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聲源自地脈深處的嗡鳴，如同太古星辰初誕的嘆息，又似沉睡巨神蘇醒的呼吸，宏大、蒼茫、悠遠，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偉力，悍然穿透了柳擎蒼那凍結時空的玄冰領域！
整個寒玉峰，不，是整個青云山脈，都在這聲嗡鳴響起的剎那，劇烈地、狂暴地震動了一下！
轟隆隆——?。。?
山石崩裂！冰殿呻吟！堅逾精鐵的玄冰地面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瞬間布滿蛛網般的恐怖裂痕！執事堂秘室那由萬年寒玉構筑的穹頂，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大塊大塊的冰晶簌簌落下，砸在地面粉碎！
秘室內，那凝固時空、凍結生死的幽藍領域，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猛地蕩漾起劇烈的漣漪！領域核心處，柳擎蒼那張充滿殘忍快意和掌控一切神情的陰鷙面孔，在劇烈的震動和領域反噬下，第一次出現了驚駭欲絕的扭曲！
“什么？！”柳擎蒼失聲驚呼，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惶。他感覺腳下的大地深處，一股沉睡萬載、浩瀚如海的恐怖能量，正被某種無法理解的力量瘋狂引動、撕扯！這力量蠻橫、原始、霸道，甚至……帶著一絲與他玄冰法則同源卻更本源的星核冰寒！它正撼動著整個青云山脈的地脈根基！他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化神巔峰領域，竟在這股來自大地母胎的磅礴偉力面前，如同風中的薄紙，被撕開了一道道細微卻致命的縫隙！
領域被撼動、撕開裂縫的瞬間！
林默丹田內，那枚被極致冰寒壓制到幾乎停滯、光芒黯淡的灰色微粒，如同被這來自亙古星空的呼喚徹底點燃！它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混沌灰光！這光芒不再僅僅守護自身，而是化作一個無形無質、卻狂暴到極點的吞噬漩渦，以林默的身體為中心，轟然爆發！
目標——直指大地深處！那枚被青云宗護山大陣層層封印、上古遺留的星核碎片！
“呃啊——?。?！”
一股難以形容的、遠超他肉身和神魂承受極限的恐怖能量洪流，如同決堤的星河，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陣法的阻隔，順著那地脈嗡鳴開辟的通道，被林默丹田的混沌漩渦瘋狂抽吸而來！這能量洪流并非純粹的靈力，它蘊含著星核碎片億萬年沉淀的星辰之力、冰封萬物的本源寒氣、以及一絲絲來自宇宙洪荒的混沌氣息！
林默的身體，成為了這股狂暴洪流唯一的宣泄口！
劇痛！撕裂一切的劇痛！從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經脈、每一寸骨骼深處炸開！他的皮膚瞬間被撐得透明，無數細密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凸起、爆裂！身體像個被強行吹脹的氣球，隨時可能轟然炸碎！識海更是被這股狂暴的星核意志沖擊得一片混沌，無數星辰破碎、冰河倒卷的恐怖幻象瘋狂涌入，幾乎要將他的自我意識徹底沖垮、同化！
然而，在這超越極限的痛苦和毀滅邊緣，一種源自灰色微粒最深處的、冰冷而宏大的意志本能接管了一切！它瘋狂地運轉著，將那涌入的、足以瞬間湮滅千百個元嬰修士的恐怖能量洪流，強行碾碎、分解、吞噬！一部分被灰色微粒自身貪婪地吸收、壯大，使其旋轉的速度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恐怖頻率，核心處甚至隱隱浮現出一點璀璨如星辰的銀芒；另一部分則被轉化、提純，化作一股股粘稠如漿、散發著混沌初開氣息的灰色源炁，強行灌注進林默瀕臨崩潰的肉身和識海！
修復！野蠻的、不講道理的修復！
他體表被玄冰領域撕裂的傷口，在灰色源炁的沖刷下，肌肉纖維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對接、生長！斷裂的骨骼發出噼啪的爆響，被強行接續、重塑，甚至隱隱透出一種玉石的溫潤光澤！被凍結壞死的經脈，在混沌源炁的滋養下煥發生機，變得更加堅韌寬闊！之前強行催動空間之力帶來的神魂刺痛，也在那股冰冷宏大的意志撫慰下，被強行鎮壓、修復！
毀滅與新生的力量，在他體內形成了狂暴而詭異的平衡！
更可怕的是，這股被灰色微粒吞噬轉化后的恐怖力量，并非只作用于林默自身！它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
“吼——?。?！”
