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聽見了聲音。張開雙眼。

年輕的張傘從床上支起身子。

看了看四周。

“還是夜晚...剛才是什么聲音？”

屋子里有光，是蠟燭。

墻壁上設置的燈臺每個都放著小蠟燭，數量不止一個。

在房間里延伸。

直到發出聲響的窗臺。

張傘撓了撓頭起身。

被子滑落在地上。

張傘是一個少年，平日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只有習武這件事被督促得厲害。

但他不喜歡習武。

“這么晚了，是哪里來的鳥雀嗎？”

張傘嘀咕著推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滴水的身影。

斗笠下的雙眼有些怪異，似乎黑色的眼瞳大了些。

張傘頭一次看到有人這個造型站在窗臺上。

“你在我窗臺上做什么。這么晚了還不睡覺。”

“不過你這身鎮帥，和之前我常看的舞女倒是風味迥異。”

少年神色輕佻起來。

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出。

抓住少年的脖頸。

扼住了少年的咽喉。

“呃，嗚啊。”

叫不出聲。少年開始原地撲騰起來。

用腳踢，左腳，右腳。很好，左右腳都痛的不行。

李莊生皺眉看了眼里側。

感覺不像是有療傷藥的地方。

隨手弄暈手里的少年，丟進屋子。

李莊生踩碎欄桿，跳上屋檐，稍稍辨認方向后朝著鳳樓跑去。

卻未曾注意到被他隨手打暈的少年再次推開門站在窗臺上。

“嗯，這種感覺也不錯。”

“話說他是誰，居然敢在這里跑跑跳跳的，也不怕淋雨。”

張傘摸了摸脖子眼中盡是意猶未盡。

“這人以為我未曾習武，還是下手輕了些。”

“倒也沒有加害我的意思。”

“退下吧。”

一聲令下。

暗處的陰影紛紛退去。

仿佛這個屋子從來都只有一個人。

藤城中央的鳳樓。

高高的燈籠掛在翹起的飛檐下，被風吹的搖搖晃晃。

里面的蠟燭已經燃燒過半。

卻是無人來更換。

側面屋檐下一個隱蔽的窗口內。

挺著肚子的劉青找上了剛剛回來的張艷。

門口掛著的夜行衣物滴落的水珠落在地板上的一攤水漬里。

張艷換上身嶄新的紅袍，老神在在的坐在桌子后面查看著信件。

時不時有只奇異的蟲獸從窗外飛來丟下更多信件。

“怎么晚上來的比白天多...張姐，我爸爸說我來找你能保命。”

劉青不太習慣求人。

但還是老老實實跪在地上道：

“劉青愿意跟隨張大人。”

張艷沒有說話，只是一封接一封的打開信件。

等到看得差不多。

抽出了一張信紙，折了幾折。

慢條斯理的開始沿著折痕撕開。

劉青跪的久了，任是內力境也有些難受。

感覺小腿有些麻木。

想站起身子，稍微緩緩。

卻是剛剛站起，就被一只手按回去。

跪在地上。

“誰在門口潑這么多水啊！”

“不好意思，剛才腳滑了一點。”

劉青回頭看去。

是一號。

后面跟著身上攀附著蠱蟲的李青云。

二人走進來后，李青云反手關上了門。

屋子里頓時有些擁擠起來。

劉青突然意識到什么。

正要解釋。

“啊，劉青你怎么跪在地上了。”

“哎呀，這肚子都這么大了。”

“劉姐快起來，別壞了胎氣。”

一號連聲吆喝伸手攙扶。

李青云則是在一旁走到張艷身后看著張艷將一張張紙條塞進一枚一枚單獨的盒子。

隨后將這些盒子歸攏歸攏，丟進桌子的第三張抽屜。

“里面是通往城里一個地方的管道。”

“雖然那里的人也跑不掉，但能和其他地方聯絡。”

張艷解釋了一番，隨后將柜子第二個抽屜拉開。

一張清晰的畫像靜靜躺在其中。

畫像相框已經玉化。

張艷熟練的抽出畫像放在桌上。

兩個年長的長袍女性牽著一個小女孩的畫像。

“畫的很好。看得出來當時陽光很不錯。”

“關鍵是當時的脫水工藝，沒有氣孔，這幅畫現在渾然一體，就算水潑上去也不會融化。”

李青云仔細看了看后評價。

“是的，上面有層清漆。”

張艷點點頭解釋。

就像午后的閑聊。

看著二人如此融洽，劉青本想大聲質問張艷為什么不理會自己。

但卻迫于心中對權威的恐懼敗下陣來。

在一號攙扶下坐在一旁。

“青姐，之前是用綁帶勒著嗎？”

“我記得之前肚子沒這么大。”

一號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沒有上手去摸。

孕育生命的母親，她一向是尊敬的。

怎么說呢，有沒有可能沒有懷孕。

劉青還是打消了告訴一號真相的念頭。

“是的，我骨骼清奇。”

劉青沒什么好話，

即便劉大勇說過沒人會在意她什么時候大的肚子。

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承認！

以往那些追隨者難道不好奇嗎？

而且，鴉先生誤會了怎么辦。

劉青此刻心里又爭斗起來，卻在一個現實面前敗下陣來。

如果將真相告訴別人，豈不是把自己的性命交托。

只是剛認識不久的人。

“青啊，去陪陪你父親吧。”

“你的事情我之后會處理。”

張艷開口。

劉青遲疑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個青指的是她而不是李青云。

摸了摸臉頰后劉青站起來行了一禮。

轉身離去。

一號想要攙扶，卻被拒絕。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或許是聽出了話里的疏遠，一號沒有再跟隨。

只是倚在門口看了會。

就反手關上了房門。

“他什么時候回來啊。”

一號有些興致索然。

干練的緊身皮甲，優質油脂處理過的表面上泛著柔軟光澤。

步伐穩定。

在原地演練起步法來。

一號平時習練的是沒有武器的拳技。

泗水城大多數武夫都很窮，尋常生鐵兵器在銅皮境就效用不大，因此大多習練拳腳功夫。

一號也不例外，在原地踩起拳樁。

一步正，一步斜，雙腿內收蓄力，隨后退一步進一步。

來回反復間身影閃爍。

“應該快了吧。”

“風雨欲來，很多人躲在家里。”

“抓捕人的動靜不小，應該很容易找到。”

李青云摸了摸桌子上的畫像回答一號。

仿佛她是這里的主人一般。

“很多年了。”

“這當時是什么漆，這么清楚？”

是李青云詢問張艷的話。

一號覺得是否有些逾越了。

抬頭看去。

溫暖的燭光下，坐在桌子上的李青云和張艷卻是分外和睦。

有些怪異。

張艷也算藤城的大人物了吧，什么時候和李青云這么親近了。

而且。李青云之前明明也沒有特意對張艷示好。

雖然自己也很喜歡李青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