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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最寶貴的東西

某日,勞瑞如往常一樣,出海捕魚。

正午時分,收獲頗豐。

此時太陽被黑色侵蝕,陰影籠罩大地。

按照祖輩傳下來的警示,以及村中最具學識的龍人告誡。

遭遇任何異常自然表現,首先要做就是逃,不顧一切的遠離。

駕船的勞瑞既驚恐又絕望,對于日蝕遮蔽出的陰影,長著雙翼的都火龍無法逃離,更別說身處海上的自己了。

待陽光被遮蔽,一紅一藍兩顆流星,從頂替太陽的黑色圓洞內飛出。

“是我墜落的第三視角。”

對撞,爆炸。

藍焰與紅色電芒在高空交織爆閃,場面很是絢麗。

接著流星碎塊墜入密林,陽光重現。

“我是其中一顆流星的話,那另一顆是什么?”

李星泛起疑惑。

接下來便是勞瑞,在密林海邊發現烏賊刺身與蟹不肉的場景。

對方想法與之前分析的一致,多年密林的活動經歷,讓其察覺那只小盾蟹不僅體型較小,反應也有些遲鈍。

但最后感受著胸腔傳來劇痛,勞瑞跪倒在漁船上。

伸出手掌還沒等觸及刮鱗小刀,整個世界便暗了下去。

清醒過來的李星,看到蟹不肉還在認真警戒,周邊也沒有異常。

輕輕吸氣,將綠色的兩星霧球【捕魚(密林近海)】從口中吐出,以龍首纏住,放到眼前觀測。

“捕魚是勞瑞人生中最擅長的事,從記事起就跟家中學習了,之后更是作為謀生手段,貫穿了三十多年的人生,如果這是結出二星綠色霧球的原因,那么球中的能力與跟級別,應該是與其生前擅長事物與掌握程度,存在有高度關聯。”

李星分析完二星霧球的成因,接著便替換裝載。

原本每個方向,都看起來都差不多,不知通向何處的海面,忽然變得能夠輕易辨識。

海港漁村,高危的深海區域,山中洞窟...

密林周邊環境,快速在腦中擴展映現。

“三十多年人生,涉足范圍就只有這么點嗎...是啊,稍微深入野外一些,就有能輕易致人死亡的怪物活動,沒有足夠能力,根本無法展開探索,當然這都不是重點,獵人公會去哪了?”

李星看到要依賴軍隊大規模出動,來拯救村鎮時,就已經感到疑惑了。

這個世界并非沒有國家,可除非城邦遭受侵襲威脅,否則怪物的狩獵,一般都是向獵人公會發布契約,由相應級別的獵人小隊出動完成。

甚至當軍隊遇到無法抵御怪物時,能夠出手解決的,也就只有獵人。

而密林作為明確的劃定狩獵區域,就算在當地沒有建立公會分部,勞瑞也不可能一點概念都沒有。

李星以為之前小盾蟹記憶里,沒有獵人小隊出現,只是運氣好罷了,否則也未必能活到現在。

現在看的話,獵人許久沒在密林活動,才是真正原因。

“難怪他沒有將我視作珍稀生物,嘗試向公會提交,因為連獵人公會是個什么組織都不清楚...可為什么會這樣?”

李星切換小右為主腦思考,但由于掌握情報太少,也沒能推理出頭緒。

“不過這對我來說,倒是一個好消息,沒有獵人公會對外公布生態情報,本就無法遠行的密林人類別說骸龍了,大概就連非本地棲息的常見物種,都無法辨識。”

勞瑞對世界的了解,并不足以解答李星的疑問。

好在通過這次對于記憶的解析,讓他找到了合適的行動方向。

兩條龍首卷起裝魚的圓桶,開始朝向口中傾倒。

一連吃了三桶,李星也沒有吃撐的感覺。

不過只要裝載【捕魚(密林近海)】,憑借對周邊魚群分布掌控,獵食已經不是問題。

“蟹不肉別警戒了,過來吃飯吧。”

李星將最后剩的小半桶魚,推了過去。

饑一頓飽一頓的蟹不肉,明顯沒經受過這種待遇,短暫愣了下,興奮的湊了過來。

蟹鉗將木桶碰倒,夾住撲騰魚類,朝向口器遞送。

李星此刻觀察起了船上。

“發光黏液外加尸體,僅有這兩樣東西,很容易就能推測出發生了什么,現在銷毀漁船就能抹除痕跡,可要去往漁村調查的話,要是還出現類似的情況怎么辦?”