林默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完全不似人聲、如同受傷太古兇獸般的咆哮！他雙目赤紅，瞳孔深處卻燃燒著冰冷的混沌灰焰與點點星辰碎芒！他周身爆發出刺目的灰白光芒，光芒之中，無數細微的星辰虛影明滅閃爍，更夾雜著凍結萬物的星核寒氣！
他不再是被動承受領域碾壓的螻蟻！
他猛地一跺腳！
咔嚓！
腳下被領域加固的玄冰地面如同豆腐般碎裂、塌陷！借著這股反沖之力，林默抱著昏迷的陸雪，如同掙脫了冰封枷鎖的狂龍，悍然撞向那因星核暴動而劇烈波動、布滿裂痕的玄冰領域壁壘！
沒有技巧，沒有花哨！只有最純粹、最野蠻的力量傾瀉！凝聚了混沌源炁、星核寒力以及滔天怒火的右拳，包裹著一層粘稠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混沌灰芒，狠狠砸出！
轟——?。?！
如同星辰撞擊大地！整個秘室的空間都仿佛被這一拳砸得向內凹陷、塌縮！柳擎蒼那布滿裂痕的玄冰領域，如同被重錘擊中的琉璃罩子，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鳴，轟然炸碎！
幽藍的領域碎片如同狂暴的冰刃風暴，向四面八方激射！秘室的玄冰墻壁被切割出無數深痕，冰屑漫天飛舞！
噗——！
領域被強行轟破的瞬間，柳擎蒼如遭雷殛，身體劇震，一口殷紅的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胸前的玄色蟒袍！他那張陰鷙的老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變得灰敗無比，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駭、憤怒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
領域破碎的反噬，結結實實地作用在了他這個主人身上！化神巔峰的修為都感到一陣氣血翻騰，神魂刺痛！
“小畜生！你竟敢…竟敢引動地脈星核？！”柳擎蒼又驚又怒，聲音嘶啞，看著如同混沌魔神般沖破領域、渾身浴血卻氣勢如虹的林默，第一次感到了事情徹底失控的寒意。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弟子沖突，這是足以動搖青云宗根基的災難！
林默根本不理他！沖破領域的瞬間，他毫不猶豫，抱著陸雪，身化一道纏繞著混沌灰芒與點點星光的殘影，如同出膛的炮彈，朝著秘室唯一的出口——那個被他撕裂的玄冰墻豁口，瘋狂沖去！此地不可久留！必須立刻離開寒玉峰！
“哪里走！”柳擎蒼徹底暴怒，殺意盈天！領域被破的恥辱，兒子重傷的怨毒，加上引動星核的滔天大罪，讓他徹底瘋狂！他枯槁的雙手閃電般結印，一股遠超之前的恐怖靈壓轟然爆發！
“玄冰神碑！鎮！”
嗡！
一塊巴掌大小、通體幽藍、仿佛由萬載玄冰之心雕琢而成的古樸石碑，憑空出現在他頭頂！石碑出現的剎那，整個秘室的溫度再次暴跌！空氣發出凍結的呻吟！無數玄奧的冰藍色符文在碑體上流轉，散發出凍結靈魂、鎮壓萬物的恐怖法則氣息！
這正是柳擎蒼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寶——玄冰鎮魂碑！
“給我留下！”柳擎蒼須發皆張，眼中血光爆射，對著林默逃竄的背影，狠狠一指！
轟！
那玄冰鎮魂碑迎風便漲，瞬間化作一座十丈高的幽藍冰山，碑體上符文光芒大放，帶著凍結時空、鎮壓一切的恐怖偉力，撕裂空氣，朝著林默的后背狠狠鎮壓而下！所過之處，空間都被凍結出清晰的白色冰痕！這一擊，蘊含了柳擎蒼的滔天殺意和本命法寶的全力一擊，威力遠超之前的玄冰領域！
死亡的陰影，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纏繞上林默的心臟！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無形的冰鏈鎖住，速度驟降！背后傳來的恐怖壓力，讓他剛剛修復的骨骼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
躲不開！擋不??！
林默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逃不掉，那就拼了！他猛地轉身，將昏迷的陸雪死死護在身后，面對那遮天蔽日鎮壓而下的幽藍冰山！他不再壓制體內那狂暴的、源自星核和混沌的混合力量！
丹田內，灰色微粒瘋狂旋轉，核心那點銀芒璀璨到極致！他雙臂張開，十指箕張，掌心之中，兩個巨大的混沌漩渦憑空出現！漩渦中心，不再是純粹的吞噬之力，而是凝聚了剛剛吞噬轉化的、狂暴的混沌源炁和一絲絲星核寒氣！
“大衍吞天！給我…開！”
他雙手如同托舉著兩座無形的山岳，悍然迎向那鎮壓而下的玄冰神碑！
轟——?。。?
