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算是豐盛的一頓飯吃完。
陳貫是在伙計和護衛這一桌坐的。
掌柜則是和本地的兩位布商,以及客棧老板,在另一桌聊天。
‘小哥的飯量好大……’
這時,伙計揉了揉肚子,又看了看陳貫,發現陳貫的肚子衣服處,沒有一點起伏。
但在吃飯的期間,他明明看到陳貫自己一人就干了三碗雜面條。
還是連湯帶面。
可是平常壯漢,也就是吃兩碗。
‘他食量是真大……’
‘沒想到他看著瘦弱,怎么能吃?’
同一桌內,護衛和其余伙計,也是不時打量沉默坐著的陳貫。
陳貫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聽著呼吸傳來的方向,也知曉眾人不時扭頭看向自己。
原因,肯定就是今日吃的太多了。
而在這三日的趕路相處中。
陳貫一開始還是比較矜持的,吃的很少,也實在是干糧難以下咽。
車隊所備的干糧,就是雜面干窩窩頭,里面還摻著野菜,很難吃的。
那種一口咬下去,面團干干碎碎與口中無味的感覺,以及還需要拿水潤口下咽的進食,真的很難受。
可是當來到客棧,這香噴噴的面條,筷子將它從湯水中撈出來,宛如出水芙蓉,赤裸裸的勾引自己。
陳貫就抵擋不住誘惑了。
并且,陳貫還準備在這里買些肉食,不想吃那些干糧了。
‘得搞點錢,不僅為我自己改善伙食,長長肉。
也得給車隊改改。
這幾天,吃的都是人家的飯菜。’
陳貫摸了摸自己口袋,里面只有一點碎銀子。
那么,想辦法搞錢。
“我去鎮上走走。”
陳貫想到此處,起身看向了旁邊的伙計等人。
“一起。”
“走吧,我也想溜溜,消消食。”
倒是有幾人不放心,想要跟著陳貫。
陳貫則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回不來,我會問路,就不麻煩諸位了。
畢竟我是坐了幾天的車。
諸位是跑了幾天路,快早些休息吧。”
“那……”
“好吧……”
眾人聽到陳貫的言語,也確實不再多言。
因為確實累。
再者,這么大的一個人,也丟不了。
最多就是問路之類,可能會稍微麻煩一點。
……
“小!”
“我押大。”
“我押小!開!”
“開了,是大!瞎子贏了!”
“誒!怎么那瞎子又贏了?”
喧嘩聲在一家賭坊內回蕩。
又伴隨著不時的驚訝聲,還有怒罵聲,很多人也在看著一張賭桌前的陳貫。
陳貫來這里已經半個小時了。
從之前的半兩碎銀子,贏到了現在的十五兩。
“這瞎子有些東西啊……”
同時,賭坊內的打手,還有一些人的目光,都不時在陳貫身上,與陳貫桌前的銀子上晃蕩。
“繼續大。”
陳貫看不到別人的目光,但耳朵卻在吵雜聲中,聽著骰盅內的骰子聲音。
若不是自己想要的,也可以根據每個面的落地聲音,繼而用靈氣震它,讓它改變。
修士想要在賭坊里贏錢,還是比較簡單的。
這個在本朝內,也算是正規路數,賭坊不算是犯法。
“開,大!”
莊家再一次開蓋時,還是大。
然后他就有點懵,甚至覺得離譜,因為這個骰子是有‘灌鉛’的。
也就是俗話中的,莊家出千了。
可是現在,卻被陳貫連贏了好幾把。
“還玩?”
莊家如今還不信邪,想要再和陳貫來一把。
他此刻已經上頭。
覺得自己的出千技術,一定能勝過陳貫的狗運氣。
陳貫卻搖搖頭,把錢收到了一個布袋內,
“俗話說得好,落袋為安,見好就收。”
“落袋為安?”莊家聽到這稀奇話,倒是眼前一亮,覺得這瞎子有些門道。
因為正常的大部分賭徒,哪會知道見好就收的含義?
不賭個傾家蕩產,是不會收手的。
尤其是這樣連贏的好運,更是讓人上頭。
‘這瞎子是高手……’
此刻,莊家倒是想和陳貫打交道了,感覺這瞎子挺有趣的。
“莊家,快快快!”
“我都押好了!”
只是附近的賭徒,當看到陳貫離開以后,卻又拿著錢財,擠占了陳貫的‘好運座位’,催促著莊家快搖骰子。
但還有一些人,是看到了遠處有七名看著不好惹的漢子,尾隨陳貫走了出去。
‘碰上了“鎮西七狼”,那小子恐怕是要出事了。’
莊家同樣也看到了,但也就是看到了。
哪怕他想和陳貫多打交道,但更不想多管閑事。
聽很多人說,那鎮西七狼手段狠辣,好似身上有人命。
“有命贏錢,沒命花啊……”其余賭徒也都掃了一眼,隨后就把目光注意到了賭桌上。
甚至還有一個好事的人,拿出一兩銀子,拍在桌子上,大聲道:
“我來開一盤!明天就能看到那瞎子被衙門收尸!”
