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兄弟們都在等你發話呢。”
張遼的軍帳內,說話的是張遼的親衛張鳴,此時張遼的任命已經下來,軍中得知消息的士卒沸騰一片,尤其是張遼嫡系,興奮得只差原地起舞了。
兄弟們千里迢迢來就是想留雒京,如今張遼得封京官不說,居然還能挑選一千士兵一起入京,一下便讓張遼在并州軍中變成了香餑餑,尤其是張遼一脈的親兵,都覺得的自己遷京城戶口問題不大了。
可張遼卻沒有第一時間挑選士卒,而是將親兵們也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留在軍營里發呆,張鳴也是被兄弟們催得沒辦法了,才進軍帳來看看到底什么情況。
張遼看著手下那焦急的模樣,心中嘆氣。
呂布早上就與他打過招呼,說董卓一定會給自己求一個京城職位,當時自己都打定主意了,跟隨呂布站天子這條船上,卻沒想到,董卓給他搞了這么大一個官!
這都不叫提拔了,這叫拔起來提呀.....
“大兄,呂布來了。”
正想間,張鳴聽下面士兵來報,神色緊張,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家長官的臉色。
顯然對呂布那邊一伙很是警惕,自從張揚走后,并州軍中便是呂布和張遼為首,張遼之前調任京城有半年,導致現在并州軍將大部分是聽呂布的,可是曾經與張遼的情分還在,若他們來要位置,自家這些親兵的位置怕是就要讓出不少。
張遼聞言連忙起身,親自到帳外迎接呂布:“大兄來了?”
呂布看著張遼,稱呼沒變,態度還算熱情,暗中微微點頭,至少證明張遼現在還沒被那武猛都尉的官職沖昏頭腦。
侯成、魏續等人見張遼態度,臉色也稍稍緩和,就怕張遼升了官翻臉便不認人。
“你們先在外等一下,我與文遠有事商量。”呂布回頭看著魏續等人。
“大兄......”魏續等人臉上頓時露出焦急之色。
“放心......”呂布拍了拍對方肩膀安撫道:“我與文遠商量一些重要事,你們想要留京的話,我與文遠都會鼎力相助。”
說著看向張遼,張遼也連忙點頭:“大兄說得是,兄弟們放心,文遠會竭盡所能。”
一聽這話,魏續等人這才臉色好看起來,笑道:“先恭喜文遠兄了。”
“恭喜、恭喜!”剩下的人也都紛紛拱手。
“都是仰仗兄弟們。”張遼連忙回禮,一點不敢張狂,之前丁原就是沒把并州這幾個兄弟們放在心上,結果若不是呂布阻止,丁原怕是昨日就已經腦袋搬家了,當時他與魏續他們同處一個位置,都是想弄死丁原,現在換了位置,心中不禁警醒萬分。
進了軍帳后,張遼連忙低聲道:“大兄,董并州那邊昨日許諾你的,是這等官職嗎?”
呂布直接搖頭:“并不是,昨日并沒有說要許諾什么官職,如今看來,董卓并不信任我,直接越過我給你高官厚祿,顯然是想分裂并州軍,文遠,你怎么看?”
“大兄覺得呢?”張遼猶豫了一下反問道。
呂布眉頭一皺,他知道,張遼這般猶豫,顯然是動心了,不過也正常,張遼從一個邊軍武猛從事一下升到京城的武猛都尉,還掌北軍五校這樣的京城禁軍,這在后世相當于地方縣公安局副局長直接提拔京城到公安部當部級干部了。
這哪里是升官?這特么是坐火箭,換誰也得心動。
“我還是之前的想法。”呂布嘆氣道:“董卓現在急著用人,用高官安撫你是用于壓制并州軍這個變數,一旦大局穩定,封官進爵肯定也是優先自己的西涼嫡系,而董卓這種沒有一點士人根基的邊關武夫強行掀桌子的行為,必遭反噬,我依舊不看好他。”
“若文遠覺得跟董卓更有前途,那你我兄弟今日便分道揚鑣,我順朝廷旨意,帶著兄弟們回并州,你挑選一千得力兄弟留在雒京繼續搏富貴,如果可以,盡量將魏續、侯成他們留下,北軍五校官職眾多,隨便分幾個出來,也能安撫他們。”
“大兄要回并州?”張遼驚異道。
“朝廷的旨意便是讓我領著并州軍回去,沒了你,我已經沒資本抗旨,不過回并州也不錯,遠離士人紛爭,偏安一隅,也不見得是壞事。”
張遼文遠沉默,同時也反應了過來,昨日呂布已經將天子的事坦誠公布,如果自己現在投了董卓,他自然沒了機會,再不回去董卓就得對他動手了。
而自己也不怕呂布動手,自己這邊有朝廷正經任命,而且不似丁原那種虛職,是油水豐厚的實權武職,隨便分點位置出來,魏續、侯成一伙也不會站在呂布這邊,但是,真的要接這場富貴嗎?