混沌漩渦與玄冰神碑，轟然對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只有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沉悶到極致的能量湮滅之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混沌漩渦瘋狂旋轉、撕扯、吞噬著玄冰神碑蘊含的恐怖寒冰法則之力！幽藍的符文光芒被灰色漩渦寸寸磨滅、吞噬！而玄冰神碑那凍結萬物的鎮壓偉力，也如同無形的億萬冰錐，狠狠刺入混沌漩渦的核心，試圖將其凍結、崩碎！
灰與藍的能量在碰撞點激烈地糾纏、湮滅、爆炸！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毀滅性沖擊波，無聲地擴散開來！
嗤啦——！
秘室那厚重的玄冰墻壁，如同被無形的巨刃切割，瞬間被沖擊波掃過的地方，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整個秘室的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穹頂出現巨大的裂縫，無數巨大的冰塊轟然砸落！
林默身體劇震，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雙臂的肌肉寸寸崩裂，鮮血如同噴泉般涌出，瞬間染紅了他的雙臂和前胸！他腳下的玄冰地面轟然炸開一個巨坑！他死死咬著牙，牙根都滲出血來，膝蓋在巨大的壓力下劇烈顫抖，幾乎要跪倒在地！混沌漩渦劇烈波動，邊緣處開始出現潰散的跡象！
境界的鴻溝，法寶的威能，絕非僅僅依靠異種能量就能完全彌補！柳擎蒼含恨的全力一擊，依舊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螳臂當車！給我死！”柳擎蒼厲嘯，雙手法印再變，瘋狂催動玄冰神碑！幽藍光芒暴漲，碑體上甚至浮現出一層粘稠的血色，那是他動用了本命精血加持！鎮壓之力瞬間倍增！
咔嚓！
林默左臂的混沌漩渦率先支撐不住，發出一聲脆響，轟然潰散！狂暴的反噬之力沖入體內，讓他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右臂的漩渦也岌岌可危！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林默丹田內，那灰色微粒核心處那點璀璨的銀芒猛地一跳！一股冰冷而宏大的意志再次清晰了一瞬！它似乎對那玄冰神碑的力量產生了某種奇特的“興趣”，又或者是對林默強行引動星核卻無法完美掌控的不滿！
一股更精純、更凝練、仿佛蘊含著星辰運轉軌跡的混沌源炁，猛地從灰色微粒中反哺而出，注入到林默右臂那即將潰散的混沌漩渦之中！
同時，林默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靈光炸開！那是他前世化神巔峰的戰斗本能，在生死壓力下被徹底激活！吞噬，不僅僅是掠奪！更是…同化！解析！掌控！
“混沌…衍化！冰！”
林默眼中混沌灰焰與星辰碎芒爆閃，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右臂那即將潰散的混沌漩渦形態驟然改變！
不再是單純的吞噬黑洞，而是在漩渦的核心，那精純的混沌源炁急速流轉、衍化！一絲絲被吞噬進來的、屬于玄冰神碑的寒冰法則符文，被強行剝離、解析、打散，然后在那混沌源炁的核心，被重新排列組合！
一個微型的、由純粹混沌源炁構筑的、結構卻與玄冰神碑核心符文有幾分神似的冰藍色符文虛影，在漩渦中心一閃而逝！
雖然只是瞬間的模擬，極其粗糙，甚至帶著強烈的混沌扭曲感，但這卻意味著林默在混沌衍化法則的道路上，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從單純的吞噬掠奪，開始觸摸到“解析”與“模擬”的門檻！
嗡！
右臂的混沌漩渦驟然穩定下來！雖然依舊在玄冰神碑的鎮壓下劇烈波動，但潰散的勢頭被硬生生止住！更有一股奇異的、帶著混沌屬性的冰寒反震之力，順著玄冰神碑與柳擎蒼的聯系，狠狠反沖回去！
