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冊手上也沒招式,只是遞劍出鞘,玄鐵劍散發出濃厚寒冰之氣。
劍身靈動如柳葉輕舞,在他腕間流轉自如。
宅外眾人忽覺風云變色,一股砭骨寒意洶涌撲來,凍得他們關節僵硬,動作也變得滯澀笨拙。
不消片刻,蘇冊持劍殺入,如餓狼入羊圈,劍光霍霍縱橫。
須臾后,眾人便死傷枕藉,斷肢殘骸四處散落,唯有劍芒仍在閃爍。
蘇冊出招雨露均沾,武藝差些的當場便死在其劍下,像平、端婆婆兩位老嫗武藝尚可,奮力抵抗下僥幸茍了條性命。
“死賤人,沒想到還有一個身手不凡的相好!”
平婆婆傷勢頗重,挨了蘇冊一記“寒冰真氣”,渾身打顫,如墜冰窖,嘴上卻分毫不讓。
另一側,僥幸活下來的幾人瞳孔驟縮,活像見了索命厲鬼一般。
眼見兩個首領都癱軟在地,無半分戰力,他們哪里還敢停留?
趕忙連滾帶爬的四散而逃,紛紛朝著不遠處那幾匹拴著的馬狂奔,只求能離蘇冊那尊煞神越遠越好。
端婆婆、平婆婆互望一眼,也毫不猶豫加入了逃離隊伍。
還想跑?
蘇冊劍不回鞘,欺身而上。
其余小嘍啰,蘇冊懶得再看,任憑他們作鳥獸散。
可端、平兩位老婦,卻沒這般輕易脫身的福氣。
蘇冊目光牢鎖在二人身上,既然對男人抱那么大惡意,又殘害諸多無辜之人。
絕不能讓這兩老嫗死的輕松!
“差事完不成,兩位回去也逃不過一死,還是讓貧道來送你們上路吧!”
蘇冊懶得拖延,腳下踏出方位,瞬間閃至平、端二婆身后。
長劍如電,斜掠而出,寒光過處,二人應聲而裂。
血雨濺濺,落下四截身子。
蘇冊余光一瞟,有些反胃。
接著繞宅院走了一圈,驚退了余下眾人后,便回了院內。
木婉清端坐在石椅上,見他踏入,面露訝異:“這么快?你遇上他們了?”
蘇冊瞧著木婉清一臉詫異,心底涌起幾分促狹。
他搖了搖頭:“我到外面轉了一圈,就見地上橫七豎八都是尸體,有兩個老婆子更是被斬成四截,也不知是哪位俠客,行俠仗義。”
“依著先前的約定,強敵已退,這匹黑玫瑰姑娘可就得賣給貧道了。”
木婉清皺起眉頭,眼中滿是狐疑:“你沒騙我?”
蘇冊聳了聳肩:“你出去瞧一眼便知真假。”
木婉清緊盯著他,良久才道:“好,我這便出去看看,你若敢騙我...”
蘇冊截斷她的話,似笑非笑:“實不相瞞,貧道我已和他們達成協議,就是要誆你。
外頭早設好了埋伏,就等你送上門去,自投羅網。
等你一死,這匹黑玫瑰,貧道分文不花就能到手啦!”
木婉清聞言神色陰晴不定,心頭卻起了好勝之意,不想被蘇冊唬住。
少傾,她冷哼一聲:“哪怕有陷阱埋伏,憑我手中利劍,未必沖不出去!”
言罷,她邁步出門。
院落外,木婉清見了地上那些尸體,不由一怔,細察之后喃喃道:
‘這些人似乎死在極高明的劍術之下,真是路見不平的俠客,還是那小道士所為?’
木婉清下意識以為出手之人是自己師父,秦紅棉。
可細想之下,她察覺不對。
‘動手之人果決堅韌,武藝非凡,師父...師父似乎沒有此等劍法...怕也不是其對手。’
木婉清返回院子,眼神狐疑打量著蘇冊,落在其手中的長劍上。
木婉清說道:“外面,是你做的吧?”
蘇冊未置可否,笑道:
“何必費心思琢磨?該死的已死,該逃的早逃,于姑娘而言,不就萬事大吉了。”
木婉清撇嘴譏諷,“果然男人的嘴里沒一句真話。”
“既然你那么想要黑玫瑰,你騎去便是,也不用給什么錢。”
見木婉清刀子嘴豆腐心,蘇冊打趣道:
“姑娘將馬贈與貧道,沒了黑玫瑰,若是那群人叫上幫手,去而復返,又該如何?”
“為了安全,姑娘不如與貧道一同離去?”
木婉清聽了,一陣思索,似是拿不定主意。
蘇冊又道:“姑娘既然贈馬,貧道自是會將你安全帶到目的地。”
木婉清望了眼蘇冊,訕訕道:“我要在此處等我師父。”
“她歸期未卜,可我定要在此等她。”
蘇冊已有折中之法,悠然道:
“不如在等一晚,若是明天還沒你師父消息,我們再做打算。”
“貧道在附近黑林有一好友,也可讓姑娘暫且避禍...”
他在萬劫谷也有好友?
木婉清心中覺得怪異,那萬劫谷鐘夫人是師父好友,這處宅子也是她借給自己暫居。
若是去萬劫谷等候師父,倒也不是不可。
木婉清便應了下來。
此時夜色已浸得濃,月沉星稀,四下里只剩蟲鳴低咽,連風都倦了。
兩人也覺得疲憊,便打算歇息。
寢屋相近,待到門口,蘇冊看向木婉清問道。
“姑娘此時可信了貧道所說卦象?”
順利嗎?今日平安度過一劫,倒確是順利。
木婉清一愣,接著緩緩點頭。
蘇冊一笑,“還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木婉清。”
蘇冊悠然,“水木清華,婉兮清揚。姓得好,名字也好。”
木婉清終是第一次開了笑顏,她反問蘇冊。
“那你叫什么?又是從哪來?”
“貧道丹宗蘇冊。”
兩人眼中皆涌笑意,各自回屋歇著。
次日清晨。
一夜好眠,蘇冊睜開眼只覺通體舒泰,昨日幾分倦意已蕩然無存,連呼吸都帶著輕快。
他出了門,見木婉清已站在院中。
“你師父還沒來嗎?”
蘇冊明知故問。
木婉清搖了搖頭,接著轉頭問向蘇冊。
“道爺不是自稱會算卦么?那你算算,我師父此刻在何處?”
蘇冊也不客氣,拈起手指,朗聲道:
“陰陽二氣相交映,測算禍福定分明。”
“貧道掐指演算,不遠處有喚作‘萬劫谷’的山坳。谷中有與你師父牽扯甚深之人,她定會在那里現身。”
木婉清未置可否,牽出了黑玫瑰。
蘇冊將手一攔,“此馬似乎是貧道的了。”
木婉清反問:“依道爺意思,是讓我步行?”
蘇冊思考片刻,指著黑玫瑰為難道:
“不如你我同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