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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風雪少年

  • 丘處機
  • 靜如1
  • 4904字
  • 2025-06-21 22:49:19

第一章:風雪少年

寒冬臘月,終南山巔被皚皚白雪覆蓋,呼嘯的北風如刀鋒般刮過崖壁。十二歲的丘處機蜷縮在道觀后院的柴房中,懷中緊抱著幾本泛黃的《道德經》。火盆里的炭火早已熄滅,寒氣從破舊的窗欞縫隙鉆入,凝成冰晶。他的手指凍得發紅,卻仍固執地用炭筆在竹簡上抄寫經文,一筆一劃,如刻刀雕琢。

“師父說,道在萬物,可為何我在這冰天雪地里,連暖都尋不到?”他喃喃自語,呵出的白氣在燭光下消散。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觀主王重陽披著鶴氅匆匆推門而入,袍角沾滿雪粒。

“處機,你又在抄經!快隨我去前殿,有要事商議。”王重陽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丘處機抬頭,瞥見師父眉間凝結的憂色,心中一凜。他迅速將竹簡藏入懷中,跟隨師父踏過積雪覆蓋的石階。

前殿內,幾位師兄早已圍坐,案上擺著一份染血的信箋。丘處機瞥見“鐵木真”三字,那是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來自草原的雄鷹,正撕扯著中原的安寧。

“金兵南下,百姓流離。觀中糧草將盡,若再不開倉賑濟,山下饑民...”大師兄馬鈺欲言又止,目光投向王重陽。丘處機注意到師父袖中的拳頭攥緊,指節發白。觀中存糧本就不多,開倉易,但如何抵擋后續的寒冬?

“道者,濟世為先。”王重陽突然開口,聲如鐘鳴,“處機,你明日下山,去長安城尋糧商趙德仁。持我信物,務必說服他捐糧。”丘處機一震,這是他首次獨自執行任務。他望向窗外風雪,心中既有忐忑,又涌起一絲隱秘的興奮——或許,這便是師父常說的“道心初顯”。

次日清晨,丘處機裹著粗布斗篷,踏上積雪的山路。寒風刺骨,他卻想起《道德經》中“柔弱勝剛強”的教誨,將呼吸調勻,腳步漸穩。行至半山腰,忽聞一聲凄厲的啼哭。撥開灌木,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凍僵的孩童,蜷在巖縫中。孩童的臉頰青紫,指尖仍在微微顫動。

丘處機毫不猶豫解下斗篷裹住孩子,掌心運起道家內功,溫熱緩緩透入孩童體內。婦人淚如泉涌,跪地叩謝。丘處機凝視那孩子漸紅的臉龐,忽覺胸中有什么在悄然生長——那是比經文更灼熱的感悟:“道,不在竹簡上,而在救人這一瞬。”

“夫人莫慌,隨我去道觀,必有救治之法。”他攙扶婦人起身,卻瞥見對方顫抖的手腕上,赫然系著一枚金兵箭頭的殘片。風雪中,丘處機第一次看清了亂世的模樣。

第二章:長安夜行

丘處機背著孩童,攙扶著婦人,在風雪中蹣跚前行。婦人手腕上的金兵殘片如一道刺目的傷痕,時刻提醒著亂世之危。他默運內功抵御寒氣,卻因分神護住孩童,腳步漸顯虛浮。

“道長,前方有追兵!”婦人忽指向遠處山脊,數騎黑影正踏雪疾馳,鎧甲上的金紋在日光下泛著冷冽光澤。丘處機心頭一沉——金兵竟已逼近終南山腹地。

“夫人且躲入林間,我帶他們繞行。”他急將孩童托付于婦人,轉身抽出腰間木劍。這劍乃師父所贈,無鋒無刃,卻刻滿《道德經》經文。丘處機握緊劍柄,內力灌注,竹簡上的字跡仿佛活了過來,在掌心灼灼發熱。

“小道士,交出那婦人!”為首的金兵將領揮刀劈來,風雪被刀罡掀起狂瀾。丘處機側身避過,木劍輕點刀背,竟借力將對方震退三步。他悟出《道德經》“四兩撥千斤”之理,以柔勁化剛猛,卻未傷對方分毫。

