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奏一響,狗聽了都有遺憾
- 剛準備高考,過氣頂流逆襲什么鬼
- 這是一朵云
- 2060字
- 2025-06-29 00:05:00
那個和弦很陌生。
它不像路嫻剛才彈奏的《巷口》那樣,帶著流行民謠特有的明亮與直白。
這個音,更沉,也更復雜。
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下,藏著暗涌的泥沙。
路嫻靠在亭柱上的身體,下意識地站直了。
許琛低著頭,視線落在吉他音孔那圈深色的木紋上。
他的腦子里,是一片從未見過的壯闊星海。
在那個名為地球的世界,有一首歌,叫《安河橋》。
這首歌,有個流傳很廣的評價。
堪稱前奏一響,路邊的狗聽了都有遺憾。
十大民謠巔峰,殺傷力無差別覆蓋。
【系統警告:請宿主盡快完成“金牌創作人”的演繹,否則將啟動電擊懲罰。】
腦海中冰冷的機械音,像一把抵在后腰的槍。
許琛深吸一口氣,撥動了第二下琴弦。
悠遠的前奏,如同一陣來自遙遠北方的風,裹挾著塵土與往事的氣息,在夏夜的涼亭中緩緩鋪開。
路嫻的瞳孔,微微收縮。
她玩吉他這么久,對民謠的研究不敢說透徹,但熟悉總算得上的——為了當音樂UP主,她幾乎聽遍了市面上所有的熱門歌曲。
可這樣的前奏,她從未聽過。
僅僅是前奏,就帶著一絲惆悵,卻像無形的藤蔓,悄悄纏上了聽者的心臟。
許琛張開了嘴。
他的嗓音很低,帶著一絲少年人變聲期結束后特有的沙啞,根本談不上什么技巧。
“讓我再看你一遍。”
“從南到北。”
第一個字出口,路嫻就皺起了眉。
跑調了。
雖然不明顯,但以她挑剔的耳朵,能清晰地聽出,許琛的音準,像是在鋼絲上跳舞,搖搖欲墜。
可她的身體,卻沒有動。
那雙準備隨時轉身離開的帆布鞋,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像是被五環路,蒙住了雙眼。”
“請你再講一遍。”
“關于那天。”
許琛的演唱,磕磕絆絆。
他的氣息不穩,換氣聲很重,像個剛學游泳的人,每一次探出水面都用盡全力。
但這首歌的旋律,太霸道了。
它無視了演唱者的一切瑕疵,像一位卸了妝卻依舊風華絕代的美人,用最質樸的骨相,展現著驚心動魄的美。
路嫻抱著胳膊的手,不知不覺地松開了。
她看著對面那個低頭撥弄著琴弦的少年。
昏黃的路燈光,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那張熟悉的臉上,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專注。
他不再是那個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許琛。
此刻的他,像一個笨拙的、虔誠的敘事者,正在用一把破舊的吉他,講述一個沉重的故事。
許琛停了下來。
他皺著眉,手指在琴弦上停住,臉上又露出那種“便秘詩人”的痛苦表情。
“不對……這里的情緒……應該是遞進的。”
他自言自語,手指在品絲間來回游移,嘗試著不同的和弦組合。
路嫻沒有出聲打斷他。
她就那么靜靜地看著。
她忘了時間,忘了周圍的蟬鳴,也忘了自己最初的憤怒與委屈。
她的大腦,已經被許琛制造出的旋律和歌詞,徹底占領。
“抱著盒子的姑娘。”
“擦汗的男人。”
這些意象,她完全不理解,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故事感和畫面感。
這首歌,在講一個故事。
一個關于告別,關于失去,關于再也回不去的故事。
而許琛,就是那個講故事的人。
看著他如何將那些破碎的音符,一點點地,拼接成令人心碎的旋律。
這個過程,比直接聽一首完整的歌,更讓她感到震撼。
這真的是許琛嗎?
是那個上課睡覺,考試倒數,跟她吵架時像個幼稚鬼一樣的許琛嗎?
這真的是……他現場寫出來的?
這個念頭,像一顆失控的彗星,狠狠撞進了她的腦海,撞得她一片混亂。
許琛終于找到了那個感覺。
他的手指重新撥動琴弦,這一次,掃弦的力度明顯加重,鼓點仿佛在心底響起。
“我知道,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
“代替夢想的,也只能是勉為其難。”
當副歌的旋律響起時,路嫻的呼吸,猛地一滯。
如果說主歌是平靜的敘述,那副歌就是被壓抑的情感,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那旋律,像一把鈍刀,不鋒利,卻一下一下,磨著你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我知道,吹過的牛逼。”
“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
“讓我困在城市里,紀念你。”
歌詞,像一把淬了毒的鑰匙,精準地捅進了路嫻的心鎖。
她想起了那個掛在客廳墻上的,沒有自己的全家福。
想起了父親那個塞滿了壓歲錢,卻無比冰冷的紅包。
想起了繼父那客氣又疏離的眼神。
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一種“勉為其難”嗎?
她以為自己是披著鎧甲的女俠,要向這個世界宣戰。
可在這首歌面前,她所有的偽裝,都被剝得干干凈凈。
原來自己,也只是那個,被困在城市里,茫然四顧的小姑娘。
鼻尖,傳來一陣無法抑制的酸楚。
眼眶,迅速升溫。
她猛地低下頭,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一下眼睛,生怕被對面的家伙看到。
許琛完全沉浸在系統的壓迫和音樂的世界里,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這首《安河橋》,對他來說,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精神沖擊。
他終于理解了,為什么這首歌的殺傷力那么大。
它寫的不是愛情,不是理想,它寫的,是找不回的遺憾,和留不住的時光。
一曲終了。
最后一個和弦的余音,在濕熱的空氣里,盤旋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散去。
周圍,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蟬鳴。
許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整個后背都濕透了。
不是熱的。
是精神高度緊張后,脫力出的虛汗。
他抬起頭,看向對面那個始終低著頭的身影。
女孩就站在那里,路燈的光從她身后照過來,給她全身都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她的眼睛里,映著細碎的亮光,不知道是燈光,還是淚光。
許琛心里一突。
不會吧?
這首歌的威力這么大?
直接把人給聽哭了?
他頓了頓,勉強扯起嘴角,想換個輕松點的說法。
“你看這首……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