“跟!”
“我要賭瞎子跑了!一賠十,敢嗎?”
因為七狼的事,賭坊里又更加熱鬧了。
……
‘十六兩,應該夠買一段時間的肉食了。’
夜深,從賭坊出來的一條巷子。
陳貫一手拐棍,一手摸摸口袋。
心情還是比較不錯的。
因為贏的都是莊家的錢。
只是走著走著。
陳貫卻不高興了,因為聽到后面有人在跟著自己。
在空無一人的小街道上,他們的腳步聲很‘顯耳’。
‘這是……劫財?’
陳貫念索幾息,也不管他們,繼續向前走。
但還沒一分鐘。
當路過一條小巷子。
嘩啦—
身后的腳步聲靠近,七人超過了陳貫,堵在了前方。
其中為首的大漢,露出貪財的笑容,又宛如貓嬉老鼠一樣道:
“瞎子!識相點,把贏的錢交出來!”
“對!”他后面有一刀疤臉喊道:“別讓爺爺們動手!”
“就是……”又一人笑道:“等動手打殺你的時候,你求饒可來不及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
面對一位年輕的瘦小瞎子。
這七人心情很放松,完全是手拿把掐,不把陳貫放在眼里。
“放過我?”
陳貫沒有先動手,而是在聽幾人的方位,
“幾位大爺,真要給幾位錢財,幾位真會放過我?”
“這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幾人聽到陳貫的天真話,一時又是哈哈大笑。
陳貫聽了瞬息,知道了確切的位置以后,卻是先脫掉衣服,大冷天里露出古代的大桶褲。
腰間,還有一柄短劍。
嗒—
拐棍也先扔掉,省得在打殺他們時折斷。
“這是要交錢?”
“怎么?還有小短劍?嚇唬我們?”
“哎哎哎,瞎子,我等只是要錢,不要你的破衣裳!”
“六位哥哥,我覺得這瞎子或許是不想我等搜身!”
“哈哈哈……”
鎮西七狼當看到陳貫這模樣,還有這瘦弱的身材,卻是笑的更加起勁。
但還沒笑幾聲。
陳貫手腕一偏,靈氣激發,擲出劍刃。
嗖!
一聲劍刃的破空聲于小巷內泛起。
噗—
下一秒,擲來的短劍,精確命中為首壯漢的額頭,并硬生生的扎了進去。
“你……”
他們看到這驚變的一幕,剛停下笑聲。
咚咚!
兩道沉悶的拳肉交擊聲緊隨其后。
陳貫不知何時已經跨越五米遠的距離,左右手分別成拳,砸向了前方兩人的胸口!
咔—
伴隨著兩道骨骼碎裂聲,兩人胸膛被陳貫數千斤的巨力砸到凹陷,身體也在余力下沖撞向了剩余幾人。
“他怎么……”
剩余四人還在愣神時。
噗!
其中有兩人被沖撞而來的尸體砸倒。
嘩啦啦—
旁邊有一些竹竿,被沖撞成散開。
陳貫卻是進勢不停,左右手掌探出,咔嚓一扭,仍在站著的兩人脖頸被生生扭斷。
雖然視野致盲。
但陳貫已經根據他們的發音方向與距離,還有呼吸的淺薄聲,在腦海中補畫了這些人的咽喉與身體站位。
經過幾個月的適應,陳貫基本上已經習慣致盲。
這時,鎮西七狼里,殺的只剩最后兩人。
沙沙—
同時,被砸倒的第六人剛起身。
陳貫側耳聆聽,腳尖一勾旁邊翻倒的短竹竿,將其踢起,手掌拍向末端。
嗖!
剎那間,竹竿從第六人的脖頸刺入,后頸穿出。
唰—
陳貫同時前走一步,根據旁側的呼吸聲,將竹竿從第六人的脖頸抽出,反手抽向最后一人的太陽穴。
咔!
一聲類似骨裂的脆響。
最后一人太陽穴凹陷,眼珠炸出,竹竿也似開花一樣,炸開成碎片。
噗通……
兩具尸體先后倒地。
陳貫聽了幾息,根據回憶,還有這幾人的倒地位置,抽出之前的短劍,依次摸索著點過幾人的胸口。
“一群三腳貓功夫,也敢來劫我?”
陳貫彎腰撿起之前扔的拐棍與衣服,又側耳聆聽幾息后,從小巷離去,身影隱入月夜。
身后是小巷短短二十息,鎮西七狼,全部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