“呃！”柳擎蒼悶哼一聲，心神劇震！他駭然發現，自己對本命法寶玄冰神碑的掌控，竟然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滯澀！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干擾、在扭曲他烙印在法寶核心的神魂印記！雖然微弱，卻足以讓他驚駭欲絕！
這小子…到底修煉了什么邪功？！
就在這僵持不下、秘室即將徹底崩塌的危急關頭——
“住手?。?！”
“柳長老！快停手！”
“星核暴動！是誰引動了星核？！”
數道或威嚴、或焦急、或震驚的厲喝聲，如同滾滾雷霆，穿透了寒玉峰狂暴的能量亂流和崩塌的轟鳴，轟然降臨！
嗖！嗖！嗖！嗖！
一道道散發著強大氣息的身影，撕裂寒玉峰上空的寒霧，如同流星般墜落在已然半毀的執事堂廢墟之上！
最先趕到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古拙、身著玄鐵重甲的老者。他氣息沉凝如山岳，雙目開闔間精光如電，正是青云宗執法堂首座，化神巔峰大修士——刑岳！他身后跟著數名氣息同樣強悍的執法弟子，人人臉色凝重。
緊接著，一位身著青色道袍、面容清癯、仙風道骨的老者落下，正是傳功閣首座，化神中期的清虛子。他看向那狂暴能量對撞的中心和劇烈震動的大地，眼中充滿了驚駭。
第三位，則是一位身著赤紅丹袍、須發皆紅、周身散發著熾熱靈壓的老者，正是丹堂首座，化神初期的赤陽真人。他脾氣最為火爆，人未至，怒吼已到：“柳擎蒼！你搞什么鬼！想把寒玉峰拆了嗎？！”
最后一道身影，帶著一股剛猛無儔、撕裂一切的狂暴氣息轟然落地，將腳下的冰巖都踏得粉碎！他身形魁梧如鐵塔，臉上帶著風塵仆仆的焦急和無法遏制的怒火，正是被緊急調離宗門、卻又被星核暴動氣息強行驚動、以最快速度撕裂虛空趕回的——趙莽！
“柳老狗！你敢動我師侄？！”趙莽的咆哮如同九天驚雷炸響，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秘室內那鎮壓而下的玄冰神碑和下方苦苦支撐、渾身浴血的林默，一股狂暴的化神威壓如同失控的火山般轟然爆發，就要不顧一切地沖進去！
“趙師弟！冷靜！”執法長老刑岳一聲斷喝，聲如洪鐘，帶著震懾心神的力量，強行按住了暴怒欲狂的趙莽。他目光如電，掃過一片狼藉、幾乎被摧毀小半的寒玉峰執事堂，最終定格在秘室內氣息紊亂、嘴角帶血的柳擎蒼和下方那個渾身浴血、氣勢卻詭異攀升的少年身上，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柳長老！星核異動，地脈震蕩，事關宗門根基！究竟發生了何事？！速速收了法寶！”刑岳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腳下大地深處那股被強行引動、狂暴不安的星核之力，源頭似乎正指向這秘室！
柳擎蒼臉色鐵青，眼中怨毒幾乎要滴出血來！他萬萬沒想到，引動星核的動靜會如此之大，瞬間驚動了宗門幾乎所有高層！此刻，面對數位元嬰長老的目光，尤其是暴怒的趙莽和鐵面無私的刑岳，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殺意。他知道，今日想當場格殺林默，已絕無可能！
“刑長老！清虛師兄！赤陽師兄！你們來得正好！”柳擎蒼強作鎮定，聲音帶著悲憤和控訴，指向林默，“此子林默！擅闖我寒玉峰執事堂，毀我陣法，重傷我兒云飛，更喪心病狂，不知動用了何等邪魔外道，竟強行引動地脈星核，造成如此動蕩！此乃禍亂宗門根基之滔天大罪！老夫正要將其拿下，以正門規！”
“放你娘的屁！”趙莽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柳老狗！分明是你這老匹夫假公濟私，設計陷害，強行擄走陸雪侄女，布下毒陣欲害其性命！我師侄為救人，才被你逼得不得不闖入這龍潭虎穴！引動星核？若非你這老狗以大欺小，動用化神領域和本命法寶鎮壓一個筑基弟子，豈會逼得他絕境反擊，引動地脈之力？我看你就是想殺人滅口！”
“趙莽！你休要血口噴人！”柳擎蒼氣得渾身發抖，“陸雪抗命不遵，老夫按門規處置，何錯之有？林默此子，身懷邪術，吞噬靈力，撕裂空間，如今更引動星核，證據確鑿！此等妖邪，留之必為宗門大患！爾等難道要袒護此獠，坐視宗門根基動搖嗎？！”
“你…”趙莽目眥欲裂，周身靈力狂暴涌動，就要動手。