“我等只為尋逃奴,與你道家無關!”將領怒吼,身后騎兵卻已拉開弓箭。丘處機深知寡不敵眾,忽將木劍插地,仰天長嘯。嘯聲如鶴鳴九天,震得積雪簌簌墜落,金兵戰馬驚嘶倒退。

“天道之下,豈容爾等肆意屠戮!”他踏雪疾掠,木劍劃過之處,雪地上竟現出“慈”、“憫”二字。金兵見狀駭然,丘處機趁機引他們向山坳深處,為婦人母子爭取逃命之機。

待甩脫追兵,丘處機已至長安城郊。夜幕低垂,城內燈火如星,他卻無心賞景。尋至糧商趙德仁府邸,卻見高門緊閉,門匾上“德仁”二字鍍金奪目,與山下饑民的枯槁面孔在腦中交錯浮現。

叩門良久,小廝才懶洋洋現身,瞥見丘處機道袍破舊,鼻孔朝天:“哪來的野道士?趙老爺正與官爺宴飲,莫擾貴客!”言罷欲關門,卻被丘處機袖中滑出的玉佩阻住——那正是王重陽的信物,玉雕太極,陰陽流轉。

小廝神色驟變,冷汗浸透后背:“原是重陽真人門下...且候片刻。”

廳內,趙德仁正與金兵將領把酒言歡。案上珍饈堆積,丘處機聞聲而入時,恰見那將領正是白日追襲之人。

“趙老爺,此乃終南山王重陽的弟子。”小廝顫聲道。

趙德仁瞇眼打量丘處機,忽拍案大笑:“真人高徒,卻來求我這商賈?糧草可值銀錢,賑濟災民...呵,豈非將金子扔進糞坑?”

丘處機不語,緩緩展開師父信箋。墨跡未干,上書八字:“道濟蒼生,何惜一粒。”信箋右下角,一枚朱砂印如烈火灼眼——正是“全真”道觀的鎮派印記。

趙德仁面色漸僵,金兵將領亦按刀起身。室內氣氛凝如冰窖,丘處機卻從容將木劍立于地,燭光映得劍上經文熠熠生輝:“趙老爺可識此字?‘民為邦本,本固邦寧’。若長安糧倉空虛,金兵南下時,這府邸...還能鍍幾層金?”

窗外忽傳來騷動,數百饑民高舉火把涌至門前,為首的竟是那獲救的婦人。她高呼:“道長舍命護我等,趙德仁卻囤糧肥己!”人群怒潮洶涌,府邸守衛刀劍出鞘。

趙德仁額角青筋暴起,忽見丘處機閉目垂手,如松立風雪,渾然不懼。那姿態,仿佛天地至理盡在胸中。

“罷了...”他長嘆,擲出庫房鑰匙,“取糧去吧。但記住,亂世之中,道心...可護得住萬千性命?”

丘處機接過鑰匙,卻未動分毫。他轉向饑民,朗聲道:“糧可濟一時,道可濟千秋。諸位若愿,可隨我回終南山,共修‘無為倉’——以道心種糧,以義氣守倉!”

火光映照下,少年的身影挺拔如劍,風雪中的道心,自此燃成燎原之火。

第三章:無為倉中煉真火

丘處機率領饑民返回終南山,王重陽立于山門,長袍獵獵。他凝視弟子身后的人群,目光如炬:“處機,你帶回的不僅是災民,更是道觀千年根基的試金石。”

眾人將糧草運入觀中,丘處機卻未歇。他連夜召集流民,于后山辟出空地,以木劍為尺,劃出“無為倉”輪廓:“諸位非乞食之民,乃共筑道基之人。耕田者得糧,織布者得衣,老幼病殘皆有所養。”

流民中一位老者顫聲問:“亂世無安,金兵若來,倉如何守?”

