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牌關的風，帶著血腥味和鐵銹味，在誅仙陣四周盤旋。多寶道人站在陣眼高臺，望著遠處天邊漸濃的祥云，掌心沁出細汗——他能感覺到，那云層里藏著足以壓垮山岳的圣人威壓。陣中四劍仍在吞吐寒芒，誅仙劍的劍穗纏著半截教袍布料，那是聞仲少年時在碧游宮聽講時，不慎被燭火燎到的衣角，通天教主一直替他收著，如今竟成了催動陣法的信物。關下，五千截教教徒手持長矛，甲胄上的銅釘在風中叮當作響，他們中半數是凡人修士，握著法器的手因緊張而指節發白。人群里，利簋低著頭，左眼的褐瞳與右眼的銀瞳在陰影里交替閃爍，他袖中藏著半截龜甲，那是三年前，姜子牙用龜甲占卜后，特意為他留的護身符，甲內側還刻著“守心”二字。
“來了。”多寶道人低聲道。
祥云落地的剎那，元始天尊的九龍沉香輦碾過界牌關的城樓殘垣，青石板路面被碾出五道深溝，溝里突然冒出無數凡人兵卒的斷戟殘甲——那是昨夜試圖拆毀陣基的西岐死士，尸骨已與關磚融為一體。太上老君的青牛在關前刨出深深的蹄印，每道蹄痕里都躺著被威壓震碎內臟的凡人，血水流進磚縫，在陽光下泛著黑紅。接引道人的十二品蓮臺綻放出丈許佛光，佛光掃過之處，陣外跪著的三百名截教凡俗弟子突然七竅流血，他們本是來求圣人庇護的，此刻卻成了佛光下的飛灰。利簋被身邊教徒推倒在地，右眼的銀瞳突然刺痛，他看見佛光里藏著無數細小的金色蟲豸，正在啃食那些弟子的魂魄——這是姜子牙教他辨識的“佛噬魂”，當年在西岐，師父曾用杏黃旗為他演示過如何規避。
準提道人的七寶妙樹垂下萬道霞光，霞光中夾雜著細小的金刃，西岐先鋒營的弓箭手剛搭箭上弦，便被割斷了咽喉，箭矢在半空連成血色弧線。利簋蜷縮在斷墻后，龜甲在懷中發燙，他左眼看見的是斷箭穿喉的血腥，右眼卻瞥見金刃穿喉前，有淡青色的氣線從弓箭手眉心飄出，那是姜子牙教他辨認的“生魂線”，師父說過，凡人縱有悍勇，在仙家法器前也如螻蟻。
陣內突然響起通天教主的聲音，似從四面八方涌來：“元始，你帶外人闖我道場，就不怕壞了鴻鈞老師定下的規矩？”
元始天尊拂塵輕揮，拂塵絲掃過之處，三名試圖沖陣的截教凡人修士瞬間化作齏粉：“師弟，你擺此兇陣，屠戮闡教門人，才是違逆天道。若肯收陣謝罪，我尚可替你向老師求情。”
“求情？”通天教主的笑聲震得陣內劍氣暴漲，誅仙劍突然射出一道紅光，劈開兩名西岐裨將的頭顱，血珠濺在準提道人的寶樹葉片上，瞬間被蒸騰成白霧，“聞仲的骨灰還在絕龍嶺飄，龜靈圣母的仙元被煉得只剩殘魂，你讓我謝罪？”
“動手！”太上老君沉喝一聲，青牛化作一道流光撞向陣門。他袖中飛出太極圖，圖上黑白二魚緩緩轉動，所過之處，陣內的殺氣被生生絞碎，卻有無數凡人兵卒被卷入陰陽二氣中，瞬間被絞成肉泥，血雨從半空落下，在陣前匯成溪流。利簋的右眼突然看到溪流里浮著無數透明的人影，他們是被絞碎的兵卒，正伸出手想抓住水面的陽光——他想起姜子牙在西岐城頭說的話：“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異瞳能窺陰陽，便要守住一份惻隱。”
元始天尊祭出盤古幡，幡面展開的剎那，混沌劍氣直沖正西的戮仙劍，劍刃與幡氣碰撞的金鐵交鳴中，夾雜著界牌關守將的慘叫——他被兩股力量夾在中間，身軀正從腳踝開始化作齏粉，手里還攥著給妻兒寫的絕筆信。利簋認出那守將，上月喬裝潛入關隘時，對方曾分給自己半塊干糧，此刻他右眼的銀瞳里，守將的生魂線正被混沌劍氣一點點抽成細絲。
