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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以她為餌

那枚羊脂白玉飛蛾佩飾,在親衛高舉的手中,于搖曳的燭火下反射著溫潤卻刺骨的冷光。

飛蛾。

栩栩如生,薄翼如生,帶著一種撲火的詭異執著。

江紫靈殘存的意識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電流瞬間貫穿!

蝕心散被暫時壓制的劇痛依舊在四肢百骸叫囂,但屬于江紫靈的靈魂卻在劇毒的余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銳利!

趙珩!

兵部尚書之子!

那個金殿之上,刻薄煽風點火,譏諷哈魯納“山野鄙夫”,在柳文淵冰冷琴音與哈魯納暴戾兇焰碰撞時火上澆油的墨藍身影!

這枚玉佩,曾在他腰間隨著那刻薄的語調微微晃動,如同毒蛇的芯子!

清洗金盤的宮女投井自盡!死前住處搜出趙珩的貼身玉佩!

線索!鐵證!指向這個一直隱藏在風暴邊緣、看似只是看客的……毒蛇!

巨大的陰謀圖景瞬間在江紫靈瀕死的腦海中清晰無比地展開!

金殿之上,她賞賜云片糕給柳文淵,柳文淵清冷孤傲,接過糕點。

趙珩就在附近!他有絕佳的下手機會!

毒,并非下在糕內,也非下在金盤!

而是……下在柳文淵接過糕點時,那幾根被琴弦崩斷、帶著細微傷口的手指上!

蝕心散見血封喉,只需微量沾染傷口……午時染毒,毒發時間被刻意延緩,直到傍晚才在林德海的“藥鼠試毒”下“爆發”,完美制造了謝懷瑾下毒的假象!

林德海,這個看似忠心的老院判,根本就是趙珩的同伙!

他負責提供毒藥(蝕心散來自太醫院秘藏?),負責豢養那只用來“試毒”并注定死亡、成為“鐵證”的藥鼠!

他更是在陰謀暴露之際,果斷咬碎口中毒囊,死無對證!

而柳文淵……他私逃拒捕,恐怕是察覺了體內異常,或者根本就是被趙珩脅迫、利用的棋子!

哈魯納的金符……栽贓嫁禍,將禍水引向異域王子,攪渾局勢!

一環扣一環!毒辣!縝密!真正的殺招,藏在最不起眼的細節里!

“趙……珩……”

江紫靈用盡剛剛被藥力壓榨出的最后一絲力氣,喉嚨里擠出破碎卻帶著刻骨恨意的兩個字!

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暖閣!

蕭遠山在玉佩被呈上的瞬間,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已然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認得這枚玉佩!趙珩從不離身!此刻出現在投井宮女的住處……這絕非巧合!

“趙珩——!”

蕭遠山一聲怒吼,如同受傷的猛虎咆哮,震得燭火狂搖!

他眼中爆射出駭人的殺意,手猛地拔出腰間佩刀!冰冷的刀鋒在燭光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寒芒!鐵塔般的身軀瞬間繃緊,如同即將撲殺獵物的怒獅!

“蕭統領!”

青鳶冰冷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瞬間截斷了蕭遠山即將爆發的殺氣!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橫移一步,恰恰擋在了蕭遠山與門口之間!

那雙沉靜的寒潭此刻已徹底化為凍結萬載的玄冰,帶著洞穿一切的銳利和不容置疑的威壓,死死鎖住蕭遠山:“陛下在此!龍體未安!你想讓血濺清漪閣,驚擾圣駕嗎?”

青鳶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帶著掌事女官特有的威儀和一種源自深宮的無形壓力。

她點明了女帝此刻的虛弱,更點出了蕭遠山盛怒之下可能造成的混亂后果!

蕭遠山的動作猛地一滯!那滔天的殺意如同被冰水澆頭,硬生生壓了回去!

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指節捏得咯咯作響,刀鋒在鞘內嗡鳴,卻終究沒有完全拔出。

他死死瞪著青鳶,眼神里充滿了被強行壓下的暴怒和不甘。

“逆賊趙珩!勾結宮人,毒害圣躬!罪證確鑿!”

蕭遠山的聲音如同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本將這就去拿他!將他千刀萬剮!”

“拿?”

青鳶嘴角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近乎殘忍的弧度,那雙冰封的眼眸掃過蕭遠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蕭統領,兵部尚書的公子,此刻……還會在府中坐以待斃嗎?”

蕭遠山瞳孔猛地一縮!青鳶的話如同冰水灌頂,瞬間澆醒了他被怒火沖昏的頭腦!

趙珩!他既然敢設下如此毒局,必然留有退路!此刻恐怕……

“傳令!”

蕭遠山猛地轉身,對著門外厲聲咆哮,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肅殺,“封鎖宮禁四門!許進不許出!擅闖者,殺無赦!”

“調集玄甲衛!包圍兵部尚書府!一只蒼蠅也不準飛出去!”

“封鎖趙珩在京所有可能藏匿的據點!客棧、別院、商鋪……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本將挖出來!”

“通知京兆府、五城兵馬司!全城戒嚴!搜捕趙珩!生死不論!”

一連串的命令如同疾風驟雨,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門外鐵甲鏗鏘,馬蹄聲驟起,如同滾雷般迅速遠去!整個皇城,瞬間被無形的殺伐之網籠罩!