丘處機展袖,露出手腕上《道德經》的抄經竹簡:“以柔克剛,以德化戾。金兵若為劫糧,我等拱手相讓;若為屠戮,道觀三百弟子,愿以身作盾。”

眾人聞言動容,紛紛響應。丘處機率眾伐木筑屋,掘井引泉,更將《道德經》中“陰陽相濟”之理融入倉制:糧庫建于陰面避潮,藥圃置于陽坡向陽,連炊煙的走向都暗合“風生水起”的布局。

七日后,無為倉初成,流民漸安。丘處機卻夜不能寐,獨坐觀星臺,懷中竹簡映著月光:“師父所言‘道濟蒼生’,原非一粥一飯,而是讓亂世中的人,重尋立身之本。”忽聞山下傳來急促馬蹄聲,大師兄馬鈺奔上山道,神色惶急:“處機,趙德仁暗通金兵,今日有千騎往長安運糧,卻繞道向我終南山而來!”

丘處機瞳孔驟縮——那批糧草正是無為倉賴以存續的根基。他提木劍躍下星臺,卻見前殿已聚滿弟子,王重陽閉目盤坐,似在等一場風暴。

“師父,弟子愿率眾下山阻敵!”丘處機跪請。

王重陽睜眼,眸中霜色凜然:“阻敵易,守心難。若今日為糧草殺一人,無為倉便成了血染的倉廩。你去,但只可帶三物:木劍、經簡、空囊。”

丘處機不解,卻依命而行。行至山腰,金兵已至,為首將領正是長安那夜之人,甲胄上猩紅披風飛揚:“小道士,交出糧草,否則屠盡道觀!”

丘處機立于風雪中,木劍橫胸,空囊懸于腰間。金兵箭雨襲來,他竟不避不閃,以內力震開箭矢,每一枚箭鏃落地時,皆嵌入雪中成“止”字。

“糧草在倉,道心在胸。”他朗聲如雷,“爾等為兵,本護疆土,卻淪為劫糧之匪。今日丘處機以道觀弟子之身問:殺人奪糧,與盜有何異?”

金兵陣中騷動,有士卒低聲:“我等本為戍邊,卻被逼做這腌臜事...”

將領大怒,揮刀劈向丘處機。木劍與刀刃相撞,丘處機借勢后撤,袖中竹簡散落雪地,經文隨風鋪開,如萬千螢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金兵與道觀,皆是芻狗,何苦相噬?”

此言如錘擊心,金兵陣列竟有數十人棄械跪地。將領目眥欲裂,欲再攻時,忽聞山巔傳來王重陽的嘯聲,如龍吟九天。風雪驟止,云層裂開一道金光,照在丘處機空囊之上——那囊原是空的,此刻卻映出萬千饑民的面孔,光影流轉,如眾生之苦皆納其中。

“此囊裝不下糧,卻裝得下蒼生之愿。”丘處機將囊擲向將領,“殺一人,糧草染血;放此路,道心留種。”

將領怔然,刀鋒垂落。金兵漸退,丘處機拾起竹簡,雪地上“止”字連成陣,恰合《道德經》“無為而無不為”之紋。

是夜,丘處機歸觀,將空囊呈于師父。王重陽撫囊輕笑:“處機,你今日煉的不是劍,是心火——能焚盡亂世戾氣的火。”

無為倉自此屹立,終南山道觀之名傳遍中原。而丘處機懷中的竹簡,又多了一行他親手刻下的經文:“道不在避世,而在亂世中,為眾生鑿出一隙光明。”

第四章亂世初窺

丘處機裹著斗篷踏雪下山,懷中揣著王重陽的信物——一枚刻有“無為之印”的玉牌。山路崎嶇,寒風如刃,他卻依《道德經》“上善若水”之理,步履隨地勢起伏,似流水繞石而行。

行至山腳,忽聞馬蹄聲驟起。抬眼望去,一隊金兵正驅趕數百流民,刀鋒逼民前行,哀嚎聲撕破風雪。一老叟踉蹌摔倒,金兵竟揮鞭抽打其脊背,血肉綻開。丘處機瞳孔驟縮,掌心木劍不自覺握緊。