“夠了！”刑岳一聲怒喝，化神初期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巨浪轟然擴散，瞬間壓制住了即將爆發的沖突。他臉色陰沉如水，目光掃過爭執的兩人，最終落在氣息微弱、卻依舊頑強支撐著混沌漩渦、護著身后昏迷陸雪的林默身上。少年那雙燃燒著混沌灰焰與星辰碎芒的眸子，帶著不屈的野性和一絲冰冷的瘋狂，與他對視著。
“是非曲直，自有門規公斷！”刑岳聲音冰冷，“當務之急，是平息星核暴動，穩定地脈！否則護山大陣根基動搖，后果不堪設想！”他猛地看向柳擎蒼，“柳長老，速速收回法寶！鎮壓地脈之力，你責無旁貸！”
柳擎蒼臉色變幻，心中恨極，卻也知道刑岳所言是實。若星核暴動持續，毀了寒玉峰根基，他損失最大！他狠狠瞪了林默一眼，猛地一招手！
嗡！
那鎮壓在林默頭頂的玄冰鎮魂碑發出一聲不甘的嗡鳴，幽藍光芒收斂，瞬間縮小，飛回柳擎蒼體內。
鎮壓之力消失的剎那，林默緊繃的意志如同斷掉的弓弦，右臂的混沌漩渦瞬間潰散！那股強行支撐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超越極限的劇痛、神魂的透支、以及引動星核帶來的沉重反噬，如同無數座大山轟然壓下！
“噗——！”他再也支撐不住，抱著陸雪，眼前一黑，猛地噴出一大口帶著內臟碎塊和點點星芒的鮮血，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師侄！”趙莽肝膽俱裂，一步跨出，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林默身后，一雙蒲扇般的大手穩穩托住了他和陸雪下墜的身體。磅礴而溫和的化神靈力如同溫暖的洪流，瞬間涌入林默體內，護住他崩壞的心脈和識海，同時分出一股護住陸雪微弱的生機。
“哼！”柳擎蒼冷哼一聲，強忍著收回法寶的反噬和滔天恨意，盤膝坐下，雙手急速掐訣。玄奧的冰藍色法印打入腳下大地，溝通寒玉峰地脈，全力安撫那被引動、狂暴不安的星核碎片。峰體的震動和地底傳來的恐怖嗡鳴，開始緩緩減弱。
清虛子和赤陽真人見狀，也立刻出手。清虛子拂塵揮灑，道道清光融入護山大陣的光幕，穩定因星核波動而紊亂的陣法節點。赤陽真人則祭出一尊赤紅藥鼎，鼎中噴薄出精純的生命精氣，融入寒玉峰地脈，修復被狂暴能量撕裂的創傷。
刑岳看著重傷昏迷的林默，又看了看盤膝鎮壓地脈的柳擎蒼，眉頭緊鎖。此事的復雜和嚴重程度，遠超預期。他沉聲道：“趙師弟，先帶林默和陸雪去藥堂救治！務必保住性命！待地脈穩定，柳長老也需給執法堂一個交代！至于林默…引動星核，無論緣由，此事必須徹查！”
趙莽抱著林默和陸雪，感受到林默體內那股狂暴后殘留的、冰冷而混亂的奇異能量波動，以及陸雪丹田劍丸傳來的微弱卻倔強的劍鳴，他虎目含淚，重重點頭：“刑師兄放心！我趙莽以性命擔保，師侄若有罪，我絕不袒護！但若有人想趁機栽贓陷害…”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刀，狠狠剮了柳擎蒼一眼，“我趙莽豁出這條命，也要討個公道！”說完，他不再停留，周身靈力爆發，化作一道狂暴的流光，卷起林默和陸雪，朝著藥堂方向破空而去！
看著趙莽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地上如同死狗般昏迷的柳云飛，再感受到周圍幾位長老投來的復雜目光，柳擎蒼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怨毒直沖頂門！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眼中那冰冷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林默…小畜生！還有趙莽…今日之辱，老夫記下了！來日方長…”
---
青云宗深處，藥堂所在的百草峰。
一間靈氣氤氳、布滿療愈陣紋的靜室內。
林默靜靜地躺在由千年溫玉打造的床榻上，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但呼吸已趨于平穩。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在藥堂長老和趙莽不惜代價的靈丹妙藥下，已經愈合結痂，只是新生的皮肉還透著一種虛弱的粉紅。最麻煩的，是體內經脈的嚴重灼傷和神魂的透支性損耗，以及丹田內那股沉寂下去、卻依舊散發著危險氣息的混沌力量。
