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錢,得有錢才行。”
米娜蹙著眉頭,把手卷成圓筒狀,比在了眼睛前面。
這意思是錢眼?夏恩心里暗暗推測道。
帝國的通用貨幣古索,其最小面額1古索的硬幣中心便有著一個小孔。
“呃,不妨展開說說?”
隨后,米娜認真的給他講起了地牢中錢的重要性。
在離開緩沖地帶,真正進入到地牢前,裝備是需要購買的必不可少的存在。
稱手的武器,用來防護的皮革或軟甲,這些都是能夠保證自己在地牢生存的關鍵。
除此之外,像是食物、藥品、火把等等,也要準備齊全。
一旦進入了地牢房間,辨別方向的工具將會完全失靈,誰都無法肯定自己不會迷失。
有人曾試圖繪制常走路線的地圖,自以為照著地圖走就絕對不會迷失,而結果就是,沒有人看到他回來的身影。
每一次下地牢,都是在賭。
越深的地方,越有可能埋藏著珍貴的財寶,但迷失的風險也愈大。
因此,戰前準備必須要充分。
而以上這一切,都只能到地牢中唯一的商人克蘇婭老板娘那里購買。
在地牢中得到的戰利品,也可以在她那里換成古索。
“聽你這么說,這克蘇婭是個人物。不過我挺好奇,萬一有亡命之徒抱著殺人搶貨的心思,撈一筆就跑,她要如何應對?”
聽見夏恩這話,米娜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瞅著他。
“你大抵是因為沒見過老板娘,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也是,我現在就去探探情況。”
眼見夏恩要走,米娜急眼了。
組隊的事情你還沒吭聲呢,怎么現在就要離開了。
她不好意思將這話直白的說出口,只能委婉的說道:
“那個,你有錢嗎?要不要我借你點古索。”
“不必,已經有人自愿贊助了我些。”
夏恩搖了搖頭,拒絕了眼前這位白發女妖的好意。
與此同時,他有些不解: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啊咧?我,我……”
米娜臉一紅,結結巴巴的沒法將真實想法說出口。
夏恩默默注視了她幾秒,想通了什么,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我明白了。”
“你懂了?”
“嗯,你確確實實是一個好人。”
在夏恩發完好人卡后,少女的眼睛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只是不斷喃喃著“謝謝啊……”
“沒什么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好吧,再見。”
米娜雖然心里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道了別。
好不容易遇到能跟自己多聊幾句的人,要是糾纏不清,讓對方感到厭煩就不好了。
她目送著那位長相英俊的少年一點點遠去,直到要消失在拐角時,對方突的停下了腳步。
難道說……?
米娜的心中又重燃起希望。
“回頭請你吃飯。”
夏恩擺了擺手。
差點就忘了意思一下了,他心想。
留下這句話后,他不再猶豫,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只剩下一只交友失敗的“鼠鼠”自閉的坐在了地上。
“果然,跟別人一起組隊下地牢這件事,對我來說根本不可能實現嗎?”
“你和他合不來的,蝦米。”
“好,好吧……那你說,我梳下頭發換個發型,稍微改變一下,是不是就能跟他合得來了?可以跟他交朋友。”
另一道聲音沉默了半晌,恨鐵不成鋼的罵了句“蠢貨”便不再說話。
墻壁上蠟燭昏黃的光線下,只映著米娜一人的身影,再找不到第二個活人。
……
當夏恩回到一開始那片圓形場地時,原本的諸多路人已經散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對新人的新鮮感來的快,去的也快。
夏恩覺得這是件好事,至少不會做個什么事都被人盯著。
掃視一圈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家店鋪上。
說是店鋪似乎不太合適。
這是由一輛馬車改造成的半敞開式移動攤位,除了馬車內部琳瑯滿目的商品外,車旁的地面上還鋪著張紅布,其上擺放著各種奇怪的物件:
遍布裂紋的陶罐、被關在瓶子里還在蠕動的肉球,以及一盆裂成三瓣、長著尖牙的奇異紅花……
夏恩本能的感覺有點不妙,但理智還是驅使著他一步步向著馬車走去。
日后很長一段時間估計都要在這里生活,跟這位商人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吧。
隨著距離的一點點靠近,夏恩恍惚間聽到了海浪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就在他疑惑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聽了時,嫵媚動聽的聲音響起:
“你好,要交易些什么?”
說話的女人臉上覆蓋著一層暗金色的面具,其材質似由許多條金線交織,仔細點看,那些線條如同活物般進行著細微的伸縮,像是呼吸一般。
面具上眼睛處的空洞,展示出一雙平靜的黑色眼睛。
“我先隨便看看。”
太長時間盯著對方會讓別人感覺不適,夏恩借口看商品準備在這多待一會兒。
他想看看其他人會買什么東西,以及物價是怎樣的,避免踩坑。
很快,就有一個頭上披著麻布、面容堅毅的男人走了過來:
“一柄普通長劍,一把匕首,一件鱗甲,兩份草藥四火把,干糧和水看著來就行。”
“對了,再來個登山包,小型的就行。上次那狗娘的凋零骷髏給我大包劃了個大口,東西撒一地,*地牢粗口*!”
老板娘在傾聽男人抱怨的同時,動作嫻熟的將對方所需的各項物品擺在了貨臺上,隨后緩緩開口道:
“一共一百四十五古索。”
男人咂了下舌,從衣服內襯掏出錢包,大拇指蘸了下舌頭,開始點起臟兮兮的鈔票。
期間,他還不忘討價還價:
“能抹個零頭不?”
“一百五十古索。”
“嘖”
男人像是氣笑了,但手上卻老實的將錢撫平,工工整整的放在了貨臺上。
“多的不用找了,當請老板娘你喝桶大麥啤。”
他嘴上仍保留著最后的一絲倔強。
說完這話后,男人快速收起東西離開了。
目睹完全程的夏恩,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
看來不能跟老板娘抹零頭。
做好準備后,他面帶微笑的走到柜臺前面,輕輕叩了叩木質桌面:
“我也一樣。”
“兩百。”
老板娘毫不猶豫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