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久根大介的耳機里面,不斷地傳出特殊搜查隊,對各個水族館的搜查。
但阿久根大介此刻的心思不在于此,他更好奇,法水月是怎么識破西野三郎是兇手同黨的。
而有這樣想法的人,不止阿久根大介一個,在場所有刑事部的管理層人員,全部都將目光鎖定在了法水月的身上,希望他能給個解釋。
法水月見眾人都看向了自己,朝著站在一旁的宮原早勾了勾手指。
宮原早有些好奇法水月叫自己過來干嘛,卻不想法水月的手,以極快的速度,從不設防的宮原早胸口掠過,一把抽出了放在她胸口的記號筆。
沒在意臉色泛紅,面有怒意的宮原早,法水月徑直的走到了白板前,一邊畫結構圖,一邊講解起來:
“這算不上是什么特別的設計,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卡拉斯和牛奶妹在那個時間點來探望我,一定另有它意。
他們中,可能有人是兇手的同黨,可能有人只是單純的想要幫我,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
法水月說到這里,停頓了片刻,將目光放在了榊原望的身上,露出了些許的歉意表情:
“抱歉,牛奶妹,那時候情況比較緊急,我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分辨你們各自的立場。
我只能先把卡拉斯支走,再把你鎖在拘留室里,這樣的話,如果卡拉斯去毆打流浪漢,就能夠證明你不是兇手的同黨……”
榊原望聽到法水月的話,感到臉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那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前輩,假如我是兇手的同黨,前輩又該如何應對呢?”
法水月朝著一旁,毆打著卡拉斯的合田光男,抬了抬下巴:
“班長,夠了,再打下去會鬧出人命的,給大家講一下我們的‘方案B’吧?”
合田光男站起身,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從搜查會議室的一個柜子里,拿出了一個DV機,連接到了投影儀上。
幕布上清晰地顯示著,榊原望在拘留室里面的畫面。
合田光男抬起手,猛拍了榊原望的后腦勺一下:
“哼,牛奶妹,你還真是小看我了,知道班里其他人,為什么老是背地叫我老狐貍嗎?因為……老狐貍從來都是兩手準備!
實際上,我在和法水在制定‘隱蔽搜查’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內鬼可能會去找法水,所以我便在法水的拘留室里面,安放了兩臺DV機,一臺在明面,一臺在暗處,就算你小子真是兇手同黨,也沒法逃出我們的法眼!”
榊原望看著幕布上慌亂的自己,驚訝的張大了嘴,隨即向法水月,合田光男,投去了極為崇拜的眼神,因為……這才符合他心目中,料事如神的刑警形象!
一旁的花房勝浦聽到合田光男的話,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所以說……合田!你早就知道法水的計劃?你去通知我的時候,也知道法水是假逃跑?但卻一直對我隱瞞?”
合田一改剛剛對榊原望的態度,走到了花房勝浦的面前,雙手合十,一付委屈求饒的姿態:
“課長,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兇手如果再次作案,犧牲了法水,也沒有任何意義,我想著要不然幫法水一把,一起將兇手捉拿歸案!
您就看在我和法水,宮原,一同揪出了警界內鬼,鎖定了真兇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吧?”
合田光男無論是行事作風,還是性格,都很符合老狐貍的特性,他能把別人對他的討厭,變成喜愛,能讓上司消氣,能讓下屬聽話。
雖然這顯然有欺軟怕硬之意,但他總能適時露出服軟的態度,讓人覺得他無論造成了什么麻煩,都可以被原諒。
法水月并不鄙視他的圓滑能量,相反,還有一點點欣賞,畢竟,一個非東大,京大出身人,能夠在警視廳內擔任一個班的班長,總歸是有其過人之處的。
花房勝浦盯著合田光男的眼睛從最開始的憤怒,慢慢轉變成了無可奈何,而隨著花房勝浦的嘴角微微勾起,合田光男算是明白,自己度過了難關。
阿久根大介,打斷了花房勝浦和合田光男有些膩歪的眼神暗示,有些氣憤的追問起來:
“說了這么多,難道就沒人告訴我,要我們所有管理層來這里,不許離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久根大介這番話,顯然是含沙射影的說給宮原孝次聽的。
但宮原孝次根本沒興趣理會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的衣擺,和女兒耳語了幾句后,給了法水月一個賞識的眼神,自顧自的離開了搜查會議室。
只留下阿久根大介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法水月雖然不喜歡阿諛奉承,但阿久根大介畢竟算是,自己和宮原早的頂頭上司,讓他一個人在這里尷尬,也不是個事兒:
“部長,實際上,召集所有人來搜查會議室這個計劃,是我定下的,其主要作用,則是為了困住內鬼,讓其不能給兇手發送逃脫信號,至于宮原總務課長,他對此毫不知情……”
阿久根大介原本是有些怒火在的,但念在法水月揪出了犯人,挽救了警界組織于水火之中,重點是還幫自己解了圍……
——功大于過,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法水月的這次行動……
花房勝浦見到一切塵埃落定,用力的拍了拍手掌,一臉愉悅的做出了最終表態:
“好了,伙計們,既然真相大白,就讓我們一起出動,開始最后的收網吧!”
——
搜查依舊在繼續,比想象中的還要漫長。
此次行動,不光派出了好幾個班,好幾個特殊犯搜查隊,甚至連搜查一課,課長花房勝浦都親自加入了搜查……
——
一片漆黑之中……
宮原早握著手槍,朝著完全看不見,但能感受到法水月的方向輕聲問道:
“法水,你為什么直到最后,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給我?還是以……那種……方式……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宮原早回憶起法水月的手,掠過自己胸口的時候,不由的臉紅了起來,幸好,這里足夠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濕潤的呼吸,吹拂在法水月的脖子上,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在那種情況之下,我誰都不信任!另外,你能不能不要靠我這么近!你那里擠到我的槍了!”
宮原早聽了法水月的話,感覺心臟止不住的怦怦跳,不過,這不是所謂的春心蕩漾,而是莫名的憤怒,明明是他沾了自己的便宜,怎么搞的像是反過來一樣?
可這里的空間,實在是太過狹小,宮原早向后努力的擠了擠,發現無濟于事后,只能放棄的嘆了口氣,小聲的抱怨一句:
“抱歉擠到你了,但這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