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晨來到了院子里的時候,便看到一個新面孔,站在涼亭中負手而立。
蘇晨頓時大吃一驚,他本以為這黃元化,應該是如同張云起一樣,是個五大三粗的莽夫。
卻不曾想他一襲長衫,斯文俊逸,宛如書生一般。
眼下看來,竟然是一名儒將?
年約四十出頭,身材修長,皮膚略顯蒼白。
這模樣要不是別人提前告知,蘇晨很難相信他就是,名揚天下的武狀元。
看到蘇晨走進院子,那黃元化立馬就遠遠地,對著蘇晨鞠了個躬:“卑職見過殿下!”
蘇晨回頭對秦良玉說道:“你在這等我!”
“你確定?”
秦良玉皺著眉頭,望向蘇晨。
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眼前這個名為黃元化的男人,并非等閑之輩。
萬一黃元化想對蘇晨做些什么,估計蘇晨連還手的資格都沒有。
畢竟在秦良玉的眼中,這蘇晨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你不是他的對手,去送死啊?”
蘇晨笑了笑,然后獨自一人走進了亭子之中。
他也看得出來,真要動起手來,這秦良玉大概率是要慘敗的。
三年前,蘇晨還遠在南越為質(zhì),那時候的他就已經(jīng)聽說了,黃元化的鼎鼎大名。
那個時候的黃元化,就已經(jīng)是一流高手了。
現(xiàn)在過去三年,這黃元化即便不是武道大師,也絕非一般的一流高手可比。
聽到蘇晨說的話,那黃元化也笑了起來。
這大皇子殿下,看來也不像風傳的,那般軟弱無能啊。
蘇晨來到黃元化跟前,看著這個宛如書生般儒雅的男人:“起身吧!”
黃元化這才站起身來。
“既然你肯來,那就說明你是聰明人,那我就不和你繞圈子了。”
蘇晨開門見山道:“把地道的地圖給我,我放你們出關(guān)!”
“地圖,我已經(jīng)帶來了。”
黃元化直接雙手奉上。
嗯?
蘇晨直接傻眼了,這家伙早就猜到了,自己要什么?
蘇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該說你睿智如妖,還是該夸你未卜先知?”
黃元化溫和一笑:“殿下說笑了,其實這并不難猜。”
“你明知道我們藏在地道之中,卻沒有第一時間向陳林揭發(fā)。”
“反倒是差人去請我過來,不就是想和我談一筆交易嗎?”
“而黃某自認為手頭上,還有些價值的,也就是那地道了。”
“和聰明人聊天,就是輕松。”
蘇晨笑了,攤開手掌:“那就把地圖交出來吧!”
但黃元化卻沒動,而是笑問道:“黃某想先問殿下一句,殿下有什么辦法,能放我們出關(guān)?”
他總不能光聽蘇晨的,一面之詞。
現(xiàn)在要是把地圖給了,回頭蘇晨翻臉不認賬,那他豈不是白忙活了?
“邊軍之中,有我的內(nèi)應。”
蘇晨說道,不過并非交代他的內(nèi)應,其實就是劉茂山。
他與劉茂山的關(guān)系,不到最后關(guān)頭,不能輕易示人。
但黃元化卻搖了搖頭,根本不信:“即便邊軍之中有殿下的內(nèi)應,也不能光憑你一句話就放人吧?”
“那是當然,邊軍也得按規(guī)矩辦事。”
蘇晨笑了笑,對不遠處的秦良玉打了個手勢。
秦良玉便從懷中,取出一物丟了過來。
蘇晨沒接,那黃元化就只能自己去接了。
可下一瞬,他卻猛然倒吸一口冷氣:“殿下你——竟然敢偽造圣旨?!”
蘇晨卻表情平靜:“不然呢?”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正當理由,可以讓你們這群亂臣賊子安然出關(guān)?”
“哦,提醒你一句,這圣旨可不是我偽造的,而是你黃元化偽造的!”
黃元化瞬間明白了,這殿下不僅想要地圖,還想把他自己摘得一干二凈。
到頭來得到了地道,又鏟除了太子私軍。
自己還干干凈凈,真可謂一箭三雕啊。
“那就多謝殿下了。”
黃元化微微一笑,將圣旨揣進懷中,同時也從懷中掏出,那事先準備好的地道圖。
他現(xiàn)在本身就已經(jīng)是,謀逆的死罪了。
再加多一條偽造圣旨的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等蘇晨拿了圣旨后,黃元化便轉(zhuǎn)身朝著外頭離開。
“慢著。”
蘇晨卻喊了一聲。
黃元化眉頭一皺,笑著回頭道:“殿下還有什么事?”
“黃將軍,現(xiàn)在你們私軍,已經(jīng)東窗事發(fā)了。”
“如不出我的意料,很快你們就會成為,太子殿下手中的一枚棄子。”
“與此做那走投無路的喪家之犬,何不投入我的門下?”
蘇晨認真說道。
他確實是動了愛才之心!
這黃元化聰慧過人,霸道沉穩(wěn)。
做起事來也懂得審時度勢,不拘小節(jié),真可謂是大將之風。
是個妥妥的人才!
若能為他所用,必定如虎添翼!
他能在虎州多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一門心思撲在那暗無天日的地道之中。
沒有半句怨言,可見其不僅心性過人,還忠心耿耿!
要知道,他讓陳虎在那地道中,干了個把月的功夫。
陳虎從地道出來就鬼吼鬼叫,怨聲載道個沒完。
可這黃元化在地道足足三年,竟然沒有一句怨言。
不僅他沒有怨言,就連他手底下那一萬私軍,在梧桐別院憋了三年都不出來透口氣,玩玩女人什么的。
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要是換作其他人帶兵,那手下的人都不知道,嘩變多少回了。
可見這黃元化不僅有腦子,手段也是神奇。
這樣的人若不能為他所用,那日后必定為他蘇晨大敵!
蘇無悔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才撿到這么個人才。
黃元化猶豫片刻,卻還是抱拳說道:“擇一事,終一生!”
“選一主,忠一世!”
蘇晨聽明白了,嘆了口氣道:“是我沒有福分,沒能提前遇到你啊。”
“若當初我不是在南越為質(zhì),我定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攬入我的麾下!”
黃元化愣了一下:“殿下不殺我?”
他還以為蘇晨,在聽到他的答復后,會立馬差人將他圍殺于此!
蘇晨啞然失笑:“本殿下像是那么,心胸狹隘的人嗎?”
“本殿下愛才還來不及,怎么舍得殺才?”
“再者,我不認為如今東窗事發(fā)之后,太子殿下還能留下你們。”
“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們便會改投我的門楣,也說不定呢!”
“太子不是那樣的人。”
黃元化咬牙辯解一句。
“但愿如此。”
蘇晨不置可否,道:“但若當真有那么一天,黃將軍當真走投無路了,可得第一時間考慮我說的話啊!”
“為了你,哪怕是讓我反出大魏,去當那亂臣賊子,本殿下也在所不惜!”
黃元化渾身一震,一臉震驚的望向蘇晨。
蘇晨卻笑了笑,道:“去吧,倘若有朝一日,我倆當真不得不兵戎相見。”
“還請黃將軍能念及,今日的饒命之情,放我一條生路才好。”
黃元化眉頭一皺,旋即重重點頭:“若是有朝一日,我在戰(zhàn)場上真與殿下碰見,我會饒殿下一命,但……也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