“道觀清修十年,竟不知人間已是煉獄。”他喉間低語,道家功法悄然運轉,身形如鶴掠出,木劍點地,劍氣凝霜成盾,擋在流民與金兵之間。

金兵頭目獰笑:“黃口小兒阻軍?殺!”數騎沖鋒,刀光劈向丘處機。他卻依《道德經》“不爭之爭”之訣,劍走迂回,以柔勁卸刀勢,足踏八卦方位,竟將兵刃盡數引偏。

“爾等為虎作倀,可知身后百姓乃中原根基?”丘處機聲如寒鐘,金兵陣腳微亂。恰此時,遠處傳來一聲長嘯,似狼嚎,又似鷹唳。一騎黑馬自林間沖出,騎者不過十五六歲,身著皮甲,眉目如刀,正是鐵木真。

“漢人小兒,敢攔我蒙古獵鷹?”鐵木真拽弓射箭,箭矢裹風雪之力,直射丘處機心口。丘處機側身避箭,卻見箭矢竟擦過流民脖頸,血濺雪地。他眸中燃怒,木劍驟揮,劍氣化網,纏住鐵木真馬腿。黑馬嘶鳴倒地,少年翻身而起,竟以草原摔跤之術撲向丘處機。

二人纏斗,招式迥異:丘處機以道家“四兩撥千斤”卸力,鐵木真則以野狼般的兇悍撕咬。數回合后,鐵木真忽退一步,凝視丘處機:“你護百姓,我護草原狼群——你我皆是‘護者’,為何為敵?”

丘處機怔然,木劍垂地:“護者當分善惡。金兵屠民,你視而不見,護的便是惡狼。”

鐵木真冷笑:“中原腐朽,金兵撕其瘡疤,草原雄鷹不過順勢啄食腐肉。”言罷,他忽擲一物于丘處機腳下——半塊焦黑的玉佩,上刻“全真”二字。

“三日前,我見一全真道士死于金兵箭下,此物是他臨終所托。”鐵木真翻身上馬,“若你尋他遺愿,可去陰山北麓。但記住,亂世無善惡,唯強弱存亡。”黑馬蹄踏雪而去,風雪中留下少年的背影,如孤狼望月。

丘處機拾玉佩,掌心微顫。那道士,應是觀中早逝的師兄張伯端...師父曾言其下山傳道,卻未歸。此刻玉佩現世,莫非師兄臨終有未了之志?

流民得救,卻無人敢言謝——金兵余威仍在。丘處機引眾人至隱蔽山洞,燃火取暖。火光中,一孩童蜷縮發抖,丘處機以道家內功溫其體,忽聞孩童啜泣:“我爹...被金兵抓去修‘血河堡’...”

血河堡!丘處機憶起師父提及的金兵要塞,以俘民為奴,筑城壘以侵宋。他撫孩童發頂,胸中道心第一次劇烈震蕩——原來修習經文、閉關悟道,竟不及百姓一滴血淚來得真切。

次日,丘處機別過流民,獨赴陰山。山路險峻,他卻以《道德經》中“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自勉,步步踏穩。至北麓,只見一片荒冢,焦土中插著殘破道旗。撥開骸骨,張伯端尸身已腐,懷中卻緊攥一卷殘經,首句赫然寫著:“道濟蒼生,當以血河為始。”

丘處機跪地叩首,風雪掩其淚。他忽明悟:師父遣他下山,非為尋糧,而是以亂世為爐,淬煉道心。自此,他撕下道觀靜修的面皮,將《道德經》化為濟世的刃——遇流民則救,遇金兵則阻,遇不平則劍鳴。

途中,他再遇鐵木真。少年率蒙古獵騎圍剿金兵哨站,箭術如流星,指揮若定。丘處機隱于暗處觀戰,見鐵木真奪糧后,竟分半數予逃難的漢民。

“你既護狼群,為何濟漢人?”丘處機現身質問。

鐵木真挑眉:“強者濟弱者,方成王。中原若亡,草原亦無肥羊可牧。”

二人對視,丘處機忽擲玉牌:“若你愿助我破血河堡,全真教與蒙古或有共生之道。”

鐵木真大笑接牌:“待我成鷹王,必踐此諾!”風雪呼嘯,少年身影隱入草原,丘處機則攜張伯端遺志,踏上更艱險的濟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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