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家，王安國驚奇地發現，張鐵柱和張小草兄妹二人已經把飯做好了。

簡單的小米粥，小咸菜，白面饅頭，還有魚頭豆腐湯…….

“王叔叔，你下班了？快洗手吃飯！”

張鐵柱正在餐桌上擺放筷子，看到王安國回來，開心地說道。

“這…….這些飯菜都是你們做的？”

王安國驚訝地說道。

張鐵柱和張小草相視一笑。

“王叔叔，哥哥說你忙了一天很辛苦的，回來還要給我們做飯！”

“所以我們要盡快多分擔點家務，自力更生起來！”

“復雜的飯菜，大魚大肉我們做不來，一些簡單的粗茶淡飯我和哥哥還是能做得來！”

張小草臉上還有煤灰和面粉，但是笑得很開心。

王安國一瞬間心中暖洋洋的，這就是家人的感覺。

張鐵柱兄妹實在是太懂事兒了，這要是放在之前王安國那時代，不妥妥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但其實，在五六十年代，十多歲的孩子會做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特別是一些窮苦家的孩子，大得帶著小的，不單得會做飯，還得想辦法讓小的不能餓著。

雖然這一頓飯很簡單，但是王安國吃的很開心，很舒服。

晚上，張鐵柱和張小草兄妹已經睡踏實了，王安國悄悄出了門，直奔東直門菜市場。

此時，已經接近半夜十二點鐘，東直門菜市場周圍已經圍了一些人。

這些人看到王安國這個陌生面孔時，都突然變得很謹慎，手紛紛插到兜里，時不時警惕地看一眼王安國。

東直門菜市場比南鑼鼓巷菜市場大一點，而且位置更深，更加隱秘。

夜深人靜的時候，基本上啥都看看不清楚。

這些圍攏在周圍的人群，除了偶爾點煙發出的一點微弱光芒之外，到處都是一片黑漆漆的。

在這種環境下，王安國也不免得謹慎起來，警神之眼瞬間開啟，慢慢的朝著東直門菜市場里面靠近。

通過警神之眼，王安國發現這黑市里面的眾人大部分都還是想交換物品的。

比如一些家里老婆懷孕生孩子，男人想到這里換一些雞蛋，牛奶什么的給老婆補充營養。

再比如一些家里的古玩字畫，想通過這黑市換點錢的。

反正基本上就是一個小型交易市場。

十二點時間一到，菜市場慢慢的人員就多了起來，也開始逐漸流動起來。

買家和賣家基本上都分不清楚，人頭竄動，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其實在這黑市上，也不分什么買家和賣家，每個人都是買家，每個人也都是賣家。

整個菜市場，誰跟誰對上號了，周圍就點上一個小煤油燈，光線也就只有兩個人能看得清楚而已。

隨著黑市上人越來越多，也沒人注意還屬于陌生面孔的王安國了。

只是現在王安國有點迷茫，這黑乎乎的一片，到處都是人，去哪找那賣糧票肉票的人呢？

就在王安國還在四處觀望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子矮小，頭上綁著頭巾的中年婦女湊到了他的身邊。

王安國瞬間警惕起來。

“大兄弟，我看你在這兒招呼半天了？咋啦？有啥需要的，跟大姐說說，大姐是這一片的老熟人了，要啥都能給你弄來！”

婦女一邊往王安國身邊靠，一邊熱情地說道。

王安國看了一眼婦女，雖然一臉的凍傷，但氣質不像是一般的農村婦女。

這叫掮客，就是中介的一種，專門在黑市上搭線的。

“我想要票，能搞來嗎？”

王安國問。

“票？什么票？郵票？”

那婦女突然很小聲地問道。

“不，糧票，肉票……這些…….”

王安國說得認真。

“咳……我還以為你要什么票呢，嚇了我一大跳！”

“有呢，有呢，你站在這里別動，我現在去給你找人，這糧票肉票實在是太簡單了！”

“這里很多人都搗鼓的，我給你找個靠譜的！”

這婦女也算是敬業，并沒有因為覺得王安國這單生意小，就小瞧王安國，一直還是很熱情。

不多時，婦女就帶著一個同樣身材矮小的地中海老頭，來到了王安國的身邊。

“老板，這是老安頭，在這一片搗鼓糧票很多年了，你找他就對了！”

婦女熱情地介紹道。

“錢大姐，你這……不合規矩啊，這是個生人，我從來沒見過，不行不行，我不做他生意！”

老安頭說著，就準備走，結果被錢大姐一把拉住。

王安國看到這里，一愣一愣的，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這老頭年齡這么大了，還管那婦女叫大姐，這大姐是尊稱嗎？搞不懂。

正在王安國疑惑之時，就聽那錢大姐繼續說道：

“別走啊，老安頭，哪個客人不都是從生客發展到熟客的？”

“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個實誠人，來這里買點糧票，你就給人家弄點吧！”

“你就當看我的面子！”

錢大姐一直拉著老安頭不撒手。

“這…….”

老安頭有些為難。

一方面跟著錢大姐很熟了，確實很多生意都是靠她找來的，另一方面，眼前這人也確實是個生面孔，沒做過生意，老安頭有些擔心。

“錢大姐，不是我不給你面子！”

“最近民警查得嚴啊，聽說都查到紅星軋鋼廠去了！”

“這整個市場都說了，最近要小心謹慎，盡量不做陌生人的生意！”

好家伙！

王安國心中驚呼。

這自己和小劉早上剛去過紅星軋鋼廠，晚上就傳到了黑市上，這速度著實驚人啊。

王安國隱隱覺得，這中間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什么。

“這位老哥，你放心，我是家里有個半大的孩子，實在是缺營養，缺吃的，總不能讓孩子餓著吧！”

“你放心，我買票完全是自己用的！”

王安國看著老安頭說道。

“那邊有直接賣肉奶蛋的，黑市不要票，你直接找他買不行嗎？”

老安頭還是抗拒地說道。

“我那倆孩子天天吃飯呢，你也看到了，我對黑市不熟，也不能總來吧！”

王安國說完，錢大姐就接上了話。

“就是啊，老安頭，你就當幫幫這位大兄弟吧，要不是家里孩子要吃的，誰跑這地方買糧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