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的生病,給如今的朝堂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首先便是朝堂上原本呼吁李嚴討伐南中的聲音驟然間便減輕不少。
作為與李嚴相守以望的朝廷大臣,王連的存在便是李嚴在朝堂的定海神珍。
如今他因生病導致不能處理政務,這就使得李嚴一黨,在朝堂上聲勢大減。
在這時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呂乂,甚至丞相府長史的位子。
投向呂乂,自然是因為隨著王連生病不能理事,這個東州派錢袋子,人們自然而然想拿到手中。
至于丞相府長史,是因為所有人看著王連幾次三番的阻撓諸葛亮南征的提議,發現這位子所擁有的政治能量驚人,一群人都覺得自己上,自己行!
其中最為積極的,則是上下奔走的長水校尉廖立。
其實張裔也挺想要丞相府長史的位置,但因為他從吳地回來這才多久,現在的位置都還沒有坐熱,張裔知道丞相府長史的位置自己現在是沒有機會的。
廖立就不一樣了,他可是被諸葛亮親口稱贊為“龐統、廖立,楚之良才,當贊興世業者也。”,更在劉禪繼位后成了長水校尉。
可問題是,因為諸葛亮的丞相府霸府,原本朝廷的權利不斷被撥付到丞相府手下。
這樣的情況下,原本自詡為“才名僅次于諸葛亮”的他不斷被邊緣化,這使得廖立心中多有怨氣。
但現在不一樣了,王連生病,沒辦法處理朝政,那只要諸葛亮愿意,就沒人能阻撓諸葛亮出兵去平定南中,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諸葛亮長史的位置頃刻間便凸顯出來。
所以,廖立開始上下活動,目的正是要拿下丞相府長史的位置,因為他太想進步了。
很快,廖立的資料便送到劉禪手上,這被稱作荊楚棟梁的家伙,劉禪倒也挺好奇的,為什么歷史上的諸葛亮沒有選擇廖立。
然后就見到呂蒙白衣渡江,策反糜芳、傅士仁,荊州北部防線崩潰,吳兵鋒隨即直指南部長沙、零陵、桂陽和武陵四郡。
面對呂蒙大軍,廖立沒組織任何抵抗,直接棄城逃跑,導致長沙郡落入東吳之手。
而原本用于抵抗東吳的物資,后來全部成為了阻撓劉備的阻礙。
當然,誰都可以說,糜芳、傅士仁已經投降,江陵已經失守,廖立的選擇也無影響大局。
但問題是,偏偏有零陵太守郝普作為對照,他在荊州南部四郡中抵抗時間最長。
當時呂蒙已取南郡、江陵,長沙廖立不戰而逃,桂陽、武陵望風歸降,唯零陵閉城堅守。
呂蒙命郝普故友鄧玄之勸降,謊稱關羽被殺,實際還在襄樊前線,劉備在漢中被夏侯淵圍困,零陵成絕地沒有任何外援,這使得郝普才投降。
郝普投降后倒是被呂蒙放了,重新逃回益州,親自去見了劉備,并在夷陵之戰時隨軍東征,可惜被陸遜一把火燒滅了希望。
所以郝普也被東吳再次抓住,現在在東吳混著,但即使如此,也是蜀漢對不起郝普,而不是郝普對不起蜀漢,兩相對比下,廖立著實缺乏擔當與膽識。
某種程度上來說,廖立跟馬謖一樣,都是有才華的荊楚之士,但真正到需要考驗他們時,他們沒足夠擔當,而不是能力不行!
對劉禪來說,一個人可以才華不夠,但不能沒有擔當。
沒有擔當的人,在朝廷最需要他們時,他們不但不會成事,甚至反而會壞事。
所以,劉禪看了看完了廖立的資料,便絕了以后撈廖立一把的想法。
倒在這時衛汛已經趕到成都,回到了劉禪賜予的府邸內,劉禪馬上派人宴請衛汛。
“潤德!這一年來黑了不少,辛苦你了!”劉禪熱情的邀請衛汛,道,“入座!”
“勤勉王事,何談辛苦!”衛汛搖搖頭,然后恭敬對劉禪行禮道,
“啟稟陛下,汛能順利找到茶葉,全賴巴西郡南充國人張嶷,他前些年長年得病,不得已辭去郡尉,如今疾病順利得治,他有心從軍報效大漢,還望陛下成全。”
“張嶷?這個好說,你且將他的符傳留下,待朝廷核對后,自然會給予賞賜,大漢不會忘記每一個為大漢做出貢獻的人!”劉禪對衛汛道。
說實話,劉禪完全不知道衛汛說的張嶷,就是那個鎮守南中十五年,使得南中幾乎沒有再生任何事端的張嶷。
他以老邁之身請命為先鋒,在姜維主力失利撤退時,率部斷后與魏軍名將徐質激戰,死前仍奮力殺敵,歷史記載“殺敵過百”,最終壯烈殉國。
因為張嶷這名字實在太常見了,現在劉禪知道的就有張裔,張翼,現在再多一個張嶷,全部都是同音不同意,這讓劉禪怎么可能靠著讀音就分辨出來。
劉禪說完這個,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對衛汛行禮道:
“潤德,這次勞煩你跑一趟王長史的府邸,去看一看王長史病癥,正如你所說,他今年內便病了,王文儀到底是朝廷重臣,能救可一定要救一救,你若對他還有不滿,朕代為道歉!”
“陛下言重了!”衛汛見劉禪的樣子,連忙起身對劉禪回禮,對劉禪道:“還請陛下放心,汛定當竭盡所能,救治王長史。”
衛汛看著劉禪為了救助王長史,甚至愿意過來親自行禮,心中頓覺震撼。
因為在與劉禪的通信中,他是知道了劉禪為了給自己出口氣,所以跟王連不對付。
而自己回到成都后,以自己醫家的人脈,也能打聽到王連在朝廷上過得的確不舒服。
但即使如此,王連生病后,劉禪還是第一時間召見自己回來給王連看病。
劉禪對于自己意見相左,但國之重臣的王連依舊如此尊重,這不是仁德,那什么是仁德!
而隨著衛汛懷著心情復雜的離開,劉禪很快便主動召見了諸葛亮。
因為衛汛這一次順路帶來了茶葉,那是讓諸葛亮看一看這件東西的神奇,以及規劃好平定南中之后的經濟政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