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虎落平陽!
- 鐵腕首輔:從現代社畜到權傾大明
- 榴蓮味的螺螄粉
- 2461字
- 2025-07-25 22:59:30
隆慶六年六月十七日
一隊刀明槍亮的緹騎押著一輛破舊的牛車晃晃悠悠的往宣武門走,車上大小不一的堆滿了各種樣式的行李箱,車前坐著一對樣貌憔悴又有些狼狽的老媼,仔細一看,原來是之前的內閣首輔高拱夫婦倆。
昨日皇極門宣旨后,錦衣衛緹騎就奉命將高拱押回了在京的住處,連同把高府所在的那條胡同也一并禁嚴了,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前往探視,只有等高拱將所有行李收拾完才能解除禁嚴。
這一切是也是李貴妃聽了馮保的讒言給下的懿旨,馮保說高拱把持朝政多年,培植的門生故吏遍布各個衙門部堂,早已具備了呼風喚雨的能量,若是讓高拱的門生前來一一探視送行,那整個朝廷將可能陷入無人辦公的境地!
如今既已使了雷霆手段,不如將計就計,索性斷了高拱黨羽復起高拱的念想,直接將高拱所在的胡同禁嚴,盯著高拱將家里的所有行李收拾好打包裝車,再不給他任何能夠喘息的機會。
李貴妃一聽馮保這話,起初也是不太相信的,可思索了片刻,又結合高拱平日里飛揚跋扈的做派而無人敢提出異議這點上看,李貴妃才勉強相信馮保說的不錯。
于是李貴妃一不做二不休,立刻下旨給朱希孝,讓他親點一隊錦衣衛緹騎,‘押送’高拱回府,懿旨里也直接了當的寫了‘罪官高拱’四個字樣。
錦衣衛本就是個吃閑飯的衙門,平日里除了欺壓百姓就是綁架勒索,一個個都養成了眼睛往天靈蓋上長的臭毛病,再加上自己的指揮使朱希孝乃國公之后,一個個氣焰更加的囂張!吹胡子瞪眼的。
如今這幫丘八奉了圣旨,再加之押送看管的是前內閣首輔,一個個就像是打了雞血,狗看星星一樣的看熱鬧,都想一觀這傳說中脾氣很臭的高大首輔到底何樣!
高府里的上上下下,平日里一個個的也是抬頭抬的恨不得頂破天的人,現如今卻被別人呼來喝去的毫不留情,更是遭受了白眼無數,如今一個個的就像是入了冬的麻雀,全部抱團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還有一些昧了良心的仆役,平日里借著高拱內閣首輔的身份,出門上街那也是一個個的昂首挺胸,自信洋溢,現如今看到高拱這棵參天大樹快要倒了,就趁著高府上下亂作一團的時候,偷東拿西趁亂也做鳥獸散了。
只是可憐了高拱的發妻,顧前不顧后,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這都剛安頓好,那頭就出了岔子,那頭剛消停,這頭就把東西給打碎了。
一時之間,高拱的發妻忙的像是個沒頭的蒼蠅,各種來回亂竄。
這不,眼瞅著天剛剛蒙蒙亮,錦衣衛緹騎就在高府門口將府門拍的如同擂鼓一般的響,即刻就要高拱收拾行李回自己河南新鄭的老家。
高府上剩余的幾個忠心的老仆役出門自掏腰包給高拱夫婦兩雇了一輛老牛車,將收拾好的行李裝上牛車,也一個個的遣散回家了,只留下了孤零零的高拱夫婦兩。
高拱本想著尋一條偏僻寂靜的小道出城,可錦衣衛緹騎的高頭大馬可不同意,非說是奉了皇命,要求高拱只能走大道出城,為的就是以防萬一,高拱的門生故吏半路劫道!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又是馮保那閹豎的胡扯,京城重地,天子腳下,首善之都,哪還有敢劫道的?