接引道人雙手結印，十二品蓮臺垂下的佛光如瀑布般罩住正南的陷仙劍，蓮瓣上的梵文亮起，將劍上的兇煞之氣一點點化解。佛光與煞氣碰撞的邊緣，一群西岐民夫正推著投石車狂奔，他們本想趁亂砸毀陣柱，卻被佛光與煞氣同時掃中，軀體在瞬間一半化作金身一半化作膿水，投石車的木輪還在轉動，碾過自己的血肉。利簋盯著蓮臺底座，右眼看到那里纏繞著七道暗黑色的氣線，與陷仙劍的煞氣同源，卻比劍上的更隱蔽——那是被佛光吞噬的截教弟子怨念所化，姜子牙曾說，怨念聚而成煞，最易亂陣腳。
準提道人化作一道金光，鉆進正北的絕仙劍光影里，七寶妙樹在他手中化作萬千虛影，每一擊都落在劍脊最薄弱的節點。劍影震顫時，陣外的三百名截教火銃手同時扣動扳機，鉛彈在半空被劍氣熔斷，化作滾燙的鐵水，澆在西岐步兵的方陣里，慘叫聲連成一片焦糊的煙幕。利簋突然想起姜子牙教他的“氣脈尋蹤訣”，左眼盯住鐵水軌跡，右眼銀瞳聚焦時，竟看見鐵水蒸汽中浮著絕仙劍的氣脈圖，正北偏東三尺處，有一點淡金色的氣眼正在閃爍——那是劍體最脆弱的地方，師父說過，仙家法寶再強，也有“生門”。
多寶道人在陣眼急得額頭冒汗。他看見誅仙劍的劍身上，聞仲的衣角正一點點變黑，而陣外，截教凡俗弟子組成的人墻正被闡教法寶的余波不斷撕碎，有人抱著斷腿爬向陣門，卻被自家陣法的劍氣攔腰斬斷。突然，陣外傳來一聲凄厲的嘶鳴，墨麒麟的魂魄從絕龍嶺方向飄來，蹄上的血土落在陣前，瞬間被劍氣灼成青煙。而在魂魄身后，跟著數千名青龍關的殘兵，他們舉著“商”字大旗，瘋了似的沖向闡教陣營，卻被元始天尊的拂塵掃過，大旗瞬間化作焦炭，旗桿上還掛著七八個士兵的殘肢。
“癡獸！”通天教主的聲音里帶了一絲顫抖。他瞥見陣腳處，有個斷了胳膊的凡人修士正用牙齒咬著符咒，試圖重新激活陣眼，那是聞仲在黃花山收的義子，此刻符咒剛貼上陣柱，便被佛光燒成了灰燼。利簋的龜甲突然裂開細紋，他右眼看到那修士的生魂被佛光托起時，手里還攥著半塊麥芽糖——像極了去年在西岐，自己分給師弟的那半塊。
就在此時，太上老君的太極圖突然裹住誅仙劍，黑白二魚猛地咬住劍刃。元始天尊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破綻，盤古幡直插陣眼，幡氣掃過誅仙陣圖的剎那，陣內四劍同時發出悲鳴。多寶道人被幡氣震得口吐鮮血，卻死死按住陣圖不放——他看見陣外，最后一批截教凡人正舉著炸藥桶沖向蓮臺，引線在風中明明滅滅，那是他們用三年軍餉換來的法器，此刻卻在佛光中提前引爆，炸出一團血肉模糊的蘑菇云。
利簋被氣浪掀翻在地，右眼的銀瞳突然劇痛。他看見絕仙劍的氣眼正在急速黯淡，而準提道人的七寶妙樹還差三寸才能擊中那里——就像去年射箭比賽時，自己差一寸就能射中靶心，是姜子牙握住他的手，調整了呼吸。求生的本能讓他抓起身邊半截斷矛，左眼瞄準劍影的方位，右眼鎖定那點淡金氣眼，腦海里閃過師父的話：“凡人力弱，卻能撬動天機。”他用盡全身力氣將斷矛擲了出去。
斷矛在空中劃過歪扭的弧線，穿過層層劍氣時被削去大半，只剩下三寸矛尖。它沒有擊中絕仙劍，卻擦過準提道人的衣袖，帶起的氣流讓妙樹的軌跡偏移了半寸——恰恰命中那處氣眼。
“咔嚓”一聲輕響，絕仙劍的氣脈突然紊亂，連鎖反應般帶動另外三劍同時震顫。元始天尊的盤古幡趁勢深入陣眼，誅仙陣圖上的符文瞬間黯淡了三成。
