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麻木地走回自己的小屋。

他親眼見過交不上靈芽米是什么下場：打斷雙腿，丟去喂狼！或者碎尸萬段，埋進靈田里面當肥料！

無論哪一種，都不該是他的結局！

他辛辛苦苦攢了一整年，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點希望......

江鶴不甘心啊！

他將懷中小心護著的四副藥放在床上，目光落在包裹整齊的草藥上。

他還有一線生機！

要是今夜他能突破先天四重，明日就不必上交靈芽米了！

江鶴深吸一口氣，抓緊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夜色如墨，江鶴的小屋內只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在墻壁上投下他佝僂的影子。

他顫抖著雙手打開那四副藥草，濃郁的藥香頓時彌漫整個房間。

“只有這一條路了...”

江鶴喃喃自語，聲音苦澀得不像話。

他取出一個破舊的木桶，這是他一年前從河邊撿來的，專門為這一天準備。

桶壁上還殘留著幾道裂紋，被他用樹膠勉強修補過。

江鶴將清水倒入桶中，又從床底下摸出幾塊火石，這是他平日里舍不得用的珍貴物品。

“啪、啪”火石相擊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內格外清脆。

火星濺落在干草上，很快燃起一小簇火焰。江鶴小心翼翼地將火苗引到木桶下方的柴堆上，火光映照著他蒼白的臉。

水漸漸溫熱，江鶴解開第一副藥草的包裹。

里面的藥材他早已爛熟于心：三片紫靈芝、一截龍骨藤、兩顆朱果核，還有一小包磨成粉的月華草。

他將這些藥材依次投入水中，木桶里的清水很快變成了深紫色，表面浮著一層奇異的光暈。

“嘶！”江鶴剛將手指探入水中試溫，就倒吸一口涼氣縮了回來。

藥液比他想象得更加灼熱，指尖已經泛紅。

但他沒有猶豫，脫去身上破舊的麻布衣衫，露出瘦骨嶙峋的身體。

十六歲的少年本該是生機勃勃的年紀，但長期的營養不良和過度勞累讓江鶴的身體看起來像個病弱的老人。肋骨清晰可見，手臂上青筋凸起，只有那雙眼睛還閃爍著不甘的光芒。

“拼了！”江鶴一咬牙，跨入木桶之中。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江鶴幾乎要跳出木桶。

藥液如同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他全身每一個毛孔。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視線瞬間模糊，冷汗如雨般從額頭滾落。

他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坐回去。鮮血從嘴角滲出，滴落在紫色的藥液中，瞬間被吞噬不見。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江鶴在心中瘋狂吶喊，“出去就死定了！”

藥力開始發揮作用，江鶴感覺自己的皮膚像是被一寸寸剝落，然后又被人用粗糙的砂紙反復打磨。

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每一根骨頭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但他只是緊閉雙眼，雙手死死抓住木桶邊緣，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時間仿佛凝固了。江鶴不知道自己在藥液中煎熬了多久，只感覺意識開始模糊，疼痛似乎也變得遙遠。

就在他即將昏厥之際，體內突然涌起一股奇異的熱流。

“這是...藥力起作用了？”江鶴精神一振，連忙引導這股熱流在經脈中運行。

熱流所過之處，疼痛減輕了幾分。

江鶴心中一喜，更加專注地引導藥力沖擊體內閉塞的經脈。

他能感覺到，自己停滯已久的修為正在緩慢增長。

一個時辰后，第一桶藥液的顏色變淡了許多。

江鶴艱難地爬出木桶，雙腿已經麻木得不聽使喚。

他摔倒在地，額頭撞在床沿上，頓時血流如注。他顧不上擦拭，只是掙扎著爬向準備好的第二桶藥液。

“再來...再來一次...”江鶴喘息著，將第二副藥草投入新燒的熱水中。

這一次，他有了心理準備，但痛苦并未因此減輕分毫。

藥液像是活物一般鉆入他的經脈，在體內橫沖直撞。江鶴的皮膚開始滲出血珠，將藥液染成了詭異的紫紅色。

“先天四重...一定要突破...”江鶴在心中默念，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夜更深了，屋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但很快被屋內壓抑的呻吟聲掩蓋。

江鶴已經用完了第三副藥草，整個人像是從血水里撈出來一般。

他的視線模糊不清，耳朵里嗡嗡作響，但體內那股熱流確實比之前強大了許多。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江鶴顫抖著打開最后一副藥草，這是他最后的希望。

當最后一桶藥液準備好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江鶴知道，時間不多了。

他幾乎是爬進木桶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隨時可能崩潰。

最后一副藥草的效力最為猛烈。

江鶴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撕裂了，眼前閃過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面。

他看到了前身投河自盡的場景，看到了自己這一年來在田間勞作的日日夜夜，看到了那些嘲笑他癡心妄想的面孔...

“不！我不能死！”江鶴在藥液中瘋狂掙扎，體內的熱流終于沖向了最后的關卡。

“砰！”

“砰！”

“砰！”

江鶴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每一次跳動都像是要沖破胸膛。

熱流在體內循環了九九八十一個周天，最終匯聚在丹田處，然后...

消散了。

什么也沒有發生。

江鶴呆滯地坐在已經涼透的藥液中，感受著黎明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縫照在臉上。

他失敗了。

四副藥草，一整夜的痛苦煎熬，換來的只是體內略微增強的一絲靈力，距離突破先天四重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呵...呵呵...”江鶴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凄涼。

天命難違嗎？

他緩緩從木桶中爬出，身體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疼痛。

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走到屋角的破木箱前，取出唯一一套還算體面的衣服。

那是他剛入天玄門時發的制式長衫，雖然已經洗得發白，但比起平日穿的破麻布要好得多。

江鶴用最后一點清水洗凈身上的血跡和藥漬，小心翼翼地穿上這件衣服。

鏡中的少年面色慘白，眼窩深陷，但至少衣著整潔，看起來像個正經的修士。

“這樣...也好。”江鶴輕聲自語，“至少死得像個修士，不是像條野狗。不枉來修仙界走這一遭！”

他整理好衣襟，將散亂的頭發用一根布條束起，然后平靜地坐在床邊，等待執法弟子的到來。

陽光漸漸充滿了小屋，門外開始傳來雜役弟子們忙碌的腳步聲。

江鶴聽到有人在議論誰沒能湊夠靈芽米，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江鶴坐在床上，安靜等待死亡時，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前三次模擬免費！】

【當前境界為先天境，每次模擬消耗1枚下品靈石！】

模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