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的情緒平復了不少，但書房內的空氣，卻愈發沉重。

“城主。”

馬克的聲音沙啞而沉重，“這些污染......真的那么重要嗎？它們會對我們產生什么致命的影響嗎？”

“如果沒有的話，或許......我們也能效仿地面，讓一部分愿意接觸瑪娜生態的人，去獲得保衛燈塔的能力！”

“我們獵荒者，所有人都愿意承擔這個責任！”

“這是我們作為戰士，應該做的！”

“呵呵。”

摩根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中充滿了譏諷和悲哀。

“你真的以為，事情就只有這么簡單嗎？”

“如果只是這樣，你以為只有你們獵荒者愿意犧牲嗎？！”

“如果事情真的這么簡單，燈塔還會等到現在嗎？！嘉麗的研究，還至于停滯不前嗎？！”

馬克困惑無比：“我......我不明白。”

摩根深吸一口氣，用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污染，和你們地面的人一樣，本質上，都是在和瑪娜生態進行共存，基因，也都被一部分侵染。”

“這也代表，你們和噬極獸一樣，都成為了瑪娜生態的一部分！”

“馬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馬克不理解，他完全不理解。

而一旁的麥朵，此刻已經不打算再和摩根這個老頑固爭辯了。

她抱著自己的長槍，湊到張維身邊，小聲嘀咕道：“燈塔上的人，都這么......固執的嗎？”

張維則笑呵呵地沒有開口，只是給了她一個“看戲就好”的眼神。

看著馬克那茫然的臉，摩根繼續用那冰冷的聲音，揭示著最殘酷的真相。

“噬極獸，都受到瑪娜生態的控制！”

“在瑪娜生態的體系里，可沒有所謂的‘平級’！從來，都只有更為嚴格、更為絕對的上下級劃分！”

“如果你們過度地被同化，過度地被污染......”

“到那個時候，你們到底是擁有自由意志的人，還是......被瑪娜生態隨意操控的怪物？！”

“為了杜絕這種風險，我們絕不能這么做！”

“我們對瑪娜生態的了解，我們所掌握的底牌，并不少于地面上的人！前任城主，對地面勢力的了解，遠超你的想象！”

“馬克，接下來，我會把燈塔真正的秘密，告訴你。”

摩根緩緩轉動輪椅，看向了房間角落里那巨大的書柜。

馬克依舊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無法自拔。

“但是。”

摩根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兩個，不能跟來。”

他的目光，落在了張維和麥朵的身上。

厚重的合金大門在身后緩緩關閉。

門內，是燈塔幾十年的終極秘密。

門外，則是兩個被隔絕在秘密之外的“異類”。

見兩人走后麥朵也是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什么叫不算是人類？！那個老頑固憑什么這么說我們！”

她感覺十分的氣憤。

“我們只是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我們只是不想像蟲子一樣躲在天上！我們有什么錯！”

“他說我們是被污染了？我看他們才是被那三大法則給污染了腦子！”

“限制情感？劃分階級？把做出貢獻的老人像垃圾一樣丟掉？這就是他口中‘純凈’的人類？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她像一頭被激怒的小母獅，來回踱著步，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還有夏豆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讓村里的孩子都吃上飽飯！”

“山風大叔也是，他為了保護村子，一條腿都被噬極獸咬斷了，可他每天還是笑呵呵的！”

“還有好多好多人！他們有血有肉，有哭有笑！那個老頭憑什么......憑什么說我們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張維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他知道，麥朵的性格并不是那種沉悶的人，對方雖然樂觀，但是也有情緒，此刻說出來就好了。

等她把話都傾瀉出來后，他才緩緩開口。

“說完了？”

“沒......說完了！”麥朵氣鼓鼓地瞪著他。

“那老頭的有些話，雖然難聽，但也不全是錯的。”張維淡淡道。

“什么？！”

麥朵瞬間炸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連你也這么說？！你不是也......也擁有特殊的能力嗎？難道你也覺得自己是怪物？！”

“不，我不是怪物。”

張維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我是......神。”

麥朵：“......”

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說的話，做的事，總是那么出人意料。

也那么的噎人....

“坐下吧，這事，沒那么簡單。”

張維指了指旁邊的地面。

他自己則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了下來，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麥朵猶豫了一下，也學著他的樣子，抱著長槍坐了下來。

“那個老頭，摩根，他害怕的，不是你們，也不是你們口中的‘覺醒’。”

張維看著天花板，悠悠地說道：“他害怕的，是‘瑪娜’。”

“他怕你們在擁抱瑪娜生態力量的同時，也變成了瑪娜生態的......一部分。”

“一部分？什么意思？”麥朵不解。

“意思就是，奴隸。”

張維的語氣很平淡，但說出的詞，卻讓麥朵心頭一震！

“那個老頭有句話沒說錯，在瑪娜的體系里，沒有平等，只有絕對的上下級。”

“噬極獸，就是最低等的奴隸和士兵。而你們，靠著基因突變獲得力量的人，就像是和魔鬼做交易。”

“你們從瑪娜那里‘借’來了力量，但代價是什么？你們想過嗎？”

“代價？”

“代價，可能就是你們的自由意志。”

張維轉過頭，看著麥朵那雙寫滿了震驚和困惑的金色眸子。

“當你們的力量越來越強，和瑪娜生態的聯系越來越深時，你們會不會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聲音？”

“會不會在某一天，突然不受控制地，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

“到那個時候，你還是你嗎？還是說，只是一個披著你外殼的，被瑪娜操控的......提線木偶？”

麥朵當即反駁：“這種事情我們當然知道，我們對人體的研究遠超于他們燈塔，并且我們的能力更多的是來自自身的突變，而非馬娜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