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老頭能從那里跑過來，那能不能再回去呢？

察覺到沈牧的目光，小老頭沒來由的一陣激靈，似是猜到了沈牧的想法，忙不迭搖頭道：“小老兒也是慌不擇路才跑到這來的，如果不是老窩被毀，打死小老兒也不敢跑這么遠啊！”

雖說這古戰場是亡靈們的樂園，可是亡靈和亡靈之間也會存在矛盾，甚至二鬼相食場面也并不罕見。

作為古戰場最底層的鬼物，小老頭能茍活至今，自然是有他的生存之道的。

而生存之道里首先第一條就是待在自己熟悉的小范圍內活動，不要亂跑。

一般來說，鬼物都有一個習性，那就是只在自己死去的地方或者尸首附近活動，而這個范圍會隨著鬼物的日益強大也逐漸擴大。

可以說那些強大的鬼物一般都是有地盤的，一只弱鬼如果不小心闖入強鬼的地盤，那結局很可能就是被吃干抹凈。

他小老頭昨晚能有驚無險跑到這來，除了活得久有經驗以外，運氣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當時情況亂糟糟的，和他一起逃跑的底層鬼有不少，但只有他一個鬼跑到了這里。

天知道其他的鬼是走散了，還是被路上的厲鬼給吞了。

要讓他再回去一趟，那和送命沒什么區別。

“果然沒那么容易嗎？”沈牧搖了搖頭。

既然讓他帶路的法子行不通的話，那有沒有別的辦法呢？

鬼吏們雖然對陰氣敏感，但無法準確感應出鬼物所在，只有一個模糊的感覺。

要是有類似于雷達或聲吶之類的東西就好了，就像水下的潛艇能夠通過聲波探測周圍環境一樣，提前避開危險區域。

如果能提前預知那些強大鬼物具體的位置，或許就能規劃出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線。

但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沈牧思索了片刻，很快便想到了一種東西。

羅盤。

傳說中能夠指引方向、探測風水、勘察吉兇的風水羅盤。

這東西也能檢測出陰氣波動，算是符合沈牧的需求。

只不過羅盤存在缺陷，一來是它只能指明什么方向陰氣重，但陰氣重的東西不一定就是鬼物，而且只知道方向，不清楚距離的話，很容易就會翻車。

二來如果是在復雜的情況下，比如某個地方在不同方向上存在多只鬼物，羅盤指針可能會出現紊亂，反而會誤導使用者。

雖然肯定能起到一點作用，但風險依然很大。

“不能押寶在羅盤上？可除了羅盤外，還有什么東西能發揮出類似的作用嗎？”

沈牧摸著下巴思索著。

“大……大人，能否先放小老兒下來，我保證絕不會亂跑。”

小老頭被捆在樹上扭動著身子，可憐巴巴地望著沈牧。

被縛魂索捆了一個晚上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

沈牧瞥了眼被捆在樹上的老鬼，然后看向鬼吏甲，給了眼神示意。

鬼吏甲心領神會，他手指輕彈，一道法力打在縛魂索上，繩索頓時松開。

小老頭如蒙大赦，連忙活動著筋骨，諂媚地笑道：“多謝大人開恩！”

沈牧掃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么，不過下一秒，他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略微有些詫異。

這家伙原來這么矮嗎？

剛才捆在樹上的時候還沒發覺，現在站在地上，小老頭的身高竟然只到沈牧的腰部，活像個孩童。

他那白胡子幾乎拖到地上，配上佝僂的身形，顯得格外滑稽。

還真是個“小”老頭啊。

看著老鬼矮小的身形，就在這時，沈牧的腦海突然劃過一道閃電。

對了，自己為什么要糾結于物品呢？

既然物品難以完美解決問題，為什么不從“人”或者說“神”身上想辦法？

華夏神話中不就有這樣一類地祇，雖神階低微，卻能洞悉一方土地的精怪蹤跡。

不管是地下還是地上發生的事情，都難逃他的感應。

那便是土地公。

民間信仰與道教神話傳說中知名度最高的神之一，一方土地的守護者。

沈牧之所以會想到土地公，就是因為眼前的小老頭和他以前去土地廟里看到的土地公泥塑實在太像了，都是白胡子老頭，矮小身材，慈眉善目。

想到這兒，沈牧當即看向小老頭，開口道：“小老頭，你想不想要重活一次？”

聞言，小老頭頓時一哆嗦，瞬間趴到了地上，抱住沈牧的腿，花白胡子在褲腿上蹭得亂顫，哭嚎道：

“大人饒命啊！小老兒雖然在其他地方藏了些寶貝，但絕對沒有騙過您啊！”

沈牧：“……”

這家伙該不會是誤會我要“超度”他了吧。

哭笑不得地把他拎起來，“誰說要你的命了？我是問你想不想換個身份重新活一次。”

“換個身份？”

小老頭眨巴著眼睛，白胡子一抖一抖的，“大人是說……”

沈牧將土地公的傳說以及打造招募卡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后道：

“只要你愿意，我就能讓你成為我這片領地上的土地公，不必再畏畏縮縮做個孤魂野鬼。”

小老頭聽完，眼睛瞪得溜圓，白胡子都翹了起來：“大……大人此話當真？小老兒……小老兒……”

想到自己在多少年的歲月里，任人欺壓的過往，如今有機會抬頭做人……做鬼，他頓時激動得語無倫次，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老兒張福，愿追隨大人！”

張福……沈牧記得前世土地公里最有名的一位，好像叫張福德來著，就相差了一個字。

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就只是湊巧吧……沈牧搖了搖頭。

將手按在了張福的頭上，剎那間，沈牧的掌心驟然泛起耀眼金光，【領主印記】的力量將張福完全籠罩。

只見張福的身形在金光中逐漸虛化，最終凝聚成一張泛著白光的卡牌，緩緩落入沈牧手中。

看著手中的素材卡，沈牧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小老頭還真不是嘴上說說的，因為如果他不是發自內心的自愿，【領主印記】是沒法將他轉化為素材卡的。

是的，沒錯，除了擊殺以外，想要獲得素材卡也可以通過“收服”的方式。

只是這種方式需要對方真心實意地臣服，遠比擊殺要困難得多，很少有人會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