趙莽如同鐵塔般守在床邊，寸步不離，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粗糙的大手一直搭在林默的手腕上，化神期的精純靈力小心翼翼地探查著，生怕那狂暴的混沌之力再次失控。旁邊另一張玉床上，陸雪在丹堂長老的救治下，氣息也穩定下來，只是依舊昏迷，清冷的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和痛楚。
靜室的門被無聲推開。執法長老刑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身后還跟著臉色同樣凝重的清虛子和赤陽真人。
“趙師弟，情況如何？”刑岳沉聲問道，目光落在林默身上。
趙莽收回手，嘆了口氣，聲音帶著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后怕：“命是保住了。外傷無礙，內腑和經脈的損傷需要時間調養。最麻煩的是神魂和丹田…那股力量太過霸道詭異，雖然沉寂，但如同沉睡的火山，藥石之力難以化解，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梳理溫養。陸雪丫頭主要是道基被寒氣侵蝕，加上心神損耗過度，需要靜養，但劍心未損，根基尚在。”
刑岳點了點頭，走到床邊，伸出兩指，一縷精純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入林默體內。片刻后，他眉頭皺得更緊，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這股力量…混沌未明，卻又蘊含著精純的星辰之力和極致的冰寒…霸道無比，卻又似乎蘊含著一絲生養萬物的本源氣息…聞所未聞！難怪能引動星核碎片！柳擎蒼所言，倒也不全是污蔑?！?
“刑師兄！”趙莽猛地抬頭，眼中怒火升騰，“師侄是被逼無奈！若非柳老狗…”
“趙師弟！”刑岳打斷他，目光銳利，“是非對錯，執法堂自會秉公調查！引動星核，動搖地脈，此乃事實！無論緣由，皆是大過！門規如山！”
“那柳擎蒼呢？”趙莽低吼，“假傳法諭，私設刑獄，以大欺小，動用領域和本命法寶對付一個筑基弟子！難道這就不是大罪？執法堂難道只盯著我師侄，卻對那老匹夫的惡行視而不見嗎？”
“柳長老所為，執法堂同樣會查！”刑岳聲音斬釘截鐵，“若其確有構陷同門、濫用職權、殘害弟子之行，門規亦不容情！但此刻，”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靜室內的幾人，“星核暴動，雖被暫時平息，但隱患仍在。護山大陣因星核之力沖擊，核心一處陣基出現裂痕，急需穩固。宗主仍在閉關療傷，宗門不可一日無主，更不可在此刻內耗！”
他翻手取出一物。那是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令牌。令牌通體呈古樸的青色，正面刻著祥云繚繞的巍峨山巒，正是青云宗的象征。背面，則是一個鐵畫銀鉤、蘊含無盡威嚴的“令”字！
宗主令牌！
令牌出現的瞬間，一股浩瀚、威嚴、如同山岳般厚重的氣息彌漫開來，帶著宗主林戰天獨有的威壓烙?。?
“宗主閉關前，留有諭令?！毙淘朗殖至钆?，聲音肅穆，如同代表宗主親臨，“星核暴動，事涉宗門根基，茲事體大。著令：”
“一、執法堂即刻起，徹查寒玉峰執事堂一事原委，涉事人等，無論身份，嚴查不貸！由本座刑岳親自主持！”
“二、傳功閣清虛子長老，丹堂赤陽真人，器堂歐冶長老，即刻抽調精銳，全力修復護山大陣受損陣基，所需資源，宗門寶庫盡數供應，不得有誤！”
“三、寒玉峰大長老柳擎蒼，負有鎮守星核碎片之責，此次星核異動，難辭其咎！責令其坐鎮寒玉峰地脈節點，調動峰內所有資源，全力穩固星核，平復地脈，戴罪立功！無令不得擅離寒玉峰！”
“四、少宗主林默，引動星核，雖事出有因，然其行魯莽，險釀大禍，且身負不明異力，存疑待查。責令其于聽竹軒禁足思過，非經執法堂與本座允許，不得踏出半步！其傷勢恢復期間，由趙莽長老負責看護！”
“五、侍劍弟子陸雪，護主有功，然身受重創，著令丹堂全力救治，傷愈后暫歸聽竹軒休養?！?
