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別
書名: 傻妻在上作者名: 塵歸雨陌本章字數: 5639字更新時間: 2025-08-11 19:12:08
不知為何,一向手腳利索的小芝幫南宮祝月收拾好行李時,已經是傍晚,在南宮祝星再三嘮叨下,一行人不得不等明天早上再出發。
沈明軒住的院子離南宮祝月那叫一個“十萬八千里”,一個住在最北邊,一個住在最南邊,這一切當然都是南宮祝星私下托管家安排的。
不過實在讓他費解的是,明天妹妹就要走了,爹卻開始閉關,連妹妹離開青臺山前的最后一面也不見。
子夜時分,青臺山下了一場大雨,山路泥土濕滑,被雨洗過的山路臺階格外的锃亮,踩上一腳,稍不注意就得摔個四腳朝天。
清晨,雨停了,只是外面還是霧蒙蒙的。
南宮祝月被小芝叫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望向窗外的一地殘花,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出發去梵國的日子。
她茫然問道:“小芝,要走了嗎?”
小芝看著一臉懵顯然還沒完全清醒的小姐,笑道:“小姐,讓奴婢來為你更衣。”
南宮祝月打了個哈欠,雙手無精打采地耷拉在床邊。
小芝為她選了身藕荷色的裙裳,外罩素白半臂紗衣。
小芝比量著小姐的腰身,系上一根綠色腰帶,打了個漂亮的花結。
將她按坐在一面寬大的銅鏡前,靈巧的十指穿梭在那濃密烏黑的秀發之中,將其盤成一個簡約干練的發髻,發間僅插著一根花樣簡單的銀簪子。
完事后,小芝滿意地點了點頭,夸贊道:“果然小姐不管怎么穿都是美若天仙。”
南宮祝月的腦袋一點一點,跟小雞啄米似的,眼神迷離道:“小芝……我好困哦,天仙又是什么……”
小芝笑著將她拉起身,南宮祝月本來就困,加上坐的又久,被小芝這突然的一拉,雙腳麻軟,直接跪倒在地,膝蓋咚的一聲磕在地上。
“小姐!”
疼痛猛然襲來,終于讓她清醒了不少。
小芝無奈搖頭,將她扶起來,小姐總是這么粗心大意,她拍了小姐的衣袖裙擺,輕聲問道:“小姐,沒事吧?”
南宮祝月搖搖頭,看著小芝,不知想到了什么,咧嘴而笑,從梳妝臺的抽屜里拿出一枝前不久折的一朵桃花別在了小芝的耳邊。
這朵桃花是后山那片桃林里光芒最耀眼的那朵,南宮祝月折下后,愛不釋手,用靈力溫養著這朵嬌嫩的桃花,所以即便已經過了一小段時日,還是依舊宛如新折的一般鮮艷美麗。
小芝輕輕撫摸到那柔軟的花瓣,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這是……”
“小芝,好看!天仙!”
藍衣婢女靦腆一笑,“小姐又胡言。”
最后,兩人離開小院,一起并肩走到山門處,遙遙看到有道墨藍色身影在朝這邊招手。
定睛一看,原來是前來送別妹妹的南宮祝星。
南宮祝月眼睛一亮,雙手舉過頭頂,手臂交錯,一邊加快腳步,一邊使勁揮舞道:“哥哥,哥哥!”
她像只歡快輕盈的小鳥,一頭扎進南宮祝星的懷抱之中。
兩只手緊緊環在哥哥腰間,仰起頭笑吟吟地抬頭與他對視。
南宮祝星揉了揉妹妹的發頂,笑容溫柔,“都十六了,還是跟從前一個性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悲傷。
就算是十六,二十六,三十六又有什么分別呢?
妹妹的心智永遠都定格在幼時,永遠也沒辦法成為一個成熟的大人,已是少女的她或許行徑讓旁人覺得幼稚可笑。
可在南宮祝星眼中,她永遠都是幼時那個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追著喊哥哥的率真女孩。
因為生母的緣故,他其實從一開始就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甚是厭惡,看著爹對她疼愛有加,對自己卻是冷眼相待,南宮祝星又嫉妒又委屈。
憑什么一個傻子能得到爹那么多的寵愛?
