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章 一月前

暖黃的燭火在案幾上輕輕跳動,將屋內(nèi)的溫馨暈染得愈發(fā)濃厚。

盛裕瑤用銀勺小口舀著碗里的蓮子羹,唇邊的笑意像浸了蜜似的,怎么也藏不住。

云織立在一旁,望著自家小姐眉眼間舒展的笑意,瞧著少爺眼底藏不住的寵溺,先前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嘴角也忍不住漾開一抹欣慰的笑。

盛裕瑤吃完后,輕輕放下瓷勺,“阿兄,我吃飽啦,真的很好吃。”

她的臉色似乎也因這溫暖的羹湯,多了幾分血色。

盛聽瀾看著她滿足的模樣,心中滿是歡喜,“好吃就好。阿瑤,你在宮中若是遇到什么煩心事,切莫自己憋在心里,一定要告訴阿兄。”

他的眼神里透著認(rèn)真與關(guān)切,仿佛想要看穿盛裕瑤的內(nèi)心。

盛裕瑤心中一緊,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阿兄可真好呀!我沒事呢,貴妃娘娘讓我學(xué)規(guī)矩,為我好,我很開心,阿兄就別擔(dān)心啦。”

她故作輕松地說道,可心里卻明白,兄長定是察覺到了什么。

盛聽瀾微微皺眉,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妹妹了,從小就堅強懂事,什么事都習(xí)慣自己扛。

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擔(dān)心。“阿瑤,這世間諸事,無論大小,皆有兄長為你兜底。”

盛裕瑤聞言,故意揚了揚下巴,帶著幾分俏皮:“阿兄如今是愈發(fā)把我當(dāng)嬌弱的小姑娘疼了。我都記在心里呢,阿兄別再憂心啦。

“好,快去回房歇息吧,仔細(xì)夜里著涼。”盛聽瀾望著她故作輕松的模樣,終究是沒再多說,只溫聲催促。

“嗯。”盛裕瑤輕聲應(yīng)道,在云織的攙扶下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妹妹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盛聽瀾方才強壓在心底的情緒終于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他抬手按了按發(fā)緊的眉心,指腹下的肌膚泛著微涼,一聲低低的嘆息在夜風(fēng)散開,“阿瑤,兄長……對不起你。”

望著空蕩蕩的回廊,滿是悵然:“你自幼便說,將來若要婚嫁,定要尋個與自己兩心相悅的男子,執(zhí)手看遍四季風(fēng)光,共譜歲月長歌。可如今這道賜婚圣旨猝不及防地落下……阿兄既舍不得你為家族犧牲真心,更見不得你往后在高墻里受半分委屈……”

思緒如同被夜風(fēng)牽引的絲線,不知不覺間便飄回了一月前。

朔風(fēng)如刀,裹挾著黃沙漫天肆虐,是肅殺凜冽的西北邊陲。

枯黃的野草在狂風(fēng)中艱難搖曳,嶙峋的怪石佇立在荒漠之中,表面布滿歲月侵蝕的溝壑,更添幾分蒼涼與孤寂。

狂風(fēng)呼嘯、掠過干涸的河床,揚起陣陣砂礫,打得人臉頰生疼。

忽然,天際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如驟雨敲擊青銅。一抹烈焰般的紅衣刺破灰蒙——紅衣少年斜倚馬背,烏發(fā)束著猩紅飄帶,臉上覆著張精致的面具,腰間彎刀在風(fēng)沙中折射冷光。

她時而低伏如貼地疾行的赤狐,時而揚鞭騰空,紅衣掃開團團沙霧,驚起幾只倉皇逃竄的沙鼠。

緊隨其后的白衣公子宛如云中謫仙,素白錦袍在風(fēng)中舒展如鶴羽,銀質(zhì)轡頭隨著白馬步伐輕晃,叮當(dāng)作響。

他執(zhí)韁的手腕微揚,馬蹄便踏出韻律分明的鼓點,沙塵在馬蹄下綻開一朵朵暗金色的花。

二人一紅一白,一烈一雅,在蒼茫戈壁上劃出流動的虹光,連呼嘯的狂風(fēng)都似在他們身后退避,化作襯托這道鮮活風(fēng)景的背景。

待二人行至戍堡,只見紅衣猛拽韁繩,馬兒立起時,她已反手輕巧一翻,從馬背上飄落,落地瞬間足尖輕點,穩(wěn)穩(wěn)站定。

身后的白衣也不甘示弱,他雙腿輕夾馬腹,駿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恰在此時,白衣公子自馬背騰起,在空中旋身后,便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在馬背上借力一點,朝著地面緩緩落去。

“少將軍,好身法,不愧是鎮(zhèn)國將軍府從小悉心培養(yǎng)出來的翹楚,這京城第一公子的名號,倒也不全是靠那張臉掙來的。”紅衣看著白衣公子說道。

她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眼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與玩味。

盛聽瀾拂了拂衣角,抬眸望向她,神色間透著幾分無奈與寵溺,“昱先,這是輸?shù)男牟桓是椴辉噶耍俊?

