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室內，迪恩看著地上逐漸蠕動聚合的碎肉塊，估計了一下怪形神父蘭迪的愈合時間。

將目光對準了手背處的馬爾薩斯。

七芒星所化的火鏈松開了它的嘴部和鼻息處。

“還有嗎？”

“你這個將靈魂賣給地獄的人！放我出去！”，馬爾薩斯怒吼出聲。

“我問你還有嗎？”

馬爾薩斯看著迪恩巨大的雙眸中帶著一絲興奮和希冀，突然之間有些恍惚，兩人之間誰到底才是真正的惡魔。

“還有……什么？”

“還有惡魔嗎？多來幾個！”

“你這個魔鬼！”

迪恩將火鏈束縛地更緊了一分，燙的發紅的鐵鏈將馬爾薩斯黑不見的軀體烙出了道道巖漿般的痕跡。

“沒有了！沒有了！快停下。”

“那太可惜了。”

“你到底要干嘛？”

“唉，說說吧，你對這座城市沒有靈魂的情況了解多少。說點有用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我怎么知道！我以為是瓦拉卡將倫敦的靈魂全部吃光的，所以我才想讓她救我出去。瓦拉卡就是剛才你殺死的那頭惡魔。”

地上蘭迪的碎肉塊此刻已經逐漸聚攏，迪恩微微一嘆。

“那看來你已經沒用了。”

手背上的七芒星火陣猛然竄出一道火焰，將馬爾薩斯炙烤了起來。

“這只是我的一具投影之身罷了，驅魔人，我遲早會再次找到你！我會讓你后悔今天所做的決定！”

“那我真是太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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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開門！”

一面泛出漣漪的空氣墻浮現在了迪恩的面前，迪恩對著地上的神父殘軀啐了口唾沫后，踏步走了進去。

入目所見的是維持著鏡像空間的老王，以及蹲在天花板上抽泣的愛麗絲。

迪恩看著女童微微搖了搖頭，再將目光對著王，用中文說道：

“給她一個遺忘咒吧，然后送她出去。”

老王低頭看了一眼愛麗絲，面色中帶著一絲不忍心。

“迪恩，讓她跟著我吧，倫敦圣所也需要人打理，我剛好可以培養一個弟子。”

上下打量了兩眼老王，迪恩確認他并非開玩笑后聳聳肩道：“那隨便你。”

老王手中揮舞了一下，空中逐漸勾勒出一個法力構筑出的兔子影像。

他蹲下了身子，控制著兔子慢慢蹦跳到女孩面前。

老王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生怕自己離得太近驚擾了對方。

“想學法術嗎？愛麗絲。”

待女孩的抽泣逐漸停下，她沒有去看兔子，而是抬頭看向了克勞斯的方向，然后再度將頭埋下，她怯生生的問道：

“學了法術……可以救回媽媽嗎？”

老王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后說道：“魔法可以做很多事，但是挽回生命的逝去并不在其中。”

“你的家人已經不在了，而且這座城市……很危險。”

迪恩相信老王的為人，替他說了一句。

“可是，我不認識你們。”

“我們是來阻止神父和惡魔的。你只是我們碰巧救下的罷了。”

回應迪恩的只有愛麗絲發出來稚嫩的哽咽聲。

迪恩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了老王，雙手一攤。

他檢查了一下手表，此刻從老王開啟鏡像空間開始算，還不到十分鐘。

蘭迪神父已經恢復了身體，但自己一行人躲在鏡像空間還很安全。

迪恩索性盤膝坐在了天花板上，閉目養神了起來。

“魔法不能救回死去的人，但可以讓你保護自己，也可以讓你報仇。”

“替媽媽報仇……嗚嗚嗚嗚……我學魔法。”

老王站起身揉了揉愛麗絲的秀發。

“很好，你的魔法天賦應該不錯，我可以從你的元素親和度上感受出來。好好學法術，來日必然可以守護你想守護的人。”