有一次,他因為貪玩墜入冰窟之中,卻是這個他最厭惡的妹妹救了他。
呆呆傻傻的小姑娘想也沒想就縱身躍入冰冷刺骨的水里,為了救哥哥,強行破開靈脈,以靈力拖曳著凍的四肢無力快要沉底的南宮祝星上了岸。
他一睜眼,就看到張七竅流血的慘白小臉朝自己傻呵呵地笑著,兩只凍的通紅的小手在臉上胡亂抹不斷涌出的鮮血。
看著跟個小女鬼似的,嚇得他差點一拳砸到小姑娘臉上。
后來,爹將他打了個半死,費了九成功力以及一大堆天材地寶才幫妹妹修復好靈脈。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才對這個傻呵呵的妹妹徹底改觀。
如今看著她即將離開,遠去梵國,心中的不舍像是洪水泛濫,搞得他有些鼻子發酸。
“哥哥,爹爹呢?”
南宮祝月四處張望,沒有看到爹爹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
身穿墨藍長袍的俊俏少年有些無措,跟爹傳音,爹也不應答,只回自己一句閉嘴。
他咳嗽道:“爹說,等日后親自去梵國去看你,如今有瑣事纏身,暫時走不開。”
藕荷裙裳的少女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好呀好呀,爹爹一定要來看祝月哦。”
此時,小芝已經走到小姐身側。
南宮祝星從袖中取出一張卷曲成桶狀的卷軸和一支玉笛,一股腦的全部塞到妹妹懷中,隨后,一一介紹到:
“這支玉笛是我從我一位上域好友那軟磨硬泡得到的好寶貝,上刻玄雷咒,既可以辟邪防身,還能當做隨身小天地儲物,另外一樣,是我親筆畫的煙都輿圖,怕你到了那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四處打轉找不到方向。”
知道妹妹看不懂輿圖,他目光落到小芝身上,繼續說道:“到時候你把輿圖交給小芝,外出時讓小芝陪著你。”
南宮祝月乖巧點頭。
只見墨藍長袍的少年解下腰間的那枚龍紋玉佩,緩步走到小芝身前,將那塊從不離身的玉佩塞入她的手中。
小芝受寵若驚,想要拒絕,可對上少年堅定的眼神,剛到嘴邊的話悉數咽回了肚子里。
她輕輕咬唇,抬眼與他四目相對,猶豫開口道:“大少爺……”
“此去路途遙遠,照顧好祝月,也不要忘了……照顧好自己。”
小芝眼眶通紅,嗯了一聲便不再多作言語。
只是默默拉著小姐的手,徑直向山下走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逐漸被碧綠的枝葉和山間繚繞的朦朧白霧所完全遮蔽,墨藍長袍的少年依舊佇立在原地,久久不愿移開目光。
遙山隱隱,遠水粼粼。
不知來歲春發時,再相逢何處?
***
沈明軒帶著一眾傭從在山下等待已久,直到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臉上才露出笑容。
一改昨日的羞羞怯怯,今天的南宮祝月格外的熱情,遠遠都就在朝沈明軒招手。
遠處站在馬車旁邊,腰別雙刀瞧見這一幕的高馬尾紅衣女子面色陰沉,雙手環胸,看向南宮祝月的眼神滿是不耐煩。
她實在想不明白,一向沉默寡言的公子為什么會對一個傻子溫柔以待。
“沈明軒!”
鶴氅公子向前幾步,一把拉住差點摔倒的藕荷色衣裙的少女。
小芝對面前這位梵國丞相家的公子曾經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諷,可如今他真快成了自家姑爺,語氣也客氣了不少。
“地面濕滑,奴婢攜著小姐走的比較慢,公子久等了。”
沈明軒笑意不減,“無礙,你們先上馬車吧。”
于是,在小芝的攙扶下,南宮祝月進了馬車,小芝沒有進去,而是坐在了外面的車轅上。
一眾傭從除了那個看起來不好相處的紅衣女子以外,全是身著深衣頭戴斗笠的佩刀男子。
傭從們騎馬跟隨,紅衣女子與小芝同坐車轅上駕車,等沈明軒撩開簾子進入車廂后,紅衣女子才開始甩鞭驅使馬車前行。
南宮祝月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是第一次坐車馬,她好奇的東摸摸西看看,一會兒撩開車簾探出半個腦袋,一會兒又趴在軟墊上將耳朵貼在墻壁上。
沈明軒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他緊挨著南宮祝月坐下,手肘支撐在窗邊,瞇眼而笑,就這么看著南宮祝月的這些古怪行徑。
昨晚下過大雨,道路泥濘,輪子碾過坑坑洼洼的水坑時有些顛簸,搖搖晃晃的,南宮祝月差點一個沒坐穩以頭搶地。
雖然沒有御風那么輕松,但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新鮮的體驗。
她興奮的拉住沈明軒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面對她那些天馬行空甚至是無聊幼稚的問題,沈明軒也沒有絲毫不耐,一一為她解答。
坐在外面的紅衣女子卻聽的心情煩躁,她就沒見過這種又蠢又聒噪的人,一想到這種家伙還是公子的未婚妻,她心中的不快更甚。
不自覺間,駕駛馬車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突然,遠處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紅衣女子急忙勒緊馬繩,以免直直與前方橫穿山路而過的那隊人撞在一起。
事發突然,沈明軒把南宮祝月一手摟在懷里,另一只手護著她的額頭,以防她沒坐穩頭撞在車壁上。
外面傳來紅衣女子的聲音,
“公子,前面有一支送親隊伍路過。”
沈明軒說道:“那就等他們走了我們再繼續趕路。”
南宮祝月整張臉都埋在沈明軒懷里,呼吸間全是他身上那股淡雅柔和的蘭花香。
她用鼻尖蹭了蹭沈明軒的領口,仰頭傻笑道:“沈明軒,你好香。”
習慣了她的語不驚人死不休,沈明軒笑著點了點頭,“你喜歡就好。”
“咦!”