勞瑞所在漁村規模很小,總共也就十幾戶人家。

如果對方全體愿意跟李星死戰到底,倒是有可能全部殺光,不留后患。

可要是全部逃離,他可沒什么追殺手段。

而且記憶場景中,村民之間都是友愛互助的,過往危機來臨時,也會有人主動站舍身出來,拖住怪物為撤離爭取時間。

“原版的骸龍,就是因為整村只放跑了一個人,多年后對方發布委托,龍歷院才對其展開狩獵的,可要是暫緩行動的話,短期內無法獲知密林為何沒有獵人涉足,根本就無法安心棲息啊。”

李星思索著,目光落到了蟹不肉身上。

蟹殼沾染的血漬與發光黏液的混合物,讓其看起來,多少有點邪惡氣質。

“對啊,盾蟹殺人,跟我骸龍有什么關系。”

等蟹不肉進食完畢,李樂來到身前。

先以兩條龍首交叉,先擺出防御架勢,接著迅速橫向展開。

口部張開,大口吐氣。

等被吹起兩條須子垂下,蟹不肉恍然明白過來,這是在模仿大名盾蟹的水流吐息。

“你會嗎?”

蟹不肉隨即模仿照做,一道帶著液泡的小水流噴出。

看著出口即下垂的水流,雖然李星覺得這吐息力度弱的可憐,但仍以龍首敲擊蟹殼,給出鼓勵。

“對你來說能實施展出來就已經厲害了,加油練習!食物交給我,未來有所成就的話,我有特殊獎勵。”

李星一連串低吼,蟹不肉不太能理解。

但見施展水流吐息后,對方就顯得很振奮,隨即便將身軀壓低,多次進行施展。

李星看著帶有液泡的水流與發光黏液相互交融,感覺讓盾蟹族群背鍋的計劃,算是初步成功了。

用繩索將尸體與船身綁定后,漁船被龍首鑿沉。

然而海中緩緩下落的不只有漁船,蟹不肉蟹腿撥動兩下,也跟著沉底了。

“日啊,你游泳能力這么弱的。”

吐著水泡的李星,在水下發出一陣嗚嚕嚕的聲響。

接著回身探出小左,纏住了蟹不肉的蟹鉗,開始帶動拖行。

雖然當前能夠劃水游動的觸手少了一條,但其余三條搭配兩條下口腕,同步劃動之下,也仍舊能讓李星保持高速向前沖刺。

青藍海水中,各色魚群環繞。

被高速拖行的蟹不肉,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

天空逐漸變暗,夜晚到來。

兩只閃著幽藍光彩的小盾蟹,從一處沙灘登陸上岸。

“晚上的確過于明顯了,還好現在身體夠小,也沒有獵人在此涉足。”

規劃了一下逃離時的入海路線,李星帶著蟹不肉,朝向閃著火光的漁村靠近。

依靠樹叢遮擋下,兩蟹越靠越近。

察覺到一陣人聲交談聲傳來,李星當即停下傾聽。

聽過足夠多的人類對話,適當掌握后,大概就不再需要【粗俗的人語】了,可當前的李星明顯不行,只能進行替換。

“都回點家早點睡,晚上一定不要離村。”

木屋處門口傳來一個男子聲音,內容雖是告誡,語氣態度卻很溫和。

“知道了托夫塔老師。”

三個比較稚嫩的聲音,一同響起。

“托夫塔!村中知識最淵博的龍人族,目前在擔任老師,就是他。”

李星隨即興奮了起來。

“呃...我轉變的這么徹底嗎。”

察覺到動手前自身一點負罪感也沒有,李星多少有些意外。

“托夫塔老師,我有個問題,能請教一下嗎?”

沒著急離開的女孩,小聲詢問。

“說吧。”

“剛入學時您說努力學習,如果成績足夠好,就可以去帝國王都進修,看更廣闊的世界,要是成為官員大臣,還能回饋幫助到村中,讓大家不再受怪物威脅,我一直在為此努力...”

女孩說完,吸了口氣,鼓足勇氣繼續說:“可帝國考試的相關知識,您已經停止教授很久了,我不是不喜歡生態學科,只是想詢問一下,是帝國不再需要人才了嗎?”