況且還有一隊錦衣衛緹騎在高拱身側護衛,這要是敢劫道,怕是腦子真的不正常了!
高拱聽后瞬間就明白了這是馮保在從中作梗,可現如今他沒有任何辦法,只得依命順從,架著老牛車,慢悠悠的從大道往宣武門走。
雖說老牛車排場不大,甚至可以說是低調至極,可高拱畢竟是前朝首輔,一路上的圍觀百姓還是絡繹不絕,且個個低頭私語,指指點點。
高拱畢竟之前是一國首輔,過來看稀奇的平頭老板姓自是不會少,看著平日里運籌帷幄參佐帝業的社稷之臣的帝國首輔,如今卻落的這般田地,圍觀群眾莫不感慨唏噓。
高拱的發妻青燈古佛的清修日子過慣了,平日里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下子就要從那種深宅大院的清閑日子過度到被沿途各種低語的日子,自是受不了,出了胡同口,就將一床被子裹在了頭上,也不管熱不熱,蒙著被子就往后一倒,也不管不顧的躺了下去,任憑高拱駕這牛車怎么走,她就是不愿意抬頭了。
高拱剛出了胡同口也開始瞇眼打瞌睡,不是說他真的瞌睡了,只是他不愿意看著這個自己為之奮斗了一生的帝都慢慢的離自己遠去,想來也是會有些傷感,但自己畢竟也是前朝宰輔,該要的體面還是不能少的,兒女情長哭哭啼啼的,在高拱這種硬氣了一輩子的讀書人眼里,那就是軟弱無能!
想來,自己昨日還是呼風喚雨的一國首輔,但在聽到那份圣旨的時候,自己是真的完完全全的懵了,跪在地上只覺得兩耳嗡鳴不停,兩眼陣陣發黑,以至于自己匍匐在地完全失去了知覺,直到張居正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將他從那種恍惚和迷茫的狀態里喚醒。
恰巧錦衣衛緹騎過來了,二話不說就打算攙起高拱往外走,這時候高拱的意識完全清醒了,奮力的掙開了錦衣衛,因為他清楚的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若是現在出了這道門,怕是今生再難以踏入一步
所以他奮力的掙脫開架著他的錦衣衛,整了整自己凌亂的官袍,朝著皇臺御座上的朱翊鈞一揖到底,磕了三個響頭后,起身獨自走出了大殿。
身后的錦衣衛緊隨其后,高拱則是風度不減,大步流星的朝著午門外走去,為的就是不在自己的門生和昔日的同僚面前丟臉。
可當高拱跨出午門的那一剎那,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翻涌的情緒,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滑落,在高拱布滿褶皺的臉上流淌。
思緒回轉,高拱心里只有兩個人名,一個是張居正,一個是馮保,就是這兩人里外勾結,蒙蔽圣聽,將自己趕下了臺。
可光想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如今已成了平陽的落虎,想再多只是徒增傷悲,毫無意義罷了!
慢慢的,牛車已經駛出了宣武門,一出宣武門,便是崎嶇不平的土路,再加之多日未曾下過滴雨,牛車的木質車輪剛壓上去,就帶了一陣陣的土風,嗆的高拱直皺眉頭。
午時十分,牛車過了離宣武門差不多十里地的時候,一名身著華服身材高挑的中年人站在大太陽底下候著高拱,眼瞅著高拱的牛車入了眼,中年人急忙小跑步的湊了過來,高拱瞇眼瞅著小跑過來的中年人,還是看的不是很清,只等那人靠的近了,高拱方才看清來人是誰,正是張居正的管家,游七!
游七小跑過來后,也不等高拱搭話,自己就先掀袍跪在了土地上,棒棒棒的磕了三個頭,然后抬眼瞅著高拱,大聲說了一句;
“高老先生,我家老爺命我在地等候高老先生,我家老爺說了,再往前走二里地有一家驛站,我家老爺在那里設了一桌送行宴在等著高老先生,還望高老先生勿要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