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影樓
書名: 神秘復蘇:我有一個八卦鏡作者名: 二百斤仙人本章字數: 5086字更新時間: 2025-06-21 12:20:03
吸收那只“鬼絲線”帶來的強化,清晰可感。
耳中雨滴砸落不同材質表面的細微差別,遠處汽車駛過積水的嘩啦聲。
甚至隔壁小巷垃圾桶邊老鼠窸窣的動靜,都異常分明。
視野穿透雨幕,幾十米外廣告牌上脫落的筆畫也看得一清二楚。
“這才是開局…”
林淵喃喃自語,一股混雜著后怕、興奮和掌控欲的情緒在胸腔里沖撞。
他捏緊了拳頭,指關節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力量感充盈。
“得找個窩,一個能讓我喘口氣、弄清楚這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的窩。”
他需要一個據點,一個只屬于他林淵的安全屋。
“認知篡改”的能力無聲發動,意念如同無形的絲線探入路旁一個24小時ATM機的內部。
機器屏幕上跳動的字符瞬間模糊了一下,監控探頭的紅光也微不可察地閃爍。
幾秒鐘后,出鈔口吐出一疊嶄新的鈔票。
林淵面無表情地抓起塞進口袋,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取了自己存在這里的錢。
金錢,是現實世界最基礎的通行證。
解決了燃眉之急,他裹緊衣服,像一條融入陰影的魚,在雨夜的大有市穿行。
這座城市的輪廓在濕漉漉的空氣中顯得模糊而陌生,高樓大廈的霓虹招牌大多與影視相關——
“星光攝影棚”、“金像后期制作”、“大有影視基地招待所”……
空氣里似乎都飄蕩著一股淡淡的顯影液和舊膠片的味道。
夜越來越深,雨勢稍歇,化作惱人的牛毛細雨。
林淵拐進一片被時代遺忘的舊城區。
低矮、破敗的老式騎樓擠在一起,墻面斑駁脫落,露出里面暗紅的磚塊。
許多窗戶黑洞洞的,玻璃碎裂,掛著破爛的窗簾。
這里的路燈壞了大半,僅存的幾盞也昏黃得如同鬼火。
光線勉強勾勒出濕漉漉石板路的輪廓,更多的地方則沉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里。
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像冰冷的蛇,悄然纏上他的皮膚。
林淵腳步一頓,眉心微蹙。
八卦鏡在意識海中似乎輕輕嗡鳴了一下,傳遞來一絲極淡的警惕。
這警惕并非針對于即刻的危險,更像是對某種彌漫性存在的標記。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沉寂的街區,最終定格在街角一棟尤為突兀的建筑上。
那是一棟孤零零矗立的三層小樓,看樣式是幾十年前的產物,帶著點蘇式建筑的笨拙厚重感。
樓體被刷成一種早已褪色發灰的慘白,幾個巨大的繁體字——“星光影樓”——
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楣上方,其中一個“樓”字徹底脫落,只剩下銹蝕的鐵架。
黑洞洞的大門敞開著半扇,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嘴。
最詭異的是,影樓周圍,尤其是二樓以上的窗戶,彌漫著一層稀薄、流動的灰色霧氣。
這霧氣粘稠如活物,無視夜風的吹拂,緩慢地翻騰、聚散,將本就微弱的光線吞噬得更加徹底。
影樓所在的區域,溫度明顯比周圍更低幾度,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陳舊味道——
灰塵、霉爛的木質,還有一種…類似于老式電影放映機過熱時散發的、混合著臭氧的焦糊味。
“靈異的氣息……”
林淵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心臟卻反常地加速跳動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近乎狩獵的興奮。
