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缺是被疼醒的。
像是有人拿電鉆在腦仁里攪,又像被卡車碾過肋骨,他本能地蜷縮,卻撞在一片硬邦邦的東西上。
等痛感稍微緩了緩,他試著睜眼——入目是一片灰撲撲的石屑,鼻尖縈繞著潮濕的土腥氣。
“這是...搶救室?“他想抬手摸額頭,卻發現胳膊毛茸茸的,比平常短了一截。
低頭的瞬間,他整個人僵住了——灰黃的猴毛裹著細瘦的前肢,指節處沾著碎石渣,膝蓋蹭破了皮正滲血,哪還有半分人類的模樣?
記憶突然涌上來。
三小時前他在動物園值班,那只叫“阿福“的獼猴偷了游客的冰淇淋,掉進了錦鯉池。
他脫了外套就跳下去撈,上岸時被轉彎的觀光車撞得飛出去。
當時他最后一個念頭是:完了,這個月全勤獎沒了。
“所以我死了?“陳缺喉嚨發緊,想喊卻發出“唧唧“的尖嘯。
他猛地轉頭,這才發現周圍蹲著十幾只猴子,毛色差不離都是灰褐,最年長的那只白眉老猴蹲在石堆上,渾濁的眼珠正盯著他。
“石胎裂了。“白眉老猴的聲音像砂紙摩擦,“五百年前女媧補天遺石,今日應劫而生。“
“劫個屁!“一道粗啞的嗓音從猴群后炸響。
陳缺循聲望去,只見一只體型比普通猴子大兩圈的花臉猴擠過來,左臉從眉骨到下頜有道猙獰的傷疤,“老子當猴王三年,沒聽說過什么石猴降世!
這怪胎肯定是來搶王位的——“他齜出尖牙逼近,后爪重重拍在地上,“趁現在趕出去,省得以后麻煩!“
陳缺后頸的毛都炸起來了。
作為動物園飼養員,他太懂猴群的等級制度——猴王的權威容不得半點挑戰。
此刻老疤的尾巴繃得筆直,瞳孔縮成細線,這是要攻擊的前兆。
“慢著。“白眉老猴抬起前爪攔住老疤,“天地孕化之物,自有因果。
當年你剛當上猴王時,不也被質疑過?“他轉向陳缺,“小娃,你可知道自己從何而來?“
陳缺張了張嘴,想說“我是現代人類穿越的“,可喉嚨里只滾出一串嘰喳聲。
他急得原地轉圈,忽然瞥見老疤一步步逼近,爪尖在石頭上刮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冷靜,冷靜。“他強迫自己深呼吸,指甲無意識摳進掌心——猴爪的肉墊軟軟的,倒比人類手指更有觸感。“現在首要任務是活下來。“作為能同時搞定潑猴和熊孩子的飼養員,他太清楚怎么引發群體的保護欲了。
他踉蹌著往前邁了兩步,故意被石頭絆了個屁股墩。“哇——“這一嗓子是他刻意模仿人類嬰兒的啼哭,帶著點破音的尖銳,尾音還拐了個顫,比真娃娃哭得還委屈。
猴群霎時安靜了。
小灰——那只剛才還蹲在樹杈上啃野果的年輕猴子,歪著腦袋湊過來,毛茸茸的爪子試探著碰了碰他的肩膀。
母猴們交頭接耳,有只黃臉母猴甚至摸了摸自己懷里的小猴,眼神軟了下來。
老疤的疤在抽搐:“裝可憐?老子當年...“
“噓——“白眉老猴瞇起眼,“這哭聲...像人間幼崽。“他顫巍巍地走過來,用指腹碰了碰陳缺眼角的淚,“通人性,是個妙的。“
陳缺偷偷抹了把臉——他其實沒哭出來,剛才那聲是用了吃奶的勁吼的。
但看老疤攥緊的爪子松了些,母猴們開始小聲議論“怪可憐的“,他心里有底了。
“當年在動物園,我用彩虹糖哄過搶食的潑猴,用講冷笑話讓抑郁的老猩猩吃東西。“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目光掃過逐漸放松的猴群,“現在...或許可以試試?“
暮色漫上花果山時,陳缺縮在石縫里啃野桃。
老疤雖然沒再提趕他走,卻還是黑著臉蹲在最高的樹杈上盯梢。
白眉老猴回了猴群聚居的山洞,小灰則扒著石頭,歪頭看他啃桃的模樣。
“明天...“陳缺望著天邊的火燒云,把桃核攥在爪里,“得給它們講個笑話。
就那個'為什么猴子不喜歡平行線?
