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夢去平復心性。

姬昊三人還在商量，不過鬼谷子已經推測的差不多，玄蛇不會無緣無故攻擊鬼谷門人，定然是這三闖了禍！

曉夢純粹是個被牽連的無辜之人。

鬼谷子輕嘆：“北冥道兄，是我教徒無方。”

北冥子道：“道友言重了。”

鬼谷子不再多說，不論如何，一個交待總是要給人家：“不瞞道友，那玄蛇乃是上古異獸之后，我鬼谷派后山，就有這樣一頭異獸，前代鬼谷掌門為了避開世間紛亂，特地搬遷到此，和那異獸約法三章，互不相犯。”

北冥子頷首，原來如此。

他一眼就看出曉夢所斬之蛇的幾分底細，極為蹊蹺。

也是沒想到，原來根由在這里，鬼谷后山，存在著一頭異獸。

“具體是怎樣導致玄蛇報復。”

鬼谷子輕喝一聲：“還不出來！”

姬昊頭也不痛了，神經也不錯亂了，三人老老實實從屋中出來。“師父，都是我們三個人的錯。”

鬼谷子冷著一張臉：“說！”

姬昊事無巨細道來，從小時候說起。

鬼谷子笑罵：“你真是膽大包天，入門劍術小成，也敢冒冒失失去后山，虧那異獸沒有將你一口吞了！”

姬昊兩眼睜大：“真是異獸！”

鬼谷子的臉再度冷了下來：“繼續！”

姬昊低下頭。

聽完他說出事情的原委。

鬼谷子又驚又怒：“你不小心打碎了一窩蛇蛋，玄蛇就上門報復，還咬了聶兒一口!”

玄蛇之毒，何其霸道，就連北冥子出手，都沒辦法直接驅除，需要他人吸出蛇毒。

聽姬昊的描述，當時如果不是衛莊及時吸毒，關鍵還有姬昊本身內力深厚。

換成個內力修為弱上一點的人，蓋聶豈不是完蛋了！

“三個孽障，怎么不早說？”

三人腦瓜子嗡嗡作響，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忘了。”

鬼谷子深吸口氣，一腔火氣消散無蹤。

柔聲道：“固然是昊兒有錯在先，也是無心之失，玄蛇報復卻直指性命，幾乎釀成大禍，令人心冷。”

“我們知道錯了。”

鬼谷子微微頷首。

其實姬昊不小心毀了一窩蛇蛋，不知道壞了多少蛇命，蓋聶雖然險死還生，到底是沒死，站在玄蛇的角度上，屢次報復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很可惜，這里沒有蛇命貴的說法。

鬼谷子沉聲道：“上代掌門憐憫異獸不易，故而未行驅逐之事，與天地生靈為安。不成想終歸是愚昧獸類，難生恩敬之心，縱容子孫，橫行無忌，肆虐山門，險些壞我傳人，傷我貴客！”

話音盡落，并未平息。

一縷殺氣，流瀉出來。

姬昊一陣肉跳心驚，那殺氣明明只是極輕極淡的的一縷，卻如芒刺在背，令人不寒而栗。

更不是朝著自己，卻根本無法擺脫，好似成為了自然的一部分。

如同一個人，不能躲避風的吹拂。

余光掃視，蓋聶衛莊無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殺氣轉眼消散，鬼谷子平靜道：“讓道兄見笑了。”

北冥子微微頷首，鬼谷子便也不再多說，大袖一揮。

‘咻！’

破空聲宛如萬箭齊發，一把木劍落在他手中。

姬昊張了張嘴，看著那道比腳下山峰更為高峻的背影：“師父，你，你要小心。”

“為師雖已老邁，一頭異獸倒也無懼。”

鬼谷子頭也不回，一步數丈，眨眼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內。

三人訥訥難言，姬昊也不禁自責，如果不是自己，師父何必以身涉險。

那頭異獸也是相安無事，怎會迎來血光之災。

衛莊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人生數十年，總是會有很多意外，或是有心，或是無心，俱皆無法避免，唯有成為強者，才能將這些意外掌控在手中，也不僅僅是意外。”

說完之后，唏噓一嘆。

“我明白，謝謝你安慰我。”

衛莊不屑：“我才沒有安慰你。”

好吧，衛莊承認，有那么一丟丟安慰姬昊的意思。

但是說完之后，感覺自己真是太厲害了，能夠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來！

他心里還在佩服自己呢，一聲嘶吼陡然響徹，直入云霄！

令人牙酸的折斷之聲傳出數十里，哪怕是他們所在的位置，也能看到一株株成百上千年的參天巨木轟然倒塌。

狂風激蕩過來，木屋上面的瓦片都被吹去。

曉夢聽到動靜，走了出來：“出什么事了？”

轟鳴與飆風業已平息。

曉夢莫名其妙，看到連北冥子在內的四人都在耐心等候，也走了過來。

沒過多久功夫，鬼谷子去而復返。

曉夢輕呼一聲：“鬼谷先生！”

木劍完好如初，他卻略有些狼狽，隨手一甩，木劍落回架子。

另一只手伸出，攤開，一枚雞蛋大小的圓卵躺在手中。

圓卵呈現黑金之色，薄膜之下，兩色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有著生命一般。

而與此同時，一陣異樣的藥香在場內飄蕩開來，令人心曠神怡，周身舒泰。

姬昊的目光沒有去看圓卵：“師父，您沒事吧？”

“無妨。”

氣息依舊平穩，只是衣角有些凌亂，看上去才有狼狽的觀感。

姬昊心中長出一口氣，要是因為自己，師父有個三長兩短，那真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他老人家。

曉夢嗅著那異香，感覺尤為好聞：“鬼谷先生，這顆圓卵是？”

鬼谷子尚未開口，北冥子輕聲道：

“玄蛇乃是劇毒之異獸，甲子玄蛇，一滴毒液可毒殺百人，倘若過了百年，毒性更是猛烈，但此時玄蛇的毒囊將會轉移，與玄蛇之膽相結合。直至三百年過去，物極必反，蛇膽將會成為解毒圣藥，服之百毒難侵。這枚蛇膽，三百年有余。”

蓋聶衛莊一陣驚動，所以師父半柱香前？

鬼谷子道：“曉夢受了殃池之禍，這顆玄蛇之膽便為賠罪之禮。”

“太貴重了，曉夢無事。”

北冥子搖搖頭，鬼谷子已經給了交代，再受這般重禮，未免不知分寸。

“曉夢和道友三位愛徒，正是爛漫年紀，往后難免多生波折，不如分此玄膽，你我當可少生憂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