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恭話音落下，大理寺的一眾差役當即上前，驅趕著怡紅樓的仆役向后院而去。

直到仆役們都被驅趕走后，才有一名老鴇急匆匆的趕到前廳來。

看了一眼蕭長恭后，老鴇臉上堆著笑容。

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這位官爺，此來所為何事？

您只管說一聲，我們一定盡全力配合。”

這人一看就是八面玲瓏之輩，蕭長恭也懶得和她拉扯。

直接對蕭風道：“你跟著這位，去將怡紅樓所有人員的身契，都給本官拿出來。

本官等會兒要一一點驗。”

話到此處，蕭長恭看向老鴇，特意交代道：“記住！

本官說的是所有人員的身契。

若是等會兒有缺失了身契的，你應該知道后果。”

待到蕭長恭話音落下，蕭風立刻推搡著老鴇離去。

而蕭長恭也邁著步子，向后院走去。

剛到后院，便見一群鶯鶯燕燕，正帶著不耐的在院中嘰嘰喳喳。

蕭長恭見狀立時眉頭微皺。

隨即快步來到院中。

見到有人身著官服到來，一群女子這才漸漸收了聲音。

看了一眼這些女子，蕭長恭轉身對一眾文書小吏道：“待會兒你們將對這些人，分別進行詢問。

詢問的內容有以下幾點。

第一，身份來歷。

這一條，若是有不清楚的，便寫上來歷不明。

第二，在怡紅樓多少年了。

第三，是如何流落到怡紅樓的。

若是被人販賣，那就要記下販賣者的信息。

記不清販賣者也沒關系，那就記錄是在何處的衙門辦理的身契。

大乾律對販賣人口的規定，你們應該也知道。

除自賣者，其余皆為違法。

親屬販賣者，親屬流三千里。

辦理身契者同罪。

拍花子販賣者，拐賣一人斬。

五人以下，犯者斬，親眷流三千里。

五人以上十人以下，犯者腰斬棄市，親眷充入邊軍為奴。

十人以上者，犯者凌遲。

三族親眷，皆充邊軍為奴。

造身契者斬，親眷充入教坊司。

買者與造身契者同罪。

如怡紅樓這般，那就是老板抄沒家產，全家流三千里。

所以，看著大乾律。

你們也應該知道，本官方才所言的三條之中。

若是有遺漏的地方，你們需要補齊的有哪些。

當然！

你們之中，或許有知曉這怡紅樓老板是誰的。

你們也大可更改信息。

但是，若這般做了。

那就祈禱本官不能察覺貓膩。

否則，你們也將與那造身契的同罪。”

蕭長恭話音落下，幾名小吏頓時冷汗直冒。

特么的！

這大理寺的差事兒，真是越來越難做了。

本以為姓王的就已經夠狠了，在大理寺待了十年。

整個大理寺的日子，就清苦了十年。

沒想到這姓蕭的才是真的狠。

動不動就要送人全家上路。

看來怡紅樓這份錢，自己是掙不到了。

隨即一眾小吏齊聲應道：“我等謹記大人教誨！”

然而此刻在場之人，又豈止是幾名小吏冷汗直冒？

那隨同一起來的二十名差役，同樣是膽戰心驚。

方才蕭長恭那一番大乾律下來，已然將他們心中的僥幸擊碎。

蕭長恭能否發現貓膩？

這事兒壓根就不用多想。

但凡蕭長恭覺得有貓膩，只需向當事人一詢問，立馬就能知道真偽。

押回大理寺后，直接將人一交。

讓大理寺中的法家修士來審，那還有什么秘密可言？

而且不止是這些蕭長恭帶來的，這些小吏、差役感到壓力山大。

就連那些怡紅樓的女子，在聽得蕭長恭宣布了幾條大乾律之后，也是覺得渾身冰涼。

官員、小吏造假尚且如此，她們若是胡說八道。

那下場只會更慘。

見該震懾的，已經被震懾到。

蕭長恭這才收回目光，轉而等待蕭風將身契帶來。

少頃。

蕭風拿著一沓身契，推搡著老鴇走來。

到得近前，蕭風將身契盡數交給蕭長恭。

道：“少主，身契都在這里了。”

蕭長恭聞言接過身契，粗略掃了一眼。

才扭頭對老鴇道：“你確定所有人的身契，都在這里了？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別說本官沒給你機會。

現在若是將全部身契亮出來，本官還可以認為你只是太過緊張。

以至于遺漏了一些。

可要是等會兒，本官自己排查出來了。

那就是怡紅樓私蓄奴婢，拐賣人口了。

私蓄奴婢，拐賣人口的罪名，該受何等刑罰。

你是做這行的，想來也該有所了解。

本官就不再給你細說了。

現在，回答本官。

還有遺漏的嗎？”

老鴇聞言戰戰兢兢的回道：“沒...沒有了！

怡紅樓中的身契，都在這里了。”

蕭長恭聞言看了眼老鴇道：“那你最好祈禱，你怡紅樓的所有身契。

都是符合大乾律的。

行了！

去一旁待著吧！

等會兒才輪到你。”

語罷，蕭長恭便不再搭理老鴇。

而是轉身對那些女子道：“你們待會兒被叫去問話，回來之后就呆在左邊。

不要再回現在的位置。

問你們話的時候，你們只需如實回答小吏的問題就行。

知道的就說自己記得的。

若是有記不清的，也可以說一下。

但是，要提前告訴小吏，這一部分你們記得不是很清楚。

若是你們之中，有被拐賣的。

或者被親屬私自販賣的，這都將是你們脫離苦海的機會。

也不用擔心，在離開怡紅樓后。

你們身無所長，又身無分文無法回家。

或者回去之后難以立足。

若是發現，有非自愿的。

那按大乾律，會從怡紅樓查抄的贓款之中，抽出一部分賠償給你們。

有了這筆錢，你們將來也算有個立身之基。

記住！

一旦拿到了錢，誰也別說。

若是走漏了消息，這或許會給你們引來災禍。

包括回家之后，你們的家人也最好不要說。

至于回家的路途，你們也無需擔心安全。

大理寺會給你們文書，讓你們可以跟隨攜帶公文的驛卒返回家鄉。

驛卒自有管理的法子，只要你們不主動暴露自己身懷錢財。

那么你們的安全，是不必擔心的。

好了！

本官要說的就這么多。

接下來會有差役喚你們，叫到名的人。

就去差役所對應的房間。”

對這些女子交代完畢，蕭長恭才轉身對小吏和差役道：“開始吧！

盡量快一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