因為沒有相交(香蕉)'——希望它們能聽懂。“
晚風卷著松濤聲掠過山尖,遠處傳來母猴喚小猴回巢的啼叫。
陳缺摸著自己毛茸茸的肚皮,突然笑了——死了變成猴子又怎樣?
至少...他能把這花果山,玩出點新花樣。
山月西沉時,陳缺在石縫里蜷了半宿。
他盯著頭頂斑駁的星光,把準備好的冷笑話在腦子里過了三遍——最后一遍甚至用猴爪比劃著動作,活像個偷學人類老師備課的學生。
“吱溜——“
第一聲鳥鳴劃破晨霧時,陳缺蹦上了猴群覓食的老松樹。
二十多只猴子正圍著野莓叢抓耳撓腮,小灰蹲在最前面,尾巴尖沾著露水,看見他立刻歪頭:“唧唧?“
“咳。“陳缺清了清嗓子——雖然猴嗓子發不出人類的咳嗽聲,但他故意弓著背,前爪虛虛抵在嘴邊,“我給你們講個故事。“他特意放慢語速,每個音節都拖得又長又軟,像在哄園子里最膽小的小奶猴,“為什么猴子不能當老師?“
猴群安靜下來。
老疤蹲在莓叢另一側,啃野莓的動作頓了頓,疤臉上寫滿“這傻猴又要作妖“的嫌棄。
白眉老猴正用爪子梳理胸口的白毛,也抬眼望過來。
“因為——“陳缺吸了口氣,突然拔高聲調,“他們一講課就'吱'!“
寂靜。
山風卷著松針沙沙響,母猴懷里的小猴打了個噴嚏。
老疤嚼野莓的吧嗒聲格外清晰,白眉老猴的眉毛皺成了個問號。
陳缺的尾巴尖悄悄耷拉下來——完了,是不是笑點太超前?
“嗤!“
一聲悶笑像石子投入水潭。
小灰捂著嘴,肩膀直顫,爪子拍得樹干咚咚響:“唧唧唧唧!“他手舞足蹈地模仿陳缺剛才的“吱“聲,連滾帶爬地撞進旁邊母猴懷里。
那母猴先是一怔,接著也抿著嘴笑起來,懷里的小猴跟著撲騰,把野莓蹭了滿臉。
“好!“白眉老猴的尾巴尖晃了晃,這是猴群里“有趣“的信號,“小娃有巧思。“他用前爪撐著站起,目光掃過猴群里逐漸擴散的笑意,“不過光會逗樂不夠。“老猴的聲音突然嚴肅,“咱們花果山的猴,得能讓日子過得更舒坦。
你若能教大伙些實在本事,便算正式入了群。“
陳缺的耳朵立刻豎起來。
他早料到光靠笑話不夠——猴群的核心是生存,這和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給點吃的比講十個段子都管用。
他扒著樹枝往下跳,爪子拍得噼啪響:“我教你們釣魚!“
“釣魚?“小灰歪頭,“水里的魚滑溜溜的,咱們只能等它們跳上岸。“
“那是你們沒工具。“陳缺拽下根拇指粗的松枝,用牙啃掉側枝,又撿了塊尖石頭在末端刻出倒刺,“看仔細了。“他拎著“魚竿“竄到溪邊,蹲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另一只爪從懷里摸出顆野莓——昨晚他特意留的,果漿在爪心洇出暗紅。
“魚愛吃甜的。“他把野莓戳在倒刺上,輕輕放進水里。
陽光透過晨霧灑在溪面,波紋里影影綽綽游過幾尾銀魚。
陳缺屏住呼吸,眼尾余光瞥見老疤也湊到了岸邊,疤臉擠在猴群里,嘴角撇得能掛油瓶。
“動了!“小灰踮著腳尖叫。
魚竿猛地往下一沉,陳缺手腕一挑,一條巴掌長的銀魚撲棱著被鉤出水面,甩得水珠四濺。
母猴們立刻圍上來,黃臉母猴摸了摸魚背的鱗:“比咱們撿的死魚新鮮多啦!“
“還有這個!“陳缺趁熱打鐵,撿起塊鵝蛋大的鵝卵石,又挑了顆硬邦邦的山核桃,“用石頭砸!“他把核桃放在另一塊平石上,舉著鵝卵石狠狠一砸——“咔嚓“,乳白的果仁迸出來,比用牙啃快了十倍。
猴群炸了鍋。
小灰搶著撿起石頭砸核桃,砸偏了砸到自己爪子,疼得原地轉圈卻還咧著嘴笑;黃臉母猴舉著魚竿往水里戳,驚得魚群亂竄;連白眉老猴都湊過來,用指腹捏起半顆核桃仁,渾濁的眼珠亮得像星子:“好手段!