“癡兒！”通天教主瞥見那道瘦小的身影正在血地里抽搐，利簋的右眼已流出黑血，卻死死盯著絕仙劍的方向。他突然想起聞仲曾提過，姜子牙收了個異瞳徒弟，據說能看見常人不見之物。
“師弟，回頭是岸！”太上老君的聲音里帶了悲憫，他拂塵輕揮，擋住一塊飛向青牛的凡人顱骨。
通天教主卻似未聞。他望著陣內不斷消散的劍氣，突然想起三千年前景色正好的碧游宮，那時元始天尊還會拎著壺仙酒，坐在他的蒲團旁說：“師弟，你這誅仙劍陣雖強，卻少了三分仁厚。”那時他只當是兄長多慮，如今才懂，所謂仁厚，原是給自己留的退路。而那些在陣前化作飛灰的凡人，連退路都不曾有過。
“轟隆——”
界牌關的風，帶著血腥味和鐵銹味，在誅仙陣四周盤旋。多寶道人站在陣眼高臺，望著遠處天邊漸濃的祥云，掌心沁出細汗——他能感覺到，那云層里藏著足以壓垮山岳的圣人威壓。陣中四劍仍在吞吐寒芒，誅仙劍的劍穗纏著半截教袍布料，那是聞仲少年時在碧游宮聽講時，不慎被燭火燎到的衣角，通天教主一直替他收著，如今竟成了催動陣法的信物。關下，五千截教教徒手持長矛，甲胄上的銅釘在風中叮當作響，他們中半數是凡人修士，握著法器的手因緊張而指節發白。人群里，利簋低著頭，左眼的褐瞳與右眼的銀瞳在陰影里交替閃爍，他袖中藏著半截龜甲，那是三年前在西岐學館，姜子牙用龜甲占卜后，特意為他留的護身符，甲內側還刻著“守心”二字。而他手中，緊握著一把自己打造的短戟，戟身刻滿細密的云紋，那是他用西岐鐵礦的邊角料，敲打了整整三個月才成的兵器。
“來了。”多寶道人低聲道。
祥云落地的剎那，元始天尊的九龍沉香輦碾過界牌關的城樓殘垣，青石板路面被碾出五道深溝，溝里突然冒出無數凡人兵卒的斷戟殘甲——那是昨夜試圖拆毀陣基的西岐死士，尸骨已與關磚融為一體。太上老君的青牛在關前刨出深深的蹄印，每道蹄痕里都躺著被威壓震碎內臟的凡人，血水流進磚縫，在陽光下泛著黑紅。接引道人的十二品蓮臺綻放出丈許佛光，佛光掃過之處，陣外跪著的三百名截教凡俗弟子突然七竅流血，他們本是來求圣人庇護的，此刻卻成了佛光下的飛灰。利簋被身邊教徒推倒在地，右眼的銀瞳突然刺痛，他看見佛光里藏著無數細小的金色蟲豸，正在啃食那些弟子的魂魄——這是姜子牙教他辨識的“佛噬魂”，當年在西岐，師父曾用杏黃旗為他演示過如何規避。
準提道人的七寶妙樹垂下萬道霞光，霞光中夾雜著細小的金刃，西岐先鋒營的弓箭手剛搭箭上弦，便被割斷了咽喉，箭矢在半空連成血色弧線。利簋蜷縮在斷墻后，龜甲在懷中發燙，他左眼看見的是斷箭穿喉的血腥，右眼卻瞥見金刃穿喉前，有淡青色的氣線從弓箭手眉心飄出，那是姜子牙教他辨認的“生魂線”，師父說過，凡人縱有悍勇，在仙家法器前也如螻蟻。他握緊了手中的短戟，戟尖的寒意透過掌心傳來，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卻早已在夢里演練過無數次。
陣內突然響起通天教主的聲音，似從四面八方涌來：“元始，你帶外人闖我道場，就不怕壞了鴻鈞老師定下的規矩？”
元始天尊拂塵輕揮，拂塵絲掃過之處，三名試圖沖陣的截教凡人修士瞬間化作齏粉：“師弟，你擺此兇陣，屠戮闡教門人，才是違逆天道。若肯收陣謝罪，我尚可替你向老師求情。”
“求情？”通天教主的笑聲震得陣內劍氣暴漲，誅仙劍突然射出一道紅光，劈開兩名西岐裨將的頭顱，血珠濺在準提道人的寶樹葉片上，瞬間被蒸騰成白霧，“聞仲的骨灰還在絕龍嶺飄，龜靈圣母的仙元被煉得只剩殘魂，你讓我謝罪？”