刑岳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條理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他看向臉色變幻的趙莽：“趙師弟，此乃宗主諭令！你可有異議？”
趙莽看著那枚代表著宗主最高權威的令牌，又看了看床上昏迷的林默，胸膛劇烈起伏，最終，所有的怒火和不甘都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他單膝跪地，抱拳沉聲道：“趙莽…遵令！”
宗主令牌在此，代表著最高意志。此刻強行對抗，不僅救不了林默，反而會將他推向更危險的境地。禁足聽竹軒，由他看護，至少暫時安全。
刑岳又看向清虛子和赤陽真人。兩人也肅然拱手：“遵令！”
“好！”刑岳收起令牌，那股浩瀚的威壓也隨之收斂，“事不宜遲，各自行事！務必以宗門大局為重！”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大步離去，執法堂的事務千頭萬緒，尤其是要查清柳擎蒼是否構陷，絕非易事。
清虛子和赤陽真人也隨之離開，準備調集人手修復大陣。
靜室內，只剩下趙莽沉重的呼吸聲。
他走到林默床邊，看著少年蒼白卻依舊倔強的臉龐，布滿老繭的大手輕輕拂過林默被冷汗浸濕的額發，虎目之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心疼和決然。
“師侄…好好養傷。有師叔在，天塌不下來。”他低聲自語，像是在安慰林默，又像是在對自己立誓，“柳老狗…這筆賬，老子遲早跟他算清楚！”
---
意識，沉淪在一片無垠的黑暗與混沌之中。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時間的概念。只有永恒的虛無和冰冷。
林默感覺自己像是一粒塵埃，在這片混沌的海洋里隨波逐流。身體仿佛不存在了，只剩下一點微弱的意識本源在飄蕩。前世溺水的窒息感，穿越時的撕裂感，問道臺上瀕死的絕望，寒玉峰上那撕裂靈魂的劇痛和引動星核的狂暴洪流…無數的記憶碎片如同破碎的鏡面，在這片混沌中無序地閃現、碰撞、湮滅。
痛苦、孤獨、憤怒、不甘…種種負面情緒如同跗骨之蛆，纏繞著那點意識本源，試圖將其徹底拖入永恒的沉淪。
就在這點意識本源的光芒越來越黯淡，即將徹底被混沌同化的邊緣——
嗡…
一點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灰色光芒，自意識本源的最深處悄然亮起。那是灰色微粒的投影，是“大衍吞天訣”留下的最后烙印。
光芒亮起的瞬間，周圍的混沌氣流仿佛受到了某種吸引，不再狂暴地撕扯，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溫順，緩緩地、絲絲縷縷地朝著那點灰芒匯聚而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如同干涸的大地迎來了甘霖，浸潤著林默瀕臨破碎的意識。
他“看”到，在那點灰芒的深處，并非絕對的虛無。無數比塵埃更細微億萬倍的灰色粒子，以一種玄奧莫測、卻又仿佛蘊含著宇宙至理的軌跡，在永恒地運動著。它們相互碰撞、湮滅、又瞬間重生…每一次生滅，都釋放出最本源、最初始的能量。這能量，既是毀滅，亦是新生；既是混沌，亦是秩序的開端。
吞噬…并非終點。
毀滅…亦孕育新生。
混沌…乃是萬物之母。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明悟，如同破開混沌的第一縷光，照亮了林默的意識。
“混沌…生滅…”
一個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意念波動，在這片意識的混沌虛空中艱難地凝聚。
隨著這意念的誕生，那點意識本源周圍的灰色光芒驟然明亮了一瞬！它不再僅僅是被動地吸收混沌氣流，而是開始嘗試著…引導！
一絲絲混沌氣流，在灰芒的牽引下，開始圍繞著意識本源緩緩旋轉，形成一個微型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正是那點灰芒。混沌氣流被漩渦吞噬、分解，化作精純的混沌源炁，滋養著林默的意識本源。同時，一絲絲意識本源的力量，也隨著灰芒的律動，嘗試著融入那旋轉的混沌粒子之中，去理解、去共鳴那生滅的軌跡。
這是一個極其緩慢、極其艱難的過程。每一次嘗試引導，都伴隨著劇烈的靈魂刺痛和難以言喻的疲憊感，仿佛在推動一座無形的大山。但林默的意識，卻在這痛苦與疲憊的磨礪中，如同被混沌之火淬煉的頑鐵，一點點變得更加凝實、更加堅韌。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