“兄長,我哪有啊。”盛裕瑤趕忙收起那副調(diào)侃的模樣,眨著靈動的雙眼,一臉無辜地看著盛聽瀾。

“我是真心夸贊,誰不知道鎮(zhèn)國將軍府的少將軍,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我可不敢與少將軍置氣。”

盛聽瀾輕輕搖頭,“你這鬼靈精,少在我面前裝乖。今日一試,果真是平日太過懶惰了,不敵當(dāng)日。”話雖如此,眼中卻滿是縱容。

兩人正說著,戍堡的守將快步迎來,抱拳行禮道:“少將軍,白百戶。大將軍正候著二位。”

盛聽瀾微微頷首,看向身旁的盛裕瑤,“走吧。”盛裕瑤應(yīng)了一聲,乖乖跟在盛聽瀾身后。

二人隨著守將踏入戍堡大廳,只見一位身著戎裝,身姿挺拔,面容剛毅的老者正端坐在主位上,正是鎮(zhèn)國大將軍盛泊。

“父親!”“將軍!”盛聽瀾和盛裕瑤趕忙上前,恭敬行禮。

盛威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微微點頭,“好。聽瀾,你以為如今的局勢如何?”

盛聽瀾回道:“回父親,如今局勢尚穩(wěn)。金鱗國雖狼子野心,卻也一直忌憚著父親。且近日,金鱗國正上演著儲位之爭。而東南之隅的寒煙國,早已俯首稱臣。這山河倒也算得上無恙。”

盛父手指輕叩案頭的鎏金虎符,銅銹斑駁處映著燭火明明滅滅。他微微皺眉,“話雖如此,但邊境戍堡卻頻生事端,你不覺得事有蹊蹺?金鱗國儲位之爭,各方勢力暗流涌動,說不定就想在咱們邊境搞出些亂子,好亂中取利。寒煙國雖已稱臣,可難保他們不會有二心。”

盛聽瀾垂眸一念,猛覺:“父親是說,金鱗國儲位之爭恐會牽涉我朝?儲位之爭,各方勢力都在拉攏盟友擴充實力。若他們在邊境挑起事端,制造混亂,進(jìn)而影響我朝決策,從中謀取利益……”

盛父欣慰點頭,笑著說:“我兒所言極是,但我大盛朝歷經(jīng)風(fēng)雨,豈會怕他們這些小動作。卻也不可掉以輕心,這背后局勢復(fù)雜,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被動。”

“是,孩兒定將未雨綢繆,”盛聽瀾神情肅穆,眼中滿是堅毅,“必定不會讓金鱗國的陰謀得逞,護我大盛安穩(wěn)。”

“將軍,下屬……”盛裕瑤正欲言之時,盛父道:“考了你的兄長,就到你了。你以為這朝中局勢又以如何?”

“將軍!如今我們身處西北,如何得知朝中局勢,您莫不是為難下屬?”盛裕瑤頗有被打斷的不滿。

盛父微微一笑,眼中卻透著審視,“昱先,本將軍知你所言所愿,但,作為姑父,受人所托,不愿你犯險。現(xiàn),只是審鐸時事,你且大膽說說。”

盛裕瑤輕哼一聲,心中那點不滿卻也不好再發(fā)作,思忖片刻后說道:“將軍,依昱先看,如今朝中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表面看上去似是風(fēng)平浪靜,實則暗潮涌動,人各懷詭心。拉黨結(jié)派之象屢見不鮮。”

“嗯,那朝中權(quán)勢呢?誰家獨大?”盛父問。

“自然是聞太師。”

“如何見得?”

“聞太師戍守東南幾載,屢屢傳來捷報,不日便要班師回朝。”

“昱先莫不是忘了盛家?”

“爹爹!不……姑父!盛家怎會謀反!!”

“樹大招風(fēng),你是這般想,耐不住他人如何想。我盛泊,貴為鎮(zhèn)北大將軍,手握重權(quán),與太傅之女成親后,育有一子一女,嫡子春風(fēng)得意、人中翹楚,嫡女花容月貌、閨中典范。如若與他人結(jié)為姻親,又當(dāng)如何呢?”

盛父瞧著一雙不說話的兒女,爽朗一笑,打破了略顯凝重的氣氛,“瞧把你們倆嚇得,為父只是與你們分析局勢,并非真遇絕境。咱們盛家行得正坐得端,又豈會怕那些無端揣測。”

主站蜘蛛池模板: 紫云| 依兰县| 长岭县| 西安市| 教育| 大厂| 东安县| 宁远县| 五华县| 阳信县| 紫云| 台北县| 边坝县| 建始县| 昌邑市| 枣庄市| 贡山| 重庆市| 舞阳县| 宁陕县| 内江市| 黔江区| 石家庄市| 桃园县| 嵊泗县| 勐海县| 普兰店市| 来宾市| 白沙| 吉林省| 威海市| 庆阳市| 岳阳市| 南投市| 临夏县| 新巴尔虎右旗| 收藏| 姜堰市| 淅川县| 南召县| 漯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