張遼揉著腦袋,仔細回想著昨日呂布的利弊分析,昨日他明明對呂布的分析很是認可的,可官位任命一下來,瞬間就又理不清思路了,看來自己也不能免俗呀。
呂布則是靜靜的等著對方的回答,如果對方真決定投靠董卓,那自己轉頭就走,侯成、魏續這些人他都不敢留下,畢竟那幾個對回并州非常抵觸,忠心程度的確不高。
“大兄覺得,天子有幾成勝算?”張遼長吸一口氣后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如果要加入,那心里就必須認定是十成,對手下也要這么說,否則如何服眾?”呂布直接道:“如果沒有決心,便不用勉強,現在我們還有退路,文遠一旦進京了,那便沒有了。”
“好......”張遼最終點頭:“我聽大兄的,大兄讓魏續他們進來吧,我今日便帶他們直接進京,接管北軍五校,掌控關鍵位置,隨時聽候天子的指令!”
“我不會讓文遠后悔的!”呂布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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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皇帝與一黑衣男子在火爐旁對弈,太監畢嵐恭敬的站在大殿外一處火爐旁取暖,宮中不少侍衛凍得鼻青臉腫,卻依然堅守崗位,平日里高大偉岸的身軀此時都縮成了蝦米。
“畢卿,讓人多送些炭火,讓侍衛們集中取暖,守位輪崗就是,不用這般嚴密。”
“是.....”畢嵐連忙應聲下去安排,門外諸多侍衛頓時露出感激之色,當今天子雖年幼卻是個仁厚之人吶。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執棋道:“陛下拉攏人心之法倒是用得純熟。”
沒有一開始就準備炭火,而是在士兵們凍得受不了時再施以仁慈,卻更能讓手下人心懷感恩。
“馴人如馴犬,恩威并施方能讓人認清自己的位置。”劉辯手執白子,下一子后淡淡道:“呂布那邊可有回信?”
“張遼已接上暗號,顯然呂布已說服張遼,為陛下所用。”
“這呂布好手段,董卓如此高官厚祿,他竟能讓張遼絲毫不為之所動。”劉辯瞇眼:“是否有詐?”
“張遼本就是聰明人,目光長遠,呂布若有辯才,很容易便能說服張遼。”對方笑道:“按照歷史,明日,董卓會攜西涼軍之威勢,策免司空劉弘,自任之。然后借機召喚百官私會,言說劉氏涼薄,要廢帝立新君,即便呂布有詐,陛下你也沒時間去分辨了。”
“人事已盡,結果如何,只看天命了。”劉辯一子落地,整盤棋瞬間盤活,看得對方連連稱贊:“陛下好棋藝,歷史沒說劉辯善棋,陛下是前世帶來的技藝吧?”
“圍棋世家。”劉辯微微笑道。
“難怪設局如此精巧。”對方笑道:“閔貢與丁原第一批投靠陛下,兩人加在一起,有一千騎卒,關鍵還掌控武庫,裝備精良,宮廷衛士已落入陛下手中,再加上并州精銳與北軍五校,陛下如今羽翼已成,但想穩勝董卓,還得說服皇甫嵩才算穩妥。”
“你有把握嗎?”
“完全有把握是不可能的,不過可以借勢。”對方站起身來,最后一子落下,剛才被劉辯盤活的棋,又瞬間陷入絕路。
劉辯眼睛微微一瞇,自己從小學棋,十六歲時自己那拿過冠軍的父親都不敢說穩勝自己,但對方從對弈開始,就一直牽著自己鼻子走,彼此棋力,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你是前世棋藝就這么厲害,還是郭嘉本來就這么厲害?”
那對弈之人,正是之前在茶館與呂布對話的郭嘉郭奉孝!
郭嘉微微一笑卻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我已說服袁紹,隨我一起前往扶風去請皇甫嵩,在此之前,無論局勢如何惡劣,還請陛下萬萬要堅持住。”
“我能信你嗎?”劉辯皺眉。
“我與陛下是一條船,董卓不死,你我皆是籠中之鳥,陛下不必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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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府:
“大人,留守扶風的兄弟們已經帶過來了,一共兩千四百余人,人人皆有兩匹戰馬!”
“嗯......”董卓看向這自己最為放心的手下,自己的女婿:牛輔。
“皇甫嵩可有動靜?”
“他沒動靜,也沒阻止,什么也沒說。”
“哼......”董卓冷哼一聲:“倒是油滑。”
皇甫嵩到底是不是玩家自己確實無法確定,藏得太深了。
他看向一旁,一文弱男子恭敬的站在身側,正是那晚酒會剛剛投靠自己的頂級謀士:荀彧。
“你怎么看?”
荀彧笑道:“皇甫嵩歷史上就是一個懦弱之人,否則也不會手握重兵還被那般羞辱,如今龜縮扶風,即便是玩家也不是一激進之人,大概率是想坐觀成敗,既如此,只要明日吾等雷厲風行,一舉拿下朝堂大權,到時候騰出手來,有的是機會對付他。”
董卓聞言點頭:“大將軍一脈的吳匡、張璋今早已確定投靠與我,加上北軍五校,京城兵馬大半已入我手中,我們羽翼已成,系統提示熔爐后日便會升起,如今誰也不知道那熔爐到底有什么效果,時不我待,為防變數,明日便動手,扣押袁家,廢立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