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一句走著瞧，瞧了足足三年。

鬼谷后山。

三條鬼鬼祟祟的身影摸了進來。

左邊那道青年身影開口：“大師哥，你確定后山有妖魔鬼怪？我們也走了一段路，別說妖怪，連只鳥都沒有看到。”

他面貌頗為英俊，只是一雙眼睛鋒芒太盛，叫人不能直視，配合著半白的頭發，更添陰沉之感。

右邊那道身影接過話茬：“這已經足夠說明一些問題，發現沒有，不僅是飛鳥，一路上獸類的足跡也看不到。”

他與左邊身影年紀相仿，劍眉星目，俊朗不凡，一身正氣，沖散了陰沉之感。

瞄了眼那半白的頭發，心里另有一番思考，納悶自己為什么一點事沒有。

三年了，不會真有大的在后面等著吧！

中間人影開口：“小點聲，以免打草驚蛇！”

他看上去已是少年模樣，長開的眉眼竟比左邊身影還要出眾三分，好個翩翩如玉少年郎。

衛莊不屑笑道：“哪里有什么打草驚蛇，我看你是風聲鶴唳。”

瞥了姬昊兩眼，如果不直白說出，估計沒人會覺得他才八歲。

話說內力難道還有加速發育的效果？

他怎么沒感覺。

姬昊沉聲道：“相信我，不會錯的。”

三年過去，三人的實力天翻地覆。

姬昊自問學有所成，拉上衛莊蓋聶二人，準備直面童年噩夢！

蓋聶輕聲道：“倘若后山真有異獸存留，師父他老人家不可能不知道，倒也犯不著我們來操心。”

姬昊心里郁悶。不對啊，當年他才進后山，就撞見那么個大腦袋。

這會兒都走了小半個時辰，什么都沒發現？搬家了不成？

衛莊雙手放在腦后：“無聊，我要回去練功。大師哥，我知道這輩子難以超過你，不過你也不要用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招數。還當是剛上山的時候？”

衛莊目中暗光閃爍，顯然言不由衷！

他要超越姬昊的想法從不曾消失！

蓋聶也道：“我們該回去了。”

眼看三人小團伙有散伙的風險，姬昊也顧不得許多：“我確實見過，至于師父為什么不管，說不定是他老人家安排的考驗？”

聽到考驗兩個字，兩人心中一凜。

衛莊嘀咕：“不可能吧。”

沒有再說回去。

……

三人將后山走了個遍，從上午直到下午，唯一的收獲，是饑腸轆轆。

兩人怨念的視線投來，是大師哥一時興起，非要拉著兩人來后山，結果鳥都沒看到一只，還跟著餓肚子。

姬昊有點尷尬，不在意的笑笑：“就當出門踏青，游山玩水，轉換一下心情。”

衛莊發問：“那么請問大師哥，山在哪里？水又在哪里？”

蓋聶補刀：“而且我可沒有聽說過，有人餓著肚子踏青。”

姬昊奇道：“你們餓了，不至于吧，我一點都不餓。”

‘咕嚕~~’

肚子拒絕作演員，它很誠實。

兩人的視線直勾勾盯著他的肚子。

姬昊微微發窘，一拍肚皮：“不爭氣！”

蓋聶無可奈何：“早點回去吃飯。”

姬昊沒辦法，確實沒有任何收獲。

三人打道回府。

“天上有鳥！”

姬昊乍然仰頭，幾乎是同一時間，抓住腰間木劍，隨手一甩。

勁風凄厲，天上那只偶然路過的倒霉飛鳥，就這么送了性命，帶著木劍朝地面墜下。

姬昊傲然一笑：“收獲這不就來了？今天你們有口福，吃烤鳥！”

兩人眉頭直跳，根本沒有吃烤鳥的高興。

這隨手一甩，數十丈的距離瞬息便至，換做兩人，決計無法做到。

于是木劍跨越的距離，一如彼此之間的差距。

蓋聶心臟微縮，心中暗道：‘大師哥到底強到了何種地步？我們真的是一起練功到如今？’

衛莊一陣無力，肚子都沒那么餓：‘姬昊只怕真的要壓我和蓋聶一輩子！’

原以為有了內力，會縮短雙方的距離，沒想到越拉越大，越拉越大，拉的衛莊脖子都斷了。

這三年間，他也不是沒有挑戰姬昊的想法。

但一看到對方平時練功練劍時的聲勢，想法立馬夭折。

哪怕心里再怎么不想承認，也明白一件事情，長此以往下去，那顆挑戰姬昊的心總有一天會消磨殆盡。

姬昊催促：“走啊，愣著干什么。”

他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實則心里暗笑，知道差距就好！

……

墜落點。

枯葉之下，飛鳥已亡，漿液四溢，夾雜著一條條黑色小蛇。

蓋聶道：“砸中了一窩蛇蛋。”

姬昊將木劍拔出，不知怎的，一陣頭皮發麻。

兩人發覺他的異常。

“大師哥，怎么了？”

姬昊掉頭就走：“沒事，烤鳥沒得吃，我們回去。”

蛇窩旁邊的一顆樹上，一條通體漆黑，不帶一絲雜色的玄蛇，吐出烏黑蛇信，盯著三人離去的方向。

……

回了山門，天色已暮。

衛莊蓋聶目光交投。衛莊皺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一窩蛇蛋嗎？都是同門師兄弟，有什么好隱瞞的。”

兩人眼中的抱怨消失殆盡，唯有一腔關心。

因為他的存在，兩人命中宿敵的定位大大降低，不過是兩個被某人死死壓制的難兄難弟罷了。

姬昊有點難受：“在你們還沒有來鬼谷的時候，我去過后山，知道我看到什么嗎？”

“那是你認為后山有妖怪的原因？”

姬昊吐出口氣：“沒錯。”

“看到什么？”

“一條黑蛇，光是腦袋，就有三尺之高，具體多長不知道。”

妖怪之說，或許空穴來風，但此方世界，上古異獸真實存在，比如白鳳那只能載人飛行的大鳥。

兩人面面相覷。

“你覺得那窩蛇蛋和當年見過的異獸有關系？”

“可見過的玄蛇那么大，蛋卻那么小，不合常理。”

姬昊搖頭：“也許是我想多了。”

……

當晚，衛莊和蓋聶依次睡下，姬昊昏昏欲睡之際，細若游絲的聲音掠動夜空。

困意霎時一掃而空，他定睛望去，一跳手臂粗細的黑蛇鉆入房中，與黑夜完美相容。

心中凜然，又生慶幸。

要不是自己向來比兩人睡得更晚，還真要被這畜生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