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恒博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與浮屠軍暗通款曲不假。
但那與自己密會的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眼前這條胡亂咬人的瘋狗!
這明顯是栽贓陷害!
可即便知道是栽贓陷害,錢恒博還是一陣心虛。
因為這人雖然是假的,但事兒卻是真啊!
這殿下找上門來,是無意中瞎貓碰到了死耗子,還是當真知道自己賣國資敵的秘密?
“你休要信口雌黃,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錢恒博為人素來正派,怎么會干這賣國資敵的勾當?”
不管對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時候絕不能承認!
蘇晨一拍手掌,這就好了,這就好了嘛!
要的,就是你掉入這自證陷阱!
自證陷阱可怕就可怕在這兒,質(zhì)疑者根本就不在乎真相,因此自證是無效的。
無論被冤枉者如何自證,不打算被說服的人就是說服不了的,并且他們的惡意還是會持續(xù)散發(fā)。
就如現(xiàn)在的蘇晨,他根本就不在乎錢恒博說了什么,他只要錢恒博死!
“他說有,你沒說沒有,那你倆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那我該相信誰呢?”
蘇晨目光在二人身邊游移。
“錢家主,事情已經(jīng)敗露了,你就招了吧!”
“殿下已經(jīng)許諾過我了,只要我們?nèi)鐚嵳衼?,他絕不會為難我們的?!?
盧河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招尼瑪!我什么都沒做過,我招什么?!”
錢恒博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這廝鳥人分明是想拉自己下水!
你特么還有臉勸我?
你怎么不去死!
“錢家主別激動嘛,我又沒說你肯定是與那浮屠軍有牽連,比起這個敵軍奸細,我自然是比較相信你的。”
蘇晨柔聲安慰道。
相信我?
我特么不相信你!
錢恒博呼吸急促,卻還不得不忍著惡心道:“還請殿下明鑒!”
“殿下,冤枉,我冤枉啊!”
盧河立刻大聲嚎哭起來,一副極度冤屈的樣子:“我之前所言,句句屬實,沒有半句需要!”
“這錢恒博,當真是與我浮屠軍暗通款曲,我可以發(fā)誓!”
“要是我張云起有半句假話,就讓我張云起生兒子沒屁眼,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身后的張云起嘴角抽搐,恨不得一刀斬了這個王八蛋!
蘇晨拍了拍大腿,沉思片刻:“可我總不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吧?你可有證據(jù)?”
盧河假裝低頭想了想,然后猛地抬頭,激動道:“有,昨日我才與這老狗在書房中密見,留下一張蓋有南越軍印的羊皮文書。”
“上面清晰的記錄著,他與我軍暗通款曲的全過程?!?
蘇晨立馬目光銳利的盯著錢恒博:“錢家主,你還有什么話說?”
而錢恒博聽完,卻是忍不住要放聲大笑,只因眼前這人簡直是一派胡言!
羊皮文書?
哪有那種東西!
且,奸險狡詐如他,又怎么會留下尾巴?
那些通敵密信,錢恒博向來都是看完即燒,不留任何證據(jù),哪怕這蘇晨是翻遍整個錢府,也休想搜出個蛛絲馬跡來!
這殿下栽贓陷害的手段,還真是拙劣??!
當真是自作聰明,蠢笨如豬!
“沒有的事兒!”
錢恒博大手一揮,駁斥道:“這歹人如此惡毒,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竟然信口雌黃,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這么說,你書房里沒有他所說的,那羊皮文書咯?”
“當然!”
“好,那你應(yīng)當不介意,讓我搜查看看吧?”
“查!殿下隨便查!”
“老夫我清者自清,何懼宵小?”
錢恒博義正言辭的說道。
聽到這話,蘇晨簡直佩服他的無恥。
當真是老狐貍啊。
都這會兒了,竟然還能嘴硬?
“行,那你們就去好好查查,切莫冤枉了錢家主!”
蘇晨對秦玄素使了個眼色。
秦玄素瞬間領(lǐng)悟,然后便是一揮手:“搜!”
見狀,錢恒博神色如常,心中卻是在冷笑。
想抓我把柄?
沒那么容易!
哼,要是你們搜不出東西,看我怎么反咬你們!
可是很快的,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看到這群兵痞的鐵蹄,踏破了整座錢府,說是搜——實際上就是砸!
把能砸的都給砸了!
不能砸的,也得砍上幾刀,捅上幾槍,徹底壞了其美態(tài)!
看著自己那千金買來的,犀角雕器被劈成兩半,那辛苦栽培十年的紫竹被削成數(shù)截,還有那琉璃屏風被搗成碎渣……
錢恒博的心在滴血!
他想親自手刃了,這個混蛋殿下!
這些可都是那,千金難求的至寶??!
沒了,全都沒了!
錢恒博平生最愛附庸風雅,所以府上置辦了不少,這類珍貴稀奇之物,可這會兒真叫一個千年修為一朝喪。
數(shù)十年來辛苦積攢的風雅之物,盡數(shù)被這些兵痞,搗了個稀巴爛。
那拼拎乓啷的破碎聲,分明就是他錢恒博的心碎聲啊。
“殿下,殿下!讓他們輕點,輕點啊!”
“這些個可都是,價值連城的玩物啊!”
錢恒博真繃不住了。
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令他痛苦!
根本就是在一刀一刀的,凌遲他的肉。
蘇晨卻不以為然:“錢家主,若是不搜得仔細些,怎么能證明你的清白呢?”
錢恒博老淚縱橫,恨得咬牙切齒。
心中更是瘋狂咆哮:“蘇晨,我錢恒博不殺你,誓不為人!”
“你毀我多少寶貝,到頭來我都要你,原封不動的吐出來!”
一個時辰后,秦玄素便去而又返,躬身道:“殿下,沒找到這奸細說的羊皮文書!”
錢恒博立馬就像是抓住了,反擊的利刃,當場就叫罵起來:“我早就說了,清者自清!”
“殿下你輕信他國奸細,污蔑本國良民,究竟是何居心?”
“就因為我沒糧食賣給你,你就要故意打擊報復,毀我府邸嗎?!”
“此事我一定上報朝廷,求陛下還我一個公道!”
錢恒博越說越激動,仿佛真就是受了,那天大的不白之冤。
可秦玄素卻是呵呵冷笑,補充完下一句:“殿下!雖然沒有搜到羊皮文書,但我搜到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