“送親隊伍是什么?”
帶著疑惑,南宮祝月伸手撩開車簾,探出腦袋朝不遠處望去。
她是修行之人,眼神極好,哪怕隔了數丈之遠,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一群穿著紅衣服,臉覆木制面具的人跟在一個大紅轎子身旁敲鑼打鼓。身材臃腫,同樣臉覆面具,頭戴大紅花的媒婆扭著腰,手里捻著一方手絹,嘴里不停地在高唱古怪詭異的曲子。
轎夫臉白無色,嘴唇青黑,驀然轉頭,南宮祝月清晰的看到那眼眶里是黑洞洞的一片。
要是旁人看到這一幕,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只是,南宮祝月不是什么普通人,從小就跟這些古怪的東西打交道。
紅衣女子臉色難看,心里有些緊張,而一旁的小芝卻面色冷漠,視遠處那隊人如無物。
即便他們停下了馬車,但送親隊伍中領頭的媒婆還是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她不言不語,停下腳步,整顆頭顱僵硬地扭轉過來,直愣愣地盯著南宮祝月一行人。
她身邊的一眾人也停下動作,整齊劃一地扭頭望過來。
小芝微微皺眉,低罵一聲。
“找死……”
掌心有靈力凝聚,只是那團靈力剛剛成型,便瞬間散作烏有。
她捂住心口,那神霄竹是劇毒之物,雖不致死,卻極其折磨人,此時她一催動法力凝聚靈氣,體內的毒素就開始侵入她的五臟六腑。
顯然,對方也不是吃素的。
明明已經接近正午,周圍卻開始彌漫起比清晨時候更濃密的白霧,那霧氣像是一層層屏障,將他們與外界隔絕開來。
狹路相逢,已經為他們讓道了,可那些東西卻還是不愿意善罷甘休。
正午時分,陰氣最濃之時。
對方占盡天時地利,己方除了自己和小姐以外悉數是只會些武功的普通人,交手一番,必定是一場苦戰。
南宮祝月看著周遭逐漸被白霧所籠罩的景象,有些迷茫。
沈明軒臉色凝重,謹慎的關注著四周的動靜。
騎馬跟在后面的的一眾傭從也屏住呼吸,動也不敢動。只有馬兒蹄子輕輕摩擦地面的踏踏聲。
突然,一個傭從發出一聲驚恐的慘叫,他看到身邊那個人整顆頭顱被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巨大黑影一口咬斷,跟嚼豆子似的丟進長滿雪白尖牙的血盆大口里。
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從馬車后方傳來,聽的紅衣女子冷汗直流。
其他人做鳥獸散,生死一線,饒是再忠心的奴仆在這個時候想的也是活下去。
一瞬間,馬蹄聲四起,傭從們拼命逃竄,妄圖沖出白霧,卻無一被一堵無形的墻給擋住,有的人甚至撞的頭破血流,摔下馬來。
那行人依舊停在原地,只是為首的媒婆卻突然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面具下的臉臃腫腐爛,空洞眼眶里有蛆蟲在望外涌動,脖頸下的肌膚全是白骨,嘴角撕裂到了耳后根處。
她朝沈明軒一行人咧嘴一笑,猩紅長舌伸出嘴外,瞬間一步走到馬車旁。
紅衣女子手指發麻,使勁揮舞鞭子,想要驅使馬車將這個長相恐怖的老妖婆給撞倒,但馬卻僵硬的像是石頭,任她如何鞭笞,也沒有一點動靜。
她手腳發軟,癱倒在車轅上,驚恐的看著那個老妖婆伸來的猩紅長舌。
就在此時,小芝迅速拔出紅衣女子腰間的佩刀,狠狠向其劈砍而去,這一刀注入了她身上的水系靈力。
輕而易舉地將那條猩紅長舌給砍成了兩截。
她看著旁邊那個呆愣無所動作的紅衣女子,不由來心中冒起一股火氣,
“愣著做什么?!你的刀是擺設嗎?!”