比咱們啃樹皮喝涼水強多了。“
老疤的疤卻紅得發紫。
他蹲在離人群最遠的礁石上,前爪攥得發白——剛才那條魚要是他釣的,現在猴群該圍著他歡呼才對。
他望著陳缺被母猴們簇擁的背影,喉嚨里滾出低吼:“不過是些小把戲。“
“老疤叔。“小灰舉著半條魚跑過來,“你嘗嘗,可鮮了!“
“滾。“老疤揮爪把魚拍飛,濺了小灰一臉水。
他轉身竄上樹,枝葉嘩啦作響——他得想想辦法。
猴王的位子是他用爪子和牙拼來的,可不能讓個石胎里蹦出來的野猴搶了去。
暮色再臨的時候,白眉老猴站在最高的崖石上,宣布陳缺正式留在猴群。
陳缺蹲在他腳邊,摸著懷里剩下的魚干,聽見老疤的冷笑從樹頂飄下來:“過兩天水簾洞選王儀式,咱們走著瞧。“
陳缺抬頭,正撞進老疤陰惻惻的目光。
他突然笑了,用猴爪撓了撓耳朵——水簾洞?
他記得原著里石猴就是鉆了水簾洞才當的王,可現在...
“老疤啊老疤。“陳缺望著天邊的火燒云,把魚干塞進嘴里嚼得咯嘣響,“你要跟我玩儀式?
行啊,咱們就玩個大的。“
山風卷著松濤掠過山尖,遠處傳來老疤跳上更高枝椏的響動。
陳缺摸著自己毛茸茸的肚皮,爪心悄悄攥緊——明天,該去探探那水簾洞的底了。
靈境行者
亙古通今,傳聞世有靈境。關于靈境的說法,歷朝歷代的名人雅士眾說紛紜,詩中記載:“自齊至唐,茲山濅荒,靈境寂寥,罕有人游。”“靈境不可狀,鬼工諒難求。”
吞噬星空2起源大陸
這是番茄的第12本小說。也是《吞噬星空》后續的第二部小說。**羅峰帶著界獸摩羅撒闖過輪回,來到了起源大陸……
撈尸人
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這是一本傳統靈異小說。
青山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山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茍在初圣魔門當人材
呂陽穿越修仙界,卻成了魔門初圣宗的弟子。幸得異寶【百世書】,死后可以重開一世,讓一切從頭再來,還能帶回前世的寶物,修為,壽命,甚至覺醒特殊的天賦。奈何次數有限,并非真的不死不滅。眼見修仙界亂世將至,呂陽原本決定先在魔門茍住,一世世苦修,不成仙不出山,奈何魔門兇險異常,遍地都是人材。第一世,呂陽慘遭師姐暗算。第二世,好不容易反殺師姐,又遭師兄毒手。第三世,第四世……直到百世之后,再回首,呂陽才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一代魔道巨擘,初圣宗里最畜生的那一個。“魔門個個都是人材,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