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陳硯難得的睡了個懶覺，昨天唱到大半夜，才把趙以沫送回去，現在還有點困。

「目標2任務推進（20%→90%），獲得階段性獎勵，請再接再厲！」

「獲得“挑戰任務”體驗卡*1」

陳硯睜開眼，眼前適時出現系統提示，應該是昨天晚上睡著的時候漲的。

一口氣漲了一大半？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是因為他下的那盤棋嗎？他感覺不單單是，一個培訓機構的比賽罷了，就算爆冷有職業棋手參賽，那也沒多少關注度。

那就是沫沫的解說視頻的原因了。

他解開纏著脖子的耳機線，輕輕一拽，就把手機從枕頭下拉了出來，拔掉線，解鎖屏幕。

一條推送從通知欄彈出。

沫落驚硯[你的關注]發了視頻：對手開局超高陽春流，那我必須跟你練練！——職業初段抽象圍棋對局解說

都開始推送了？看來是真火了，任務推進多半是這個的原因。

下面是微信未讀消息，今天九點多，一大早就發來的。

“天元小太陽：木頭，我嘴有點疼。”

啊？

似乎是知道他沒起來，下一條消息：“你覺得，我試試當主播怎么樣？”

陳硯一愣，選擇性沒看到第一條消息。

他仔細回憶，前世沫沫可沒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隱約記得，他在棋院集訓時，聽同學說最近一個圍棋女主播很有趣，他去看了眼，才認出是沫沫。

算算時間，應該是她上大一的時候。

時間提前了！他得好好考慮一下怎么回復。

現在是2014年，主播確實還沒幾個，也沒有什么像樣的平臺，這樣的話……

好像能行！陳硯想起了后世那一千多萬從業主播，全民直播的盛況。

要是沫沫能抓住這個風口，那前途不比什么去公司打工、搞小眾自媒體強多了？他也能多蹭蹭。

是蹭蹭熱度推廣他的快樂圍棋理念。

不過還是得看沫沫的個人意愿。

他整理好語言，一本正經地回復道：

“現在主播少，競爭小，我覺得挺好的，我感覺，隨著網絡和手機的發展，這行業以后大有前途，建議你可以試試！”

發送，秒回。

“天元小太陽：你個木頭，在這一本正經的說啥呢，跟寫作文似的，我就是覺得有點意思，還能幫到你。”

“這周末空了試試，你到時候不準跑。”

好強的正宮氣場！

陳硯也樂了：對啊，他在這莫名其妙的說這么多，沫沫要想干什么，他支持就行了。

放下手機，琢磨著今天的安排，今天就不去找沫沫了，不能太急。

那他去哪？找好哥們打游戲？高中的周末，不出去玩，難道要寫作業嗎？

「目標1任務推進（60%→80%），請再接再厲！」

什么情況？他床都沒起，是誰動了？

“叮咚”，新消息。

“余慢半拍：[視頻連接]陳硯，請問這個是你嗎？我感覺他下棋的棋風很像你，看了名字又發現跟你重名。”

還是那個視頻。

“是我，就視頻里面配合解說的那個。”陳硯回復。

“余慢半拍：果然是你啊，我就說我認棋不會認錯的。”

“可我總覺得，你們解說的不對，你那幾手棋，明明就不是最優的下法。以你的棋力，不應該看不出來，我非常疑惑。”

這幾天陳硯雖然沒有跟余慢半拍對局，但復盤、研究棋局還是不少的，兩人之間也算是熟悉了。

干脆一個電話撥過去。

“喂，聽得到嗎？”陳硯問。

“陳硯你沒起來嗎，我看到了你家的天花板。”

“稍等下！”

絕了，怎么點的視頻通話！他單方面關閉攝像頭，趕緊收拾起來。

畫面中，余慢半拍早已把手機在棋盤前固定好。

她隨意的穿著一件月光白冰絲睡裙側坐著，柔順的黑色長發披在胸前，發梢被頂起一個柔順的弧度。

她粉嫩的小嘴無意識微張，眼神也不知道聚焦在哪里，乖巧的坐在那一動不動，魂游天外。

“喂，你還好嗎？”陳硯也是第一次看到真人，不得不說，很美很有氣質，就是有點…呆？

她好像聽到了聲音，下意識的偏了偏頭，眼神還是虛浮著。

幾秒過后。

“啊？陳硯你叫我？抱歉，我剛才在想棋。”她回過神來，露出歉意的笑。

指了指棋盤，道：“這一手棋，我覺得問題很大。我昨天研究了很久，這樣下，把前面得到的目數，全都送回去了。”

“我不太明白，這么虧的一手棋，你為什么要下？”

是陳硯強行造龍的那一手，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師在拷問學生。

不過陳硯都習慣了，這就是余慢半拍的說話方式。

他自認情商不高，不過他覺得余慢半拍比他情商還不如。

他也享受了一把在情商上碾壓別人的快感。

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覺得下棋的意義是什么？”

話語通過網絡傳了過去。

壞了，好像把人家余姑娘問死機了！

畫面中，余慢半拍又成了剛才那個造型，要不是指縫間無意識的把一顆白子玩的滴溜溜直轉，陳硯都以為自己斷網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兩下咀嚼完，說：“我不知道。應該是為了贏吧。”

她確實不知道，她自幼開始學棋，在她的世界里，黑與白占據了絕大多數。

棋盤上的每一手，對她來說就只有好或不好，每一手都是一場交易，是“地”與“勢之間，目數的交換而已。

她從來沒想過下棋的意義是什么。

陳硯看出了她的迷茫，這跟他重生之前何其相似。

他說：“贏棋啊……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們棋手能在這縱橫十九路上，編織出怎樣的故事。”

陳硯出神的望著天花板，余慢半拍也呆呆的望著他。

兩人沉默了許久，都沒人出聲打破這寧靜。

陳硯回過神，仿佛想到了以前迷茫的自己，有感而發：

“每一手落在哪里，都是未知數，都是和對手的一次無聲交談，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余慢半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棋手最初為什么會拿起棋子？不也是因為覺得在這黑白的世界中運籌帷幄，非常的有趣嗎？”

“所以陳硯就選了虧損的下法嗎？我還是不太明白。”

壞了，意境頃刻間就被天然呆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