那媒婆被砍斷舌頭,操控著那個巨大黑影狠狠一拳砸向馬車。
小芝以身為盾,雙手緊緊抵住那只黑色大手,大吼道:“小姐,快走!”
紅衣女子早已嚇傻,被小芝的吼聲喚回了幾分清醒。
她第一次見這種場景,雙手止不住顫抖,但還是鼓起勇氣踮腳飛掠向黑影的方向,將鋒利的刀刃狠狠刺入黑影之中。
此時,沈明軒拉著南宮祝月跳下馬車,朝白霧邊緣跑去。
口吐鮮血,苦苦支撐的小芝被那黑影一掌掃的橫飛出去,那媒婆發出嗬嗬的嘶啞笑聲。
紅衣女子那一刀對黑影來說也沒有什么影響,刀刃像是刺進了淤泥里,很快就被一股巨力給吸收的無影無蹤。
她也被重重地掃飛在地,頭重重撞在路旁的巨石上,渾身的骨頭發出崩裂的咔嚓聲。
南宮祝月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一把掙脫沈明軒,決意要返回,她不能丟下小芝!
“祝月!”
沈明軒失聲喊道。
“小芝!小芝!小芝!!!”
聽到小姐帶著哭腔的聲音越來越近,小芝嘔出一大鮮血,虛弱地趴在地上,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
“走……”
媒婆歪了歪腦袋,看著這個藕荷色衣裙沾滿泥濘的少女,那張撕裂的大嘴再次咧到耳后根,猙獰而笑。
那道巨型黑影漸漸逼近南宮祝月背后,沈明軒心中焦急不已,再也顧不了那么多,他疾馳緊追其后,咬破手指,以血在手心畫符,一掌拍向那道黑影。
黑影猛地一滯,被他掌心符箓觸碰的地方發出噼里啪啦宛如炒菜時油迸濺的聲音。
那道黑影像是被惹怒了,放棄了進攻南宮祝月,轉而一掌狠狠拍向沈明軒,像是要將這個不知死活的螻蟻給拍的四分五裂。
南宮祝月轉頭回望,身形一轉,縮地成寸,想要阻攔,卻還是晚了一步。
那個她日思夜想三個月,好不容易才見面沒幾天的人被黑影拍的陷入了泥濘中。
沒有干涸的水坑中有濃稠的鮮血不斷涌出,遍地橫流。
只依稀看見那一片臟兮兮的白色衣角。
重傷虛弱的小芝,被拍的身軀破碎的沈明軒,無一不再刺激著南宮祝月的神經。
她呆呆佇立在原地,失神的望著那灘被黑色大手壓住而緩緩流溢的鮮血。
這一刻,南宮祝月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發麻,她想要尖叫,想要哭喊,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沈明軒,小芝,這些壞東西……
終于,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沈明軒!”
渾身靈力猶如洪水暴漲,四面八方的靈氣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地涌入她的體內。
一道耀如白虹的白光沖天而起,她的身軀被光柱所吞噬,瞬間山搖地動。
那道黑影松開壓住沈明軒的那只手,嘶吼著攻向那道光柱。
卻被一道道燦若月華的流光給切割無數塊,隨后化作飛灰。
一股恐怖的氣息向媒婆逼近,媒婆見勢不妙,想要化作一道紅影逃跑,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按倒在地上,從那道光柱中,走出一個滿身泥濘的少女。
她縮地成寸,來到媒婆身邊,一腳踩在她的脊背上,烏黑的瞳孔不知何時變作了銀白色,身上癡傻的氣質盡數褪去。
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腳下這個拼命掙扎的老妖婆,輕輕扭動腳尖,凌厲的靈氣化作刀刃穿瞬間透媒婆的身軀。
那媒婆磕磕絆絆地吐出幾句人類的語言,“大……大人,饒命……”
南宮祝月面色冷漠,一手懸空,將其收入掌心,再狠狠緊握。
那一團黑氣被捏的灰飛煙滅。
隨后,她兩眼一閉,一頭栽倒在滿地泥濘之中。
白霧褪去,滿地橫尸,傭從一個都沒活下來,媒婆,轎夫,敲鑼打鼓的那些古怪的人全部消失不見,只余留著那個花轎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