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決戰(zhàn)一線天(6)
- 理工牛馬爆改紅樓,換了人間
- 德賈明哈347
- 2142字
- 2025-07-12 07:48:38
賴平在爆炸響起時就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躲到一輛傾倒的糧車后面,渾身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
薛貴被射殺的景象,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他。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恐懼,尖叫著從藏身處跳了出來,像只沒頭的蒼蠅,朝著峽谷東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亡命狂奔!一邊跑,一邊撕心裂肺地哭喊:
“放我過去!我是榮國府的!我是賈家的人!殺了我,你們擔(dān)待不起!黑云嶺的賊子!你們不得好死!史侯爺會給我報仇的!會把你們碎尸萬段!啊.............!”
他的尖叫在相對寂靜下來的戰(zhàn)場中顯得格外刺耳。
“找死!”雷彪正殺得興起,看到一個穿著綢緞的“大人物”像兔子一樣亂竄,還口出狂言,獰笑一聲,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桿官軍丟棄的長矛。
“著!”
長矛如同標(biāo)槍般被雷彪那恐怖的臂力投擲出去!帶著凄厲的破空聲!
“噗嗤!”
長矛精準(zhǔn)地從賴平的后背貫入,巨大的力量帶著他瘦小的身體向前飛撲了好幾米,才像破麻袋一樣釘死在地上!
矛尖穿透胸膛,深深扎進泥土。
賴平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嘴里涌出大股大股的鮮血,那雙刻薄的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東口的方向,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恐懼,最終失去了所有光彩。
趙全忠此刻已是渾身浴血,身邊的親兵只剩下不足三十人,個個帶傷,圍成一個搖搖欲墜的小圈子,用殘破的盾牌和身體死死護著他。
他身上的山文甲多處破裂,左臂被一支弩箭擦過,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
他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最后忠誠的部下,看著漫山遍野跪地投降的殘兵,看著薛貴、賴平慘死的尸體,看著力士營那些如同魔神般收割生命的土匪,一股窮途末路的悲涼和暴戾充斥胸臆。
“馮淵!黑云嶺的鼠輩!有種出來!與老子堂堂正正一戰(zhàn)!暗箭傷人,算什么東西!!”趙全忠拄著卷刃的腰刀,朝著峭壁上方,發(fā)出了困獸最后的咆哮,聲音嘶啞,充滿了不甘和怨毒。
他的吼聲在尸橫遍野、硝煙未散的峽谷中回蕩。
鷹嘴巖上,馮淵冷漠地俯視著下方那個渾身浴血、狀若瘋虎的敗軍之將。他緩緩抬手,對著弩機隊的方向,做了一個“停”的手勢。密集的箭雨驟然停歇。
馮淵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峽谷的寂靜,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趙全忠,敗軍之將,何言勇?爾等奉權(quán)貴之命,行不義之師,視我黑云嶺百姓如草芥,可曾想過堂堂正正?今日之果,皆爾等咎由自取!放下兵器,饒爾等不死!”
“放屁!”趙全忠雙目赤紅,猛地挺直腰板,一把推開試圖攙扶他的親兵,用盡全身力氣嘶吼:“我趙全忠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今日有死而已!想讓我向爾等草寇乞降?做夢!弟兄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隨我.............殺!!!”
他爆發(fā)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揮舞著卷刃的腰刀,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最后二十幾名同樣滿身傷痕、眼神決絕的親兵,朝著雷彪力士營的方向,發(fā)起了最后的、徒勞的沖鋒!
他們踩過同袍的尸體,踏過染血的銀錠,迎著前方如林的鋼弩和冰冷的眼神,義無反顧。
“冥頑不靈。”馮淵眼中最后一絲波瀾消失,只剩下純粹的冰冷。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并攏,然后猛地向下一揮!一個決絕的、代表“終結(jié)”的手勢!
“嘣嘣嘣嘣.............!!!”
早已重新裝填完畢、蓄勢待發(fā)的黑云嶺弩機手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這一次,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攢射!崖頂?shù)腻髾C隊,雷彪身邊的力士營,甚至更高處隱蔽點位的女營精銳,冰冷的弩箭如同鋼鐵的死亡洪流,瞬間將趙全忠和他那最后幾十名親兵徹底淹沒!
噗噗噗噗.............!
密集的利刃入肉聲連成一片!
沖鋒的身影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撞擊,猛地一頓,隨即如同被割斷的麥稈般紛紛倒下!
趙全忠身中十余箭,如同一個驟然膨脹又瞬間破碎的血葫蘆,他那身曾經(jīng)锃亮的山文甲被射成了篩子,破碎的甲片混合著血肉四處飛濺!
他高大的身軀劇烈地搖晃了幾下,手中卷刃的腰刀當(dāng)啷一聲脫手落地,他仰起頭,布滿血污的臉上,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瞪著峭壁上方馮淵所在的方向,充滿了無盡的怨恨、不甘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茫然,最終,瞳孔中的光芒徹底熄滅。沉重的身軀轟然倒下,砸起一片塵埃。
隨著趙全忠的死亡,峽谷中最后一點抵抗的火星也徹底熄滅。
“當(dāng)啷!”“當(dāng)啷啷啷……”
兵器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如同雨點。
所有幸存的官軍,無論是巡防營士兵還是江湖人,都徹底失去了斗志,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紛紛跪倒在地,雙手抱頭,渾身顫抖,哭喊著求饒:
“投降!我們投降了!”
“好漢饒命!饒命啊!”
“別殺我!我愿降!愿降!”
哭喊聲、求饒聲匯成一片絕望的哀鳴。
硝煙尚未散盡,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硫磺的刺鼻、皮肉燒焦的糊味,沉甸甸地彌漫在狹窄的峽谷中,令人作嘔。
夕陽的余暉,掙扎著穿過頭頂那一線狹窄的天空,吝嗇地灑下幾縷昏黃的光柱,勉強照亮了這片剛剛經(jīng)歷地獄洗禮的土地。
光柱下,景象觸目驚心。
尸體。密密麻麻的尸體。
層層疊疊,鋪滿了谷底蜿蜒的道路,一直延伸到被巨石堵死的西口。姿態(tài)各異:仰面朝天,空洞的眼睛瞪著那一線天空;俯身撲倒,雙手還保持著爬行的姿勢;蜷縮在車輪下、巖石旁;甚至有的被炸得支離破碎,殘肢斷臂散落各處……
溫?zé)岬摹导t的、粘稠的血液,肆意流淌,浸透了黃土,匯聚成一條條細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溪流,在低洼處積成一汪汪粘稠的血泊,倒映著上方那一線慘淡的天空和嶙峋的崖壁。
破碎的兵器、撕裂的旌旗、散落的盔甲零件、翻倒的車輛、被炸得七零八落的糧袋和酒壇……還有那散落一地、在血泊和尸體間依舊閃爍著冰冷光澤的銀錠、銀元寶,構(gòu)成了一幅詭異而慘烈的末日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