“動手！”太上老君沉喝一聲，青牛化作一道流光撞向陣門。他袖中飛出太極圖，圖上黑白二魚緩緩轉動，所過之處，陣內的殺氣被生生絞碎，卻有無數凡人兵卒被卷入陰陽二氣中，瞬間被絞成肉泥，血雨從半空落下，在陣前匯成溪流。利簋的右眼突然看到溪流里浮著無數透明的人影，他們是被絞碎的兵卒，正伸出手想抓住水面的陽光——他想起姜子牙在西岐城頭說的話：“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異瞳能窺陰陽，便要守住一份惻隱。”他猛地站起身，揮舞著短戟劈開迎面而來的一道氣浪，沖向陣中廝殺最激烈的地方。
元始天尊祭出盤古幡，幡面展開的剎那，混沌劍氣直沖正西的戮仙劍，劍刃與幡氣碰撞的金鐵交鳴中，夾雜著界牌關守將的慘叫——他被兩股力量夾在中間，身軀正從腳踝開始化作齏粉，手里還攥著給妻兒寫的絕筆信。利簋認出那守將，上月喬裝潛入關隘時，對方曾分給自己半塊干糧，此刻他右眼的銀瞳里，守將的生魂線正被混沌劍氣一點點抽成細絲。他嘶吼著擲出短戟，戟身在空中旋轉，精準地斬斷了一根刺向守將生魂的劍氣，卻也因此暴露了自己，被一道反彈的煞氣擊中左肩，鮮血瞬間染紅了半邊衣衫。
接引道人雙手結印，十二品蓮臺垂下的佛光如瀑布般罩住正南的陷仙劍，蓮瓣上的梵文亮起，將劍上的兇煞之氣一點點化解。佛光與煞氣碰撞的邊緣，一群西岐民夫正推著投石車狂奔，他們本想趁亂砸毀陣柱，卻被佛光與煞氣同時掃中，軀體在瞬間一半化作金身一半化作膿水，投石車的木輪還在轉動，碾過自己的血肉。利簋盯著蓮臺底座，右眼看到那里纏繞著七道暗黑色的氣線，與陷仙劍的煞氣同源，卻比劍上的更隱蔽——那是被佛光吞噬的截教弟子怨念所化，姜子牙曾說，怨念聚而成煞，最易亂陣腳。他忍著劇痛拔起地上的短戟，再次沖入戰團，試圖吸引一部分煞氣，為同伴創造機會。
準提道人化作一道金光，鉆進正北的絕仙劍光影里，七寶妙樹在他手中化作萬千虛影，每一擊都落在劍脊最薄弱的節點。劍影震顫時，陣外的三百名截教火銃手同時扣動扳機，鉛彈在半空被劍氣熔斷，化作滾燙的鐵水，澆在西岐步兵的方陣里，慘叫聲連成一片焦糊的煙幕。利簋突然想起姜子牙教他的“氣脈尋蹤訣”，左眼盯住鐵水軌跡，右眼銀瞳聚焦時，竟看見鐵水蒸汽中浮著絕仙劍的氣脈圖，正北偏東三尺處，有一點淡金色的氣眼正在閃爍——那是劍體最脆弱的地方，師父說過，仙家法寶再強，也有“生門”。
多寶道人在陣眼急得額頭冒汗。他看見誅仙劍的劍身上，聞仲的衣角正一點點變黑，而陣外，截教凡俗弟子組成的人墻正被闡教法寶的余波不斷撕碎，有人抱著斷腿爬向陣門，卻被自家陣法的劍氣攔腰斬斷。突然，陣外傳來一聲凄厲的嘶鳴，墨麒麟的魂魄從絕龍嶺方向飄來，蹄上的血土落在陣前，瞬間被劍氣灼成青煙。而在魂魄身后，跟著數千名青龍關的殘兵，他們舉著“商”字大旗，瘋了似的沖向闡教陣營，卻被元始天尊的拂塵掃過，大旗瞬間化作焦炭，旗桿上還掛著七八個士兵的殘肢。
“癡獸！”通天教主的聲音里帶了一絲顫抖。他瞥見陣腳處，有個斷了胳膊的凡人修士正用牙齒咬著符咒，試圖重新激活陣眼，那是聞仲在黃花山收的義子，此刻符咒剛貼上陣柱，便被佛光燒成了灰燼。利簋的龜甲突然裂開細紋，他右眼看到那修士的生魂被佛光托起時，手里還攥著半塊麥芽糖——像極了去年在西岐，自己分給師弟的那半塊。