八卦鏡的存在,讓他對厲鬼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恐懼?那是弱者的情緒。
現在的他,看著那棟被灰霧籠罩的鬼樓,更像是一個發現了新礦脈的探礦者。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影樓周圍的地面。
濕漉漉的石板路上,靠近影樓門口的區域,散落著一些與這破敗環境格格不入的東西:
一只沾滿泥污的女式高跟鞋,斷掉的鞋跟滾在一邊;
一個屏幕碎裂、邊框變形的智能手機;
半截被雨水泡爛的時尚雜志封面,上面印著妝容精致的模特;
還有一個老式的、金屬外殼的懷表,表蓋敞開著,玻璃碎裂,指針停在某個時間點。
這些物品雜亂無章,像是被倉促遺棄,又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剝離了主人。
林淵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影樓大門內側的地面上。
那里,在灰霧的邊緣,印著幾個模糊的、正在被雨水迅速沖刷的腳印輪廓。
腳印邊緣,有一小片顏色異常深沉的污漬——不是泥水,更像是某種粘稠的、半凝固的黑色油脂。
他蹲下身,指尖在污漬旁的地面輕輕一蹭。
一股極其微弱、但異常陰冷滑膩的觸感順著指尖傳來,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腐朽氣息。
八卦鏡的嗡鳴清晰了一瞬,青光在意識海微微流轉,那股陰冷感瞬間被驅散。
“看來…‘消失’得很徹底。”
林淵站起身,目光投向影樓深處那片翻滾的灰霧,眼神冰冷。
這里,就是他的新家了。
他需要清理一下。
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近乎回自己地盤般的從容,林淵一步跨入了星光影樓敞開的門洞。
“滋啦——”
仿佛穿過了一層冰冷的、粘稠的膠質薄膜。
一股遠比外界濃郁十倍、帶著強烈鐵銹和腐朽膠片氣味的陰冷空氣瞬間包裹了他。
光線在這里被徹底扭曲、吞噬,只有那無處不在的灰霧,散發著幽暗、慘淡的微光,勉強勾勒出影樓內部的輪廓。
這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大廳。
歪倒的接待柜臺,蒙著厚厚的灰塵和蛛網。
幾張破爛的沙發翻倒在地,填充物爆裂出來,像骯臟的傷口。
墻壁上掛著一些早已褪色發黃的電影海報,畫面模糊不清,人物的笑容在灰霧的映襯下顯得詭異莫名。
空氣中彌漫著死寂,只有灰霧自身緩慢流動時發出的、如同無數細沙摩擦的“沙沙”聲。
林淵站在原地,八卦鏡的力量在體內無聲流淌,溫潤的青色毫光在皮膚下隱隱流轉,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
那試圖鉆入骨髓的陰冷和侵蝕感,如同撞上礁石的海浪,瞬間潰散。
他五感全開,捕捉著這死寂空間里的每一個細微動靜。
“沙沙…沙沙…”
灰霧流動的聲響是背景音。
但在這背景音之下,似乎還夾雜著一些別的、極其微弱的聲音。
滴答……滴答……
像是水滴落在某種硬物上。
還有一種有節奏的、輕微的刮擦聲,像是指甲在反復摳撓著木板。
林淵的目光銳利如鷹,穿透流動的灰霧,鎖定在大廳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方向。
樓梯很寬,但同樣破敗不堪,扶手上的油漆早已剝落殆盡,露出底下朽爛的木色。
那滴答聲和刮擦聲,似乎就是從樓梯的上方傳來的。
他邁開腳步,踩在布滿灰塵和碎屑的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一步,兩步……
當他走到樓梯下方,正準備拾級而上時——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木屑碎裂的脆響,猛地從樓梯上方傳來。
林淵瞬間抬頭。
只見樓梯拐角的平臺處,灰霧劇烈地翻涌著。
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正以一種極其僵硬、怪異的姿態,猛烈地用頭部撞擊著拐角處的墻壁!
一下!又一下!沉悶而執著!
