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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暗中的凝視

木葉的夜,靜謐而深沉。

戰爭的陰云剛剛散去,和平的空氣對于村民而言,依舊是一種奢侈品。人們習慣性地早早熄燈,街道上除了巡邏隊的忍者,空無一人。

藤原夜的新家,是村子分配的一座獨立小院,遠離了喧囂的商業區,雅致而安靜。

燈火通明。

他沒有睡,正坐在客廳的榻榻米上,借著燈光,翻閱著一本關于水之國經濟體系的舊書。

院門沒有上鎖,窗戶也只是虛掩著。

整座宅院,看起來就像一個毫無防備的普通民居。

突然,他翻書的手指微微一頓。

月光下,幾道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影子,如同鬼魅,無聲無息地翻過院墻。他們落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連塵土都未曾揚起分毫。

影子的動作整齊劃一,分散開來,瞬間占據了院落的每一個死角,將小小的宅院封鎖得如鐵桶一般。

客廳里,藤原夜仿佛毫無察覺。

他只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書又翻過了一頁,甚至還悠閑地為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但在他的感知世界里,一切都清晰無比。

風在院中停滯了。

空氣里的查克拉流動,被幾個冰冷、死寂的源頭強行扭曲。它們像水中的礁石,沉默而堅硬,不帶任何情緒,只有純粹的目的性。

一共五個人。

一個在屋頂,掌控全局。

兩個在窗外,左右夾擊。

還有兩個,如同壁虎般貼在墻壁上,查克拉的流動已經與建筑本身融為一體,隨時準備破墻而入。

完美的潛入與包圍。

不愧是“根”。

藤原夜的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他繼續看著書,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

吱呀——

客廳的門,被一股微風吹開。

三道身影,如同從陰影中走出的雕塑,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

他們都穿著同樣的黑色斗篷,戴著沒有任何花紋的純白面具,只露出兩只毫無感情的眼睛。

冰冷的殺意和壓迫感,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藤原夜終于放下了書,抬起頭。

他的臉上,沒有驚慌,沒有意外,只有一種主人看到不速之客時,略帶玩味的平靜。

“幾位深夜到訪,是有什么要事嗎?”他開口了,聲音溫和,打破了死寂。

為首的根部忍者,面具下的目光鎖定在他身上,似乎在評估他這種超乎尋常的鎮定。

“藤原夜。”他的聲音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干澀而冰冷,“團藏大人,想見你。”

沒有邀請,只有通知。

這就是根的行事風格。

“哦?團藏大人啊。”藤原夜點點頭,仿佛聽到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名字。

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茶幾邊,熟練地拿起了茶壺。

“既然來了,就是客。天氣涼,喝杯熱茶吧。”

他拿出四個杯子,不急不緩地為三位不速之客,以及自己,都倒上了一杯散發著熱氣的麥茶。

根部忍者們沒有動。

他們像三座冰雕,只是用那毫無生氣的眼睛,凝視著藤原夜的一舉一動。

藤原夜將其中三杯茶推了過去,自己則端起一杯,輕輕抿了一口。

“茶不錯,可以暖暖身子。”他微笑著說,“畢竟,在外面蹲了那么久,應該也冷了吧。”

此話一出,為首的根部忍者,那面具下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潛伏,竟然被對方察覺得一清二楚!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么發現的?

“看來,你拒絕了。”為首的忍者聲音更冷了,空氣中的殺意瞬間濃烈了數倍。

“不。”藤原夜搖了搖頭,放下了茶杯。

他看著對方,姿態依舊不卑不亢。

“我只是不明白,團藏大人為何要見我。我只是一個剛剛從戰場上回來的普通上忍,馬上要去負責一些戰后重建的雜務。實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入得了團藏大人的法眼。”

他將自己擺在了一個極低的位置上,但言語間,卻是在反客為主,逼問對方的意圖。

“你的才能,不該被雜務埋沒。”根部忍者冷冷道,“根,才是你真正的歸宿。在那里,你的所有才華,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

“這是最后的通知,跟我們走。”

威脅的意味,已經毫不掩飾。

藤原夜笑了。

他重新坐回榻榻米上,拿起那本被中斷的書,輕輕撣了撣封面。

“看來,是沒法談了。”他輕聲感嘆,像是在自言自語。

隨即,他話鋒一轉,仿佛只是在閑聊。

“說起來,根部為了守護木葉的根基,的確付出了很多。我一直很敬佩。”

“就像上次,在土之國邊境處理叛逃忍者‘山城青葉’那件事一樣。”

“山城青葉”四個字,像是帶著魔力。

話音落下的瞬間,三名根部忍者的身體,同時僵住了!

那是一種肌肉在極度震驚下,不受控制的痙攣!

為首的忍者,那一直古井無波的查克拉,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山城青葉”,是根部一次絕對機密的清除行動。那次行動因為情報失誤,損失了兩名精英,最終讓目標逃脫,是團藏的恥辱之一。

知曉這件事的人,在木葉,絕不超過五個!

他……他怎么會知道?!

藤原夜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繼續微笑著補充道:

“雖然那次行動的手段殘酷了些,目標也沒能成功清除,但出發點是好的,用心良苦。我完全可以理解。”

他抬起眼,目光掃過三張驚駭的面具,語氣變得真誠而懇切。

“我藤原夜,志在陽光之下,盡我所能,輔佐火影大人。”

“但我,同樣理解并尊重,那些在黑暗之中,為了村子而默默奉獻的人。”

這一刻,房間里的殺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憚,和無法理解的驚駭。

藤原夜的話,信息量太大了。

他不僅點破了根部的絕密,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忠于三代。

但最關鍵的是最后一句,他表達了對根的“理解”,而不是“敵視”。

這是拒絕,但不是決裂。

這是警告,但又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為首的根部忍者,深深地看了藤原夜一眼。那眼神,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冰冷和俯視,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凝重。

他一言不發,對著身后的兩人,做了一個撤退的手勢。

三道身影,再次化作影子,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來時如鬼魅,去時如幻夢。

房間里,重新恢復了寧靜。

藤原夜看著桌上那三杯絲毫未動的茶,熱氣已經漸漸散盡。

他端起自己的杯子,將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

冰冷的茶水滑入喉嚨,他的眼神也隨之變得冰冷而深邃。

“團藏,你是一把好刀。”

他低聲自語。

“但在找到合適的刀鞘之前,你必須知道,刀鋒,不能對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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