背。

眼看著車窗外的山林愈發茂密,阿福也有些含糊了,怕再開下去會迷失方向。

“少爺,天都擦黑了,再往前走就進山了……還要繼續找嗎?”

陸長壽疲憊地揉著眉心,目光無意識地掃過車窗外,看到了一些微弱的光點。

似乎前面有人。

陸長壽指了指光點方向的小路:

“再往前開一小段,實在找不著,咱們就回去。”

汽車繼續向前,顛簸了十來分鐘,一座不大的小山村赫然出現在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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