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轱轆從村中碾過。

趙金花推窗啐罵：“破落戶顯擺……”

李招娣沒有回懟，只是笑了笑，從一旁拿出三張燒餅，一人遞過去一個。

“孫叔，來吃個燒餅墊肚！”

“招娣，這如何使得。”

“孫叔，一個燒餅而已，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孫來本想開口拒絕，李招娣卻是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孫來拿著燒餅，撇了一小塊放進嘴里，剩下的并沒有吃，而是放到了牛車一旁的籃子里。

一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

……

牛車進入青石鎮。

“孫叔，就辛苦您等我們，我們這邊結束后就過來找您。”說話的時候，李招娣又拿了一個燒餅遞給他。

“丫頭，你們慢慢弄，好了后來找我，我就在這邊等你們。”

告別孫來，李招娣和李二牛挑著鹵肉往福滿樓酒店走去。

福滿樓門口，佟掌柜已經等在了那里，見李招娣二人出現，急忙迎了過去。

“李姑娘，你們來了！”

“佟掌柜早。”

說話間，李招娣已經讓李大牛把今天的鹵肉遞給了一旁的伙計。

“佟掌柜，這是今天的鹵肉，你們看一下，里邊還有一小份，是我今天新出的新品，味道比一般的會辣很多，你們可以先試試，如果有需要，可以來集市找我。”

“那就謝謝李姑娘了。”

從福滿樓出來，兩人直接往集市趕去。

青石鎮集市的石板路還凝著露水，李招娣和李大牛走到西街口，準備往前兩天的攤位走去。

就在那個位置上，此刻已經圍了不少人，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來來來，都來看一看啊，金爺秘制鹵味！小份4文，大份6文，買到就是賺到！”案板前圍擠的人頭，比李招娣昨日多出三成。

“二姐，他們占了我們的攤位，還偷學我們的鹵味！”李大牛說著就要沖，被李招娣攔住。

“急什么，這被模范市常事，不用急，再說了，你看他們的鍋沿。”

聽到李招娣的話，李大牛順著人群縫隙中望去，雖說這空氣中的味道和自己家的有點像，可是那鍋沿竟然有那么一點點豬下水沒有處理干凈的存在。

眼睛所見，他甚至都聞到了空氣中的鹵味已經不香。

“沒處理干凈！”

“對，這豬下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處理好的，處理好了是美味，但，沒處理好……”

有了這個發現，兩人也不再關注那邊的情況，默默鋪開靛藍粗布。當柏木桶掀蓋時，晨風卷著鹵肉的香味四散開來。

七八個食客抽著鼻子轉身。

“大份5文，小份3文！”見食客準備離開，刀疤臉突然再次開口。

“降價！”

瞬間，原本準備離開的幾人又停了下來紛紛掏錢購買。

對面的購買瞬間增加。

刀疤男看著迅速減少的鹵味，又看看，對面李招娣，一臉得意。

“我！”

看到刀疤男的挑釁，

“二姐，要不咱也降……”話未落，半塊鹵心塞進他嘴里。

“嘗仔細，”不知道什么時候，李招娣手中已經多了一份鹵味，樣子看起來和自家的差不多，可味道。

“就這味道，你覺得三文錢值？”

“不值！”

“那不就行！”

李招娣沒有同意降價，李大牛也不再說。

雖說售賣沒有前兩天的快，但勝在有很大一部分老食客是懂行的，并沒有跟風。

中午兩點多，兩人的鹵肉也已經所剩不多，天氣也慢慢升高。

“黑心肝的！我兒中毒了！”一個布衣婦人抱著男童癱坐在地，孩子唇縫淌出的穢物里，粘著未消化的紫黑腸塊。

刀疤臉見婦人在自己攤位前撒潑，直接把手中的砍骨刀狠狠往案板一扔。

“怎么，這是要來金爺的地盤訛錢？”

說著，往坐在地上的婦人走去。

眾人見刀疤男走過來，識趣的讓出條路。

就在此時，一個男子將剛買的鹵豬下水往地上一摔。

“這是什么東西，是人吃的嗎，洗得還沒有我娘的裹腳布干凈！”

隨著陶碗摔落在地，眾人也看到了豬下水中包裹的未洗干凈的污穢。

“退錢！”

“賠藥費！”

隨著發現味道出現問題的人增多，現場開始亂了起來。

甚至，已經有人拿著爛菜葉砸向刀疤男。

一個人兩個人出現問題鬧事，他們還能夠控制，可是眼看，退貨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失去了他們的掌控。

“趕緊，退錢！”

“退錢！”

刀疤男本想嚇嚇鬧事的人，可奈何人群龐大，身邊的小弟早已經有些害怕。

“退錢！趕緊，要是不退錢，那我們就去報官，看看衙門管不管這事情！”

……

有了這樣的情況，很多原本想要貪圖便宜的人瞬間轉身走向了李招娣的鹵肉攤。

“果然，便宜沒好貨，幸虧我來得晚，要是再早來幾分鐘，那這群購買的人里，就有我一個了……”

李招娣聽著，只是笑了笑。

有人模仿的事情非但沒有影響李招娣的鹵肉生意，反而因為剛才的這一小插曲越發出名。

“來，各位，讓一讓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很快，人群忽如潮水分開。任澤的藍袍拂過滿地狼藉，隨后看向刀疤臉。

“怎么，金爺的買賣都做到這程度了？你說，這要是到衙門，會怎么樣？”隨后，轉身走向了對面的李招娣。

“今天送來的新口味明天我要二十斤，其他的保持不變。”

……

所有的鹵肉賣完，已是中午。

賣完肉，李招娣依舊去買肉，豬下水依舊4套，五花肉提到了60斤，然后還買了一個豬頭。

一旁，李大牛看著李招娣的舉動，有些疑惑。

“怎么？是不是好奇！”

“恩。”

“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的蔬菜賣得有點慢！”

“那怎么辦！”

聽到李招娣的話，李大牛一陣緊張。

“傻弟弟，當然是換著花樣，抓住食客的心，換作是你，天天吃鹵豬下水，你受得了？”

經李招娣這么一說，李大牛才反應過來。

“所以，二姐你準備上新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