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個小時，李輝‘逃跑’了四次。

當林陌打算再度解開他手銬的時候，他忍不住哀嚎起來。

“哥！爺爺！祖宗！”

“我真認了，什么都認了，別折磨我了?！?

林陌坐在他的對面問道：“現在舍得說了？”

他倒是沒動手，倒不是假仁假義，只是林陌擔心自己不知輕重李輝給錘死了。

要知道這可是現在他們唯一的線索。

“能不能讓他們先出去？”李輝喘著粗氣，扭頭看向在場的治安隊員們。

林陌跟白忘川商量了一會，沒幾分鐘，房間內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一開始在桃花幫那邊，李輝什么都說的樣子還讓林陌有些失望，不過現在看來，說不定真的能問出什么。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要的。

“說吧?！?

“下午你們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碰上一個剛出去的人？”李輝閉上眼，內心掙扎了一會，“打扮普通，三十來歲的男的?！?

林陌當然記得，他當時還看了那人好幾眼，在桃花幫的地盤上，穿著正常本身就有些不太正常。

見兩人點頭，李輝繼續說道：“那人叫蝕斑，真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跟你們一樣，都是解析者，桃園里丟的孩子都被他帶走了?！?

白忘川伸了個懶腰，拿出手機：“林隊你繼續問，我查查這人什么來路?！?

只要不是初次使用的代號，不管非法合法，執行局多少都有備案，而且這方面正好屬于他們清潔隊的專業了。

“他帶走孩子做什么？這人有什么能力嗎？”林陌想了想問道，“把你們認識的過程也說一說?！?

“他好像能加快東西老化變質?！?

李輝嘆了口氣，覺得人生已經無望了，執行局的人辦完案可以轉頭就走，自己以后就難過了。

而且有沒有以后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他干脆把自己的知道的都說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說帶孩子去培訓，選拔能加入他們協會的人，這點我沒說謊，而且我也不敢多問。

我跟他認識也有兩年多了，之前他找上我，想讓我幫忙賣強化劑，但我只敢小劑量摻在飲料里賣，買家都是附近的工人。

最近一批飲料真的不是違禁品，我保證沒什么問題，不然我也不敢賣給孩子們啊，而且還賣那么便宜。

期間我問過蝕斑身份，但他只給我看過協會給他的執照，我并不知道是哪個協會的?！?

林陌忍不住一巴掌扇在李輝臉上，把他打得從椅子上摔下去。

“他提供的原料，你說正常就正常？還賣給孩子，你最好祈禱真的沒什么問題?！绷帜爸钢钶x的鼻子罵道。

李輝雙手被銬，躺在地上也不敢爭辯：“我馬上叫停這些東西，抽樣給你們檢驗?！?

如果害了街坊們，不用別人動手，幫里的人就能把他給處理了，所以原材料這方面他是真的檢查過的。

沒多久，失蹤孩子的住址都登記好了，失蹤的孩子一共四個，都是十來歲的小孩。

李輝也說完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縮在角落等待發落。

但關于蝕斑的身份卻沒什么進展。

“沒這號人，要么是新冒出來的，要么是第一次用這個代號，人臉識別也沒有結果，”白忘川放下手機，“只能掛通緝令了。”

李輝的俱樂部里有監控，截個圖倒是不難。

“會不會打草驚蛇？”林陌有些擔心被帶走的那幾個孩子。

他轉頭朝李輝問道：“你們這次見面，他有沒有給你交代什么？”

“他督促我多賣點飲料，別的沒多說了，”李輝搖了搖頭，然后想起了什么，“對了，你們來的時候，他跟我說來客人了，我不確定他知不知道你們的身份?！?

“那難辦了?！卑淄柭柤?。

“能讓各個協會自查一下嗎？把照片發給他們，看看有沒有這個人。”林陌問道。

“我們大概或許……可能跟協會們的關系沒那么融洽，”白忘川說道，“即便有這個人，他明面上做的這些事情，還不至于讓協會交人?！?

帶走的幾個孩子可以送回來，家長們知道孩子被送去協會培訓，估計也不會多說什么，要鬧也只能拿到一點補償金，至于賣強化劑，完全可以補上手續，合理合法。

“那也得問，起碼先把丟失的孩子們找回來。”林陌皺著眉說道。

白忘川一副都可以的樣子：“我無所謂，那就問問吧。”

事情到這一步就卡住了，白忘川開始通過熟人打聽這個蝕斑，治安隊的人順著李輝提供的地址前去查封飲料廠，他自己卻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么。

“來根？”

林陌走出治安隊，門口的齊拾耳朝他遞出一根煙。

“不抽，謝謝?！绷帜皵[了擺手。

“愁眉苦臉的，多大事啊林隊，”齊拾耳嘴里叼著煙，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李輝他……能活嗎？”

如果不是知道齊拾耳的身份，單從外表林陌看不出他有一點解析者的樣子。

就他遇到的過的解析者來說，多少都帶有一些進攻性或者與常人不同的地方，而面前這位，一臉頹喪，胡子拉碴，還穿個夾板，連衣服都沒扣好。

“難道我們還會把他弄死嗎？起碼得等查完他的事情再說?！泵鎸R拾耳的問題，林陌隨口解釋道。

“也是，”齊拾耳吐出一口煙，“忘了你們是執行局的，多少講些道理?！?

林陌皺眉：“什么意思？”

“公司里頭不講這些的啦，”齊拾耳用感嘆的語氣說道，“協會也差不多，都不是什么講道理的地方?！?

“你為什么離開公司？”林陌轉頭看向齊拾耳。

“關封集團？”齊拾耳踩滅煙頭，好一會才接著說話，“或許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林陌又問了一句：“你不是安保部隊的嗎？”

“對啊，”齊拾耳換了個話題，“還有事沒，沒事我先回去了？”

林陌搖搖頭表示沒事了，然后目送對方離開，對方一邊走還一邊跟個老年人一樣活動著筋骨。

走著走著，齊拾耳突然就回頭說了一句：

“外地的原材料，一般是進不來云際區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