托夫塔老師沉默許久,嘆氣說:“不是帝國不需要人才,而是修德雷王朝已經滅亡了。”

聽聞,樹叢里的李星與學堂門外的女孩,同時愣住。

“其實呢...呃...據說還有一個,遠離王城的皇室分支存活了下來。”

村中學識最為淵博的托夫塔,此時也不想到合適的話語安慰。

畢竟曾經讓村中孩童刻苦學習知識,無比憧憬去帝國任職的人,就是他自己。

“托夫塔老師...你騙人!”

女孩哭著說完,轉身跑開。

蟹不肉見李星彷如石塑般一動不動。

當即夾緊蟹鉗,輕觸了兩下李星。

一陣陰惻惻的低吼聲,從其口中傳來。

“米拉波雷亞斯才剛覆滅修德雷王朝嗎...這個時間點好啊!這個時間點好啊!”

李星身體興奮顫抖,猩紅圓斑在體表顯現。

他終于明白,為何沒有獵人涉足這里了。

因為在這個時間點,獵人公會是否建立都是未知數。

禁忌黑龍又剛剛給予世界重創,人類已然進入最艱難的時期。

“這個時間點太完美了!太完美了啊!”

李星意識因過度興奮,口中已然開始外溢龍屬性。

當即切換小右為主腦思考,只是此時的小右似乎更加癲狂。

龍首的口狀裂隙中,發光黏液不受控制的向外呲出。

“啊米諾斯!怎么更激動了啊...感覺身體要失控了啊!”

學校側方的樹叢,不僅在顫動,還有低吼跟藍光。

托夫塔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取出一把短刀后,摘下掛懸掛的油燈,朝向樹叢靠近。

蟹不肉看人類接近,感知到危險。

回想起李星海中的拖行方式,當即以自己蟹鉗夾住對方蟹鉗,橫移拖行帶對方離開。

“是兩只小盾蟹...那種藍色熒光,是發光水母黏到蟹殼上了嗎?”

看著拖著幽藍軌跡的兩只盾蟹遠去,托夫塔覺得如果單獨遇見一只,可以懷疑是特異個體。

兩只都很反常的話,那大概率就只是受到了環境的影響。

托夫塔沒追出太遠,便就地駐足。

在村中都難保安全,夜晚獨自去往野外怪物,完全就是送死行為。

“算你們跑得快,既然觀測到小盾蟹登島,看來明天得跟村長,研究一下預防措施了。”

村民獨自野外遭遇小盾蟹,的確會有危險。

可兩只就敢勇闖村落,托夫塔覺得那也未免太看不起人類了。

回到村內學堂屋中,他展開一張還沒寫完的卷軸。

這是一份天文觀測記錄,對于今天完整目睹日全食,以及雙星對撞過程的人來說,托夫塔想要如實記錄并不困難。

另外附近幾個村鎮,大概也就只有他,能寫出會被認可的合規天文觀記錄了。

可在到底要不要如實記載時,托夫塔卻是一直猶豫到了現在,也沒法落筆。

因為蒼藍流星滑落,代表著前路明亮,有極好寓意。

可相伴出現的日蝕,以及最后與紅星對撞,雖然沒有明確解讀,但要是如實記錄,就等于給這個極好征兆,蒙上了一層陰影。

“人類已經處境夠絕望了,還是不要在這種事上認真了。”

托夫塔下定決心,不以真實情況記錄。

藍色熒光閃動的海岸邊上,兩蟹靜靜看著天空中的圓月。

蟹不肉不懂李星為何,在極度激動過后,又陷入無聲沉寂,便只能默默陪在邊上。

“蟹不肉,你知道世界上最寶貴的是什么嗎?”

李星吼叫詢問。

蟹不肉無法理解,但見對方終于恢復了活力,隨即表演起了能讓李星振奮的微弱版水流吐息。

“是時間,是時間啊...我現在有了足夠時間,又能從怪物身上獲取能力,我還是骸龍,已經具備了...已經...”

李星察覺某個詞就在嘴邊,呼之欲出。

“具備了成為究極生命的可能!”

呲呲~

蟹不肉的水流吐息,不小心呲到了李星臉上,對方連忙停止噴吐。

“沒關系,你不能理解也正常,餓不餓,我抓魚給你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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