那身影的動作透著一股非人的機械感,每一次撞擊都竭盡全力,仿佛要將自己的頭顱深深嵌入那腐朽的木板墻中。
墻壁上已經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凹坑,周圍布滿蛛網般的裂紋,暗紅色的污漬順著裂痕緩緩淌下。
更詭異的是,那身影一邊撞擊,一邊還在發出一種模糊不清、斷斷續續的囈語,像是卡了帶的錄音機:
“Cut…Cut…Cut…Cut…Cut…”
聲音嘶啞、扭曲,充滿了絕望的麻木,仿佛這個動作和這個單詞,已經烙印進了它的靈魂深處,成為了唯一的指令。
林淵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無比。八卦鏡在意識海中光芒微盛,驅散了因這詭異景象而本能升起的一絲寒意。
他清晰地“看”到,那撞擊墻壁的“人”身上,纏繞著無數比蛛絲還要纖細、近乎透明的灰色絲線。
這些絲線從灰霧深處延伸出來,如同提線木偶的操控繩,死死地束縛著那個身影的每一個關節,強迫它重復著這自毀的行為!
“鬼奴……”林淵心中了然,這就是外面那些失蹤者最終的歸宿?
被這灰霧捕獲,變成只會重復特定動作的提線木偶。
就在這時,那不斷撞擊墻壁的鬼奴似乎察覺到了下方的活人氣息。
它猛地停止了撞擊動作,那顆幾乎撞變了形的頭顱,以一種人類頸椎絕對無法承受的角度。
“咔嚓”一聲,硬生生地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一張布滿污血和木屑、額頭深深凹陷下去的臉,正對著樓梯下方的林淵。
它的眼睛空洞無神,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嘴角卻向上咧開,拉扯出一個極其夸張、僵硬到恐怖的笑容。
“Cut——!!!”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嘯,猛地從那咧開的嘴里爆發出來。
同時,那“傀儡”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四肢并用,如同壁虎般沿著樓梯扶手和墻壁。
帶著一股腥風,以完全違背物理定律的詭異姿態,朝著林淵猛撲下來。
腥風撲面,那扭曲僵硬的笑容在灰霧中急速放大。
林淵瞳孔微縮,但身體卻穩如山岳。
八卦鏡在意識海中嗡鳴震蕩,溫潤堅韌的青色毫光瞬間透體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層薄如蟬翼、卻堅不可摧的光暈屏障!
“嗡——!”
那尖嘯撞上青光屏障,如同沸湯潑雪,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掀起,瞬間消弭于無形。
而撲到眼前的“傀儡”,那枯爪般抓向林淵面門的手,在觸及青色光暈的剎那——
“嗤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上了黃油!一股刺鼻的青煙冒出。
纏繞在“傀儡”手臂上的無數灰色絲線瞬間變得焦黑、崩斷。
那手臂本身也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皮膚肌肉如同被強酸腐蝕,迅速碳化、碎裂。
它剩下的身體像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向后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樓梯拐角的墻壁上,腐朽的木板墻被砸出一個大洞,木屑紛飛。
林淵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未曾拂動。
他看著那在墻洞中掙扎抽搐、半邊身體碳化冒煙的“傀儡”,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他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著那還在掙扎的“傀儡”,意念溝通意識海深處的八卦鏡。
“收!”
掌心青光瞬間凝聚,一道凝練如實質的光柱噴薄而出,精準地籠罩了那殘破的傀儡。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凄厲的掙扎。
影傀儡在青光中劇烈扭曲、變形,構成它軀體的灰霧和殘存的靈異力量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
寸寸瓦解、崩解!最終化作一縷精純無比的灰色氣流,被林淵掌心的青光漩渦鯨吞海吸般,瞬間吞噬殆盡。
【叮!八卦鏡吸收‘影傀儡(鬼奴)’,本源微弱,無新能力解析。身體微幅強化。】
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響起,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暖流瞬間流遍四肢百骸,驅散了影樓內殘留的陰冷,皮膚下的玉石光澤似乎又瑩潤了一分。
樓梯拐角處,只留下一個人形的焦黑印記和散落的碳化物。
林淵甩了甩手,仿佛撣去一粒灰塵。他抬腳,踩上那腐朽的樓梯。
“咯吱…咯吱…”
腳步聲在死寂的影樓內回蕩,如同敲響喪鐘。
二樓的情況比大廳更加混亂破敗。
這里像是一個巨大的雜物間,堆滿了廢棄的攝影器材、布滿灰塵的布景板、破爛的道具服裝。
灰霧在這里更加濃郁,如同活物般在廢棄的道具間緩緩流淌。
“沙沙…沙沙…”
灰霧流動的“沙沙”聲是主旋律。但這一次,林淵捕捉到了更多被掩蓋的聲音。
“噠…噠…噠…”是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而空洞,在一個固定的區域來回踱步。
“滋…滋…滋…”是某種金屬摩擦的刺耳噪音,帶著一種令人心煩意亂的節奏感。
還有一種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啜泣?
