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打。”

吞口重彥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今天必死無疑。

抵抗只會導致吞口家滅絕，不抵抗還有一線延續香火的生機。

與其做著無謂的掙扎，還不如配合對方偽造成自殺。

他，沒有選擇。

吞口重彥顫抖地掏出手機，撥打妻子的電話。他通過反復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

“對不起，我現在不方便接聽您的電話。請在聽到‘嘟’的一聲后留言，我收到后會盡快回復……”

電話接通了，但無人應答。

聽到語音信箱里妻子的聲音，吞口重彥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發自內心的懺悔道：

“親愛的，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想接電話，但是有些話我必須說。”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是個懦弱的人。我活得很沒有安全感，遇到事情總是想逃避。可這樣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矛盾越來越大。”

“親愛的，我對不起你。我背叛了你，背叛了家庭，背叛了婚姻。即使你能原諒我，也已經晚了。加奈小姐剛剛因為我……割腕自殺了。”

說到這里，吞口重彥突然停下。

他的聲音變得異常哽咽，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經過長達十多秒的調整，才能顫抖著繼續說道：

“我……我不知道加奈為什么會做出自殺的極端行為。但我對于她的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也不奢求你能原諒。親愛的，原本我們過的還算幸福。是我，搞砸了這一切。”

說到動情處，吞口重彥的眼角微微濕潤，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這不是在綠發青年威脅下，做出帶有表演性質的懺悔。這是他想到妻子和女兒，真心實意做出的懺悔：

“親愛的照顧好自己，還有我們的孩子。不要為我難過，我不值得你難過。我將告別這個世界，再見。”

向妻子的語音信箱道完別，吞口重彥立刻掛斷電話。他擔心自己如果繼續說下去，情緒會徹底崩潰。

望著桌上那杯酒，吞口重彥不再管它有沒有毒，端起來一飲而盡。

“哈~”

吞口重彥吐出一口濁氣，臉色因酒精微微漲紅，非常不甘心地問道：

“第二個問題。”

“加奈小姐，是你們專門找來針對我的吧？我實在想不通，你們是怎么發現我有那種癖好？這些年我從來沒有暴露過，任何人都不知道。”

關于這個問題琴酒也想知道，跟著看向沙發上的杰羅姆。

可他卻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如同游戲通關的玩家般覺得索然無味：

“一個人的性格，是由三到十五歲之間的成長環境決定。

你的父母是什么樣的人，就決定了你是什么樣的人。

如果遭遇重大事件，可能會對性格產生額外影響。但這在窮人家庭比較常見，富人家庭都比較穩定。

要不是琴酒反復叮囑，不能跟你有過多的接觸。

我都不用去見你的父母，直接用言語刺激你就能觀察出性格的缺陷。

你以為整天板著臉，就處于絕對防御的狀態了嗎？在我們第一次見面以前，就推測出你有這樣的需求。

接下來無論你如何掙扎，我都會針對的調整布局。激化和放大內心的欲望，直到徹底將你吞噬為止。”

“……”

吞口重彥嘴角僵硬，擠出一抹苦澀的笑意。這位綠發青年看起來二十多歲，但心智卻完全超越同齡人。

他輸得心服口服，拿起酒瓶不斷的倒酒。再不喝，就真的沒機會了。

“呵啊，你們兩個收尾吧。”

見吞口重彥如此配合，杰羅姆打了個哈欠朝室外走去。

至于琴酒是不是真的會放吞口重彥的家人一馬，又不是他決定的。

琴酒都沒開口答應，結局如何杰羅姆并不關心，反正他‘努力’過：

“我先下去透透氣。”

原本需要出動四名黑色組織干部才能解決的事情，被他輕松解決掉。

琴酒主動讓出道來，對杰羅姆報以贊許肯定的目光：

“好，這次辛苦你了。”

杰羅姆嗯了一聲，轉身便走。

他雙手做著擴胸運動，乘坐電梯下樓。剛邁出公寓大門沒走多遠，就有一道黑影從高空突然墜落。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街道上炸裂開來。公寓樓下白色小轎車的車頂，在受到沖擊的瞬間變得凹陷。

擋風玻璃的碎片飛濺，金屬車身傳出刺耳的扭曲聲。警報器嗚嗚嗚的發出尖嘯，像在提醒人們往這里看。

饒是早就知道聲響的來源，杰羅姆還是下意識地駐足回頭。

吞口重彥的身體，正躺在凹陷的車頂上微微抽搐。鮮血順著金屬邊緣緩緩流淌，染紅了白色的車身。

他的手指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去。瞳孔里的神色迅速潰散，直至陷入失焦狀態。

路人被突發的墜樓嚇了一跳，紛紛湊過來查看吞口重彥的傷勢。

有人捂住嘴巴驚呼，有人慌忙后退保持距離，有人掏出手機拍攝，想要發到網上博取關注，也有人在確定男人死后，打給附近的醫院。

杰羅姆倍感無聊，轉身離開。

就算他沒有布局，吞口重彥以后遇到女王類型的女人還是會淪陷。

早出軌晚出軌，早晚都會出軌。

如今吞口重彥認識到了家庭的重要性，琴酒完成組織的任務，杰羅姆也獲得了一個額外的情報渠道。

這是三贏的局面啊，多好。

杰羅姆走在街頭，很快就有一輛開著警燈的警車從路邊呼嘯而過。

琴酒和伏特加處理完現場，從電梯公寓的另一個出口離開。

他們開車繞了好幾圈，確定無人跟蹤才過來接杰羅姆。載上他離開杯戶市城區，前往郊區的另一個據點。

途中琴酒收到好幾條短信，瀏覽完后向開車的伏特加說道：

“貝爾摩德到了。”

杰羅姆坐在后座，并不關心貝爾摩德是誰。只要不是蝙蝠俠，就跟他沒多大關系。現在跟黑色組織的人待在一起，無非是沒找到更好的去處。

半小時后，三人抵達據點。

琴酒和伏特加開車出去了，估計是去接那個貝爾摩德。

杰羅姆沒有跟著去，待在據點里看電視。他看這個不是為了消遣，或者打發時間。而是想通過媒體，多獲悉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

又過了半小時，門外傳來動靜。

一位身高約一米七五、頭發微卷的男人推門而入。正是將琴酒騙去機場，單獨來見杰羅姆的貝爾摩德。

她倒要看看，這個提前完成暗殺任務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