隨著老王給愛麗絲介紹魔法的背景和知識時，癱倒在地上的克勞斯、溫蒂和瑞恩扭動了一下四肢，也恢復了身體。

三人眼神之中有著一絲迷茫。

沒過多久，克勞斯的神情帶著一絲憤怒和驚慌，看向了此刻正赤膊的蘭迪神父。

她上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

一道手掌印清晰的印在了蘭迪神父的臉上。

而不同于此前赦罪儀式告解之時的抽搐和錯亂，此刻恢復了正常身軀的蘭迪神父面色上帶著不解，震驚地看著克勞斯。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蘭迪神父眼神慍怒，想要發作卻又被自身的身份所束縛。

身旁的溫蒂連忙拉住了此刻如同一只母老虎似的妹妹。

“克勞斯，聽一下蘭迪神父的解釋。”

“夠了！”，克勞斯掙脫了姐姐的環抱，朝著蘭迪神父走近，即使自己的身高只到對方的胸膛，她也依然不帶有任何的懼意。

“把愛麗絲還給我！我不要做這個儀式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愛麗絲在哪？剛才我們正在做著告解，突然一下子我就失去了意識，等醒來后你們就出現在這里了，而且這里還莫名被破壞成這樣，就像是有人拿炸彈炸過一樣！”

急于辯解的蘭迪神父語調快速的為自己脫罪。

但是他看著自己的黑色祭服此刻消失不見，身上光溜溜的。

再結合神父在民間被惡意詆毀的另一種形象，即使倫敦的大法官在現場，也很難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詞了。

“有監控嗎？”，瑞恩的神志還算清晰，直接問道。

“懺悔室怎么會裝這種東西？”，蘭迪搖了搖頭，神色更加著急了一些。

“不，這個房間除了你和愛麗絲，沒有別人。我明明聽到了她的尖叫聲，等我們進來后，她就不見了！”

……

愛麗絲認真地聽著老王的講解，似乎這樣可以消解一絲自己的痛苦，讓自己忘記媽媽哥哥溫蒂阿姨死去的事實。

直到，她的耳畔莫名多了一道聲音。

那是媽媽的聲音。

她抬頭看著媽媽一巴掌揮在蘭迪神父的臉上，著急地詢問著自己在哪。

迪恩也睜開了眼，目睹了這一切，微微一嘆。

“我媽媽沒事了！我可以回家了！”

“愛麗絲，你媽媽、你哥哥、溫蒂阿姨、還有蘭迪神父……他們都是怪物……”

“不是的，我媽媽不是怪物，我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媽。”

老王抬手一揮，所有關于怪形的信息，轉瞬之間沒入了愛麗絲的腦海之中。

片刻后，愛麗絲睜開眼，后退了幾步。

她看了看迪恩和王。

又看了看頭上的家人。

“我不要學魔法了！送我回家！”

“你明知道他們是假的，還要回家？”，老王震驚地看著愛麗絲，懷疑自己的剛才打入愛麗絲的魔法信息是不是失效了。

“他們不是假的！”

“可他們是怪物！”

“她是我的媽媽！”

“你明明知道他們是假的……”

“是假的又如何？她就是我的媽媽！”

愛麗絲怒吼出聲，對著王說道。

迪恩眼神微冷了下來，他看著愛麗絲，隨即對王用著中文說道：“這就是你多管閑事的后果，給她一個遺忘咒，讓她出去。”

……

克勞斯發瘋一般地在不大的懺悔室找尋著愛麗絲。

直到瑞恩抱住了她，她才靠墻滑落，喃喃著：“愛麗絲你在哪……”

女孩幼小的身軀從無人看見的角落踱步走出。

“媽媽……”

“愛麗絲！”

克勞斯緊緊抱著愛麗絲，喜極而泣。

“走，我們回家，我們以后再也不來教堂了！再也不來了！”

克勞斯抱起了愛麗絲，手中拉著瑞恩，不顧蘭迪神父和姐姐溫蒂，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懺悔室。

而一直在鏡像空間內的迪恩，手中拿著出鞘的斬魄刀，看清了一切。

懷中的愛麗絲，身體和魂魄被克勞斯體內彌漫而出的紅色液體逐漸侵入。

愛麗絲那泛著白光的三魂七魄逐漸淡去。

但，她的臉上則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