林淵的目光穿透灰霧,掃視著這片狼藉的空間。
在靠近內側墻邊,一個披頭散發、穿著沾滿污漬的紅色連衣裙的“女人”身影。
正背對著他,赤著腳,在一個直徑不到兩米的圈子里,僵硬地、一遍又一遍地來回走著貓步。
她的動作精準而刻板,每一次落腳、每一次擺臂都如同用尺子量過,臉上的表情是凝固的、職業化的微笑,眼神卻空洞得像兩口枯井。
“噠…噠…噠…”高跟鞋的聲音單調地重復著。
在房間中央,一個穿著油膩工裝褲、身形佝僂的“男人”身影,正跪在一臺銹跡斑斑的老式放映機旁。
他手里拿著一把同樣銹蝕的銼刀,正以一種近乎癲狂的執著。
一下又一下地銼著放映機的一個轉軸部件,發出刺耳的“滋…滋…”聲。
火星在銼刀下迸濺,但他恍若未覺,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永遠也銼不平的零件,口中念念有詞,卻聽不清內容。
而在房間最陰暗的角落,一堆破爛的幕布后面,傳來壓抑的啜泣。
林淵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校服、身形瘦小的女孩身影蜷縮在那里,雙手抱著膝蓋,肩膀不停地聳動。
她的身體似乎比前面兩個更加虛淡,仿佛隨時會融入灰霧之中。那啜泣聲充滿了絕望和無助,卻又帶著一種被強行壓抑的麻木感。
三個“傀儡”,各自被困在自己的“角色”里,重復著無意義的動作,如同被設定好程序的提線木偶。
它們身上同樣纏繞著密密麻麻、近乎透明的灰色絲線,這些絲線向上延伸,最終都匯聚向三樓的方向。
林淵沒有立刻動手。
八卦鏡的力量讓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這些絲線的源頭,那個盤踞在頂層的存在,才是真正的目標。
這些傀儡不過是雜魚。
他面無表情地從三個被禁錮在各自悲慘循環中的影傀儡中間穿過。
高跟鞋的噠噠聲、銼刀的滋滋聲、壓抑的啜泣聲,混合著灰霧流動的沙沙聲,構成一幅無聲地獄的畫卷。
通往三樓的樓梯更加狹窄陡峭,木質朽爛得厲害,踩上去感覺隨時會坍塌。
越往上,那股腐朽膠片和鐵銹混合的氣味就越發濃烈刺鼻,陰冷的氣息幾乎凝成實質,灰霧濃稠得如同液體。
三樓的布局一目了然。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曠的房間,原本可能是一個放映廳或者洗印車間。
房間中央,孤零零地擺放著一臺巨大的、覆蓋著厚厚灰塵的老式電影放映機,機身是沉重的鑄鐵,銹跡斑斑。
放映機的鏡頭對準了對面墻壁——那里掛著一幅巨大的、已經破損不堪的白色幕布。
灰霧的源頭,就在那臺老舊的放映機。
濃稠如墨汁的灰霧正源源不斷地從放映機的散熱口、片門縫隙、甚至每一個銹蝕的孔洞中噴涌而出,彌漫了整個房間,并向下擴散。
無數根近乎透明的灰色絲線,如同活物的神經脈絡,從放映機內部延伸出來,穿透墻壁和地板,連接著二樓和一樓的影傀儡。
而在放映機旁邊,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