就在此時，太上老君的太極圖突然裹住誅仙劍，黑白二魚猛地咬住劍刃。元始天尊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破綻，盤古幡直插陣眼，幡氣掃過誅仙陣圖的剎那，陣內四劍同時發出悲鳴。多寶道人被幡氣震得口吐鮮血，卻死死按住陣圖不放——他看見陣外，最后一批截教凡人正舉著炸藥桶沖向蓮臺，引線在風中明明滅滅，那是他們用三年軍餉換來的法器，此刻卻在佛光中提前引爆，炸出一團血肉模糊的蘑菇云。
利簋被氣浪掀翻在地，右眼的銀瞳突然劇痛。他看見絕仙劍的氣眼正在急速黯淡，而準提道人的七寶妙樹還差三寸才能擊中那里——就像去年射箭比賽時，自己差一寸就能射中靶心，是姜子牙握住他的手，調整了呼吸。求生的本能讓他抓起身邊的短戟，左眼瞄準劍影的方位，右眼鎖定那點淡金氣眼，腦海里閃過師父的話：“凡人力弱，卻能撬動天機。”他用盡全身力氣將短戟擲了出去。
短戟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穿過層層劍氣時被削去大半，只剩下帶著云紋的戟尖。它沒有擊中絕仙劍，卻擦過準提道人的衣袖，帶起的氣流讓妙樹的軌跡偏移了半寸——恰恰命中那處氣眼。
“咔嚓”一聲輕響，絕仙劍的氣脈突然紊亂，連鎖反應般帶動另外三劍同時震顫。元始天尊的盤古幡趁勢深入陣眼，誅仙陣圖上的符文瞬間黯淡了三成。
“癡兒！”通天教主瞥見那道瘦小的身影正在血地里抽搐，利簋的右眼已流出黑血，卻死死盯著絕仙劍的方向。他突然想起聞仲曾提過，姜子牙收了個異瞳徒弟，據說能看見常人不見之物。
誅仙陣破的瞬間，通天教主噴出一口金血，身形在陣中搖晃。他看著準提道人手里捏著的半截絕仙劍刃，又看了看利簋，怒火中燒，伸手便要施法斬殺這個壞了他大事的凡人。
“師弟住手！”元始天尊拂塵一揮，一道金光擋在利簋身前，“此乃凡童，何必與他計較。”
“凡童？”通天教主怒極反笑，“他壞我大陣，斷我教根基，你還要護著他？”
“他只是順勢而為，真正破陣的是天數。”元始天尊語氣平淡。
“天數？我看是你闡教的陰謀！”通天教主身邊的多寶道人怒吼道。
“明明是你們截教逆天而行，殘害生靈！”闡教一方的太乙真人也不甘示弱。
兩教人馬頓時在戰場上互相指責，罵聲、怒喝聲不絕于耳。
利簋倒在地上，渾身是傷，意識漸漸模糊，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對著通天教主虛弱地問道：“你是護佑殷商的神仙，那我們商人在甲骨上刻下的話語，你可曾見到過？”
通天教主一愣，隨即冷哼道：“從未見過。”
利簋喘著粗氣，又問：“那些被獻祭的奴隸，死后可有跟你說過什么話嗎？”
通天教主眼神閃爍，不耐煩地說：“從未聽到過。”
利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拼盡全力喊道：“那我現在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喊完這句話，他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遠處，西岐的炊煙正裊裊升起，煙柱里夾雜著燒焦的毛發；而碧游宮方向，最后一盞長明燈滅了，燈油順著燈座流下，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池，倒映著天邊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