清漪閣內,氣氛壓抑到了冰點。

女帝的氣息依舊微弱,但服下那碗壓制毒性的藥液后,那隨時會斷絕的游絲似乎稍稍平穩了一絲。

青鳶如同最忠誠的磐石,寸步不離地守在榻邊,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警惕著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謝懷瑾在調配完藥液后,仿佛耗盡了所有心力,再次昏死過去,被老太監手忙腳亂地安置在一旁,喂著參湯吊命。

時間在無聲的煎熬中緩慢流逝。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敲在緊繃的弦上。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

“報——!”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在清漪閣外戛然而止!

一名渾身浴血、甲胄殘破的玄甲衛將領踉蹌著沖了進來!

他臉上帶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鮮血染紅了半邊臉頰,氣息急促,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惶:

“稟統領!趙……趙珩不在府中!其父趙尚書……已……已被控制!”

“西華門……有異動!趙珩……趙珩手持兵部虎符,調集了……調集了巡防營西大營一部叛軍!強闖宮門!”

“哈……哈魯納王子……他……他帶著薩圖爾部親衛……突然出現在西華門外!與……與趙珩叛軍……合流了!”

“什么?”

蕭遠山和青鳶同時失聲!

哈魯納?與趙珩合流?

這突如其來的驚天逆轉,如同最狂暴的颶風,瞬間將清漪閣內所有人卷入更深的驚濤駭浪!

江紫靈殘存的意識如同被投入冰火兩重天!巨大的震驚讓她強行凝聚起一絲清明!

哈魯納!那個野性張揚、金瞳灼熱的異域王子!他的金符出現在柳文淵身上,原以為是趙珩栽贓……難道……難道他才是真正的主謀?

趙珩不過是臺前的傀儡?這金符……根本就是故意留下的信號?

還是……另有隱情?

巨大的疑問和更深的寒意瞬間攫住了她!

西華門!叛軍!合流!宮門若破……

“呃……”

蝕心散的毒性在巨大刺激下再次蠢蠢欲動,心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她猛地攥緊了身下染血的錦被!

“主子!”

青鳶冰冷的手瞬間覆上她冰冷顫抖的手背,那力道沉穩而堅定。

“陛下!”

蕭遠山猛地拔刀出鞘!冰冷的刀鋒映照著他眼中燃燒的熊熊戰意和滔天怒火!

“臣請旨!即刻前往西華門平叛!誅殺逆賊!”

江紫靈艱難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蝕心散瘋狂的啃噬。

她看著蕭遠山,看著這個鐵血忠誠的將領,又看向青鳶那雙如同寒冰般沉靜卻燃燒著守護火焰的眼眸。

宮門告急,叛軍壓境,內憂外患!

她這具殘軀,此刻是最大的弱點,也是……最大的誘餌!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毒花,在她瀕死的意識里驟然綻放!

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那只沒有沾染太多污血的手,指向……指向地上依舊昏迷不醒的謝懷瑾。

她的嘴唇翕動著,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和……玉石俱焚的決絕:

“蕭……卿……去……平叛……”

“青鳶……帶……帶上他……”

“去……去御……御藥房……冰……冰窖……”

“朕……要……解……毒……”

去御藥房冰窖!帶著謝懷瑾!

以她為餌,引蛇出洞!

真正的幕后黑手,無論是趙珩、哈魯納,還是那個一直隱匿在更深處的影子,絕不會讓她有機會真正解毒!

冰窖——那里是存放奇珍藥材之地,也是林德海掌管的核心區域,更是……線索可能埋藏之處!

他們必然會去阻止,去毀滅證據!

青鳶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瞬間明白了女帝的意圖!

巨大的驚駭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擔憂在她冰冷的眼眸中一閃而逝,但隨即被更深的、如同磐石般的決絕所取代!

她沒有任何遲疑,重重頷首:“是!主子!”

她轉身,如同拎起一件物品般,毫不費力地將昏迷的謝懷瑾提起,夾在臂彎。

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深青色的身影帶著凜冽的寒意,如同融入夜色的修羅,瞬間消失在破碎的門洞外,只留下一句冰冷的余音在血腥的空氣中回蕩:

“蕭遠山,守好陛下!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蕭遠山看著青鳶消失的方向,又看向竹榻上氣息奄奄、眼神卻異常冰冷銳利的女帝,心中翻涌著驚濤駭浪!

陛下此計……太過兇險!但他別無選擇!

他猛地單膝跪地,如同最堅固的磐石,將腰間的佩刀重重插在身前的竹席上!

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和忠誠:

“臣——!誓死守衛陛下!逆賊若想傷陛下分毫,必先踏過臣的尸體!”

清漪閣內,燭火搖曳。

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藥味,彌漫著死亡與新生的詭異氣息。

遠處,隱隱傳來兵刃交擊的鏗鏘聲、戰馬的嘶鳴聲和震天的喊殺聲!

西華門的戰火,已然點燃!

而在這方小小的、充滿殺機的暖閣里,最后的狩獵……也拉開了帷幕。

江紫靈——此刻的女帝——緩緩閉上了眼睛。

蝕心散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冰冷和虛弱如同深淵。但她嘴角,卻極其微弱地、勾起了一絲冰冷而瘋狂的弧度。

來吧。

讓朕看看。

這皇城之下,到底藏著多少魑魅魍魎。

這選秀的棋盤,誰才是……最后的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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