那點意識本源的光芒，已經從微弱的螢火，壯大成了一顆小小的、散發著穩定灰色光暈的星辰。它靜靜地懸浮在混沌虛空中，緩緩旋轉，吞吐著周圍的混沌氣流。雖然依舊渺小，卻已不再是隨波逐流的塵埃，而是有了自己的核心和軌跡。
林默的“意識”，或者說他的“神念”，在這顆灰色星辰的滋養下，終于徹底穩固下來，并且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狀態，“蘇醒”在這片混沌虛空。
他“內視”自身。
意識所化的灰色星辰緩緩旋轉，散發著溫潤而堅韌的光芒。星辰的核心，那點最初的灰芒烙印，變得更加深邃，隱隱有無數細微到極致的生滅景象在其中流轉。星辰周圍，一個微型的混沌漩渦緩緩轉動，不斷地將外界的混沌氣流轉化為精純的源炁，滋養星辰。
他的“神念”如同無形的觸角，小心翼翼地探向星辰的核心。
嗡…
當神念觸及那核心烙印的瞬間，一股龐大、冰冷、卻又帶著一種古老蒼茫氣息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沖入林默的意識！
“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是為…變數…亦為…生機…”
“混沌初判…鴻蒙未分…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
“吞噬…為基…衍化…為途…掌控…為終…”
“星辰…地脈…宇宙洪荒…皆可…為薪柴…”
“以身…為爐…以神…為引…煉混沌…化鴻蒙…”
“……噬靈…破境…混沌初現…星辰共鳴……神藏……開……”
無數玄奧晦澀、卻又仿佛直指大道本源的經文片段、法則感悟、能量運轉軌跡，如同破碎的星辰，在這信息洪流中沉浮閃爍！它們殘缺不全，充滿了難以理解的斷層和扭曲，卻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力量和至高的智慧！
林默的神念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洪流沖擊得劇烈震蕩，仿佛要被撕裂！他強忍著劇痛，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抓住浮木的溺水者，拼命地捕捉著那些閃過的片段。
“大衍吞天訣”！
這絕對不是他在聽竹軒找到的那本古籍殘卷所能記載的皮毛！這是真正的核心！是源自混沌本源的至高傳承！他之前所修煉的吞噬靈力，僅僅是這門功法的入門根基！后面還有衍化、掌控！甚至…以身煉混沌？引星辰地脈為薪柴？
還有…“神藏”？那是什么？
信息洪流來得快，去得也快。當林默的神念幾乎要被撐爆時，那股洪流驟然平息。核心烙印的光芒也黯淡下去，仿佛耗盡了力量。
林默的意識體劇烈喘息著，灰色星辰明滅不定。雖然痛苦，但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和狂喜，充斥著他的心神！他窺見了一絲真正大道的冰山一角！這灰色微粒，絕非凡物！
他嘗試著調動神念，按照信息洪流中捕捉到的一絲關于“神念凝練、滋養本源”的殘缺法門，引導著微型混沌漩渦轉化出的源炁，緩緩融入意識星辰。
嗡…
灰色星辰的光芒似乎更加溫潤凝練了一絲，旋轉也更加穩定。
就在林默沉浸在這初步掌控混沌、滋養神魂的玄妙狀態時——
“咦？”
一個極其輕微、帶著一絲慵懶、一絲好奇、又仿佛蘊含無盡古老滄桑的意念波動，毫無征兆地，在這片屬于林默意識本源的混沌虛空中響起！
這聲音并非通過聽覺，而是直接響徹在他的意識核心！
林默的意識體猛地一僵！灰色星辰驟然停止旋轉！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
這里…是他的意識海！是他最核心、最隱秘的地方！怎么會有其他聲音？！
“小家伙…意志力…倒是…出人意料…”那個慵懶滄桑的意念再次響起，斷斷續續，仿佛剛剛從億萬年的沉眠中蘇醒，還帶著濃重的睡意，“大衍…吞天…居然…被你…引動了…一絲…真意…”
聲音的來源，似乎…就在那灰色星辰的核心烙印深處！那并非烙印本身，而是…烙印之中，仿佛有什么更古老、更深邃的存在，被剛才的信息洪流和他穩固的意識所驚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林默的神念死死“盯”著星辰核心那點灰芒烙印，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悚感攫住了他。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