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望著脫手而出的木劍，蓋聶看似平靜，心不免沮喪。

究竟要做到何種地步，才能擊敗姬昊？

場內一時靜默，鬼谷子平復心境，微露笑容：“尚可。”

輕咳一聲：“你們三人目前的進度，已經足夠習練縱橫家的鬼谷吐納術，今日為師倒是來的湊巧，正好可以一齊傳下。”

此言一出，三人心中澎湃。

鬼谷吐納術，內力之法，一扇新的大門出現，徐徐打開！

鬼谷子雙手背負，板起臉來：“內力的凝練，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內力的積累，更不是朝夕之功。你三人的天賦再高，劍術能夠一日千里，內力卻未必。”

姬昊臉上泛著覺悟之色：“我早準備好了！”

兩人不甘示弱，齊齊應聲。

“很好，也先給你們提個醒，一時的失敗十分正常，不要放在心上。”

領著三人來到屋中。

習練內力的第一步，是要認識人體經脈圖。

鬼谷子細致講解，讓三人有一個基本認知。

“先將經脈圖記熟，這次為師會好好陪著你們，直到你們練出內力。”

劍術之類，練出岔子頂多傷到腿腳，內力要是出了岔子，輕則臟腑受損，重則有性命之危。

三人面面相覷，眼中都有難以壓抑的興奮之色，異口同聲。

“我們都記住了，師父，接下來該怎么修？”

鬼谷子莞爾，區區經脈圖，自然難不倒三人。

看他們興致正高，也沒有多說。

然修煉內力最忌心浮氣躁，等會遭了挫敗，就知其中艱難。

“好，內力的第一關，名為感氣，先要想象經脈之中有這樣一縷內力存在。”

撤去經脈圖，赫然《鬼谷吐納術》感氣篇，寥寥數十字，字字珠璣。

三人各有一番理解，片刻，約好似的，閉上雙眼，以此集中精力，感應經脈中虛無的內力。

鬼谷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還是太心急了，以他們的天資，他并不懷疑三人能感應到內力，然內力之事，似假似真，越是急躁，越難成就。

相信等到他們一無所獲之時，就知道平心靜氣。

輕聲道：“內力之關，猶以這第一縷為艱，慢者一二旬，快者三五日，不論如何，絕非朝夕之功。”

這已經是縱橫家的嚴苛標準，如果放在外界，第一次感應內力只用一個月時間，當之無愧于天才之名。

鬼谷子說完之后，輕輕搖頭，他當年七日感氣，已是極速。

不過三人天資遠在他之上，蓋聶衛莊三五日功夫應該不成問題，至于姬昊，也……

思忖之間，姬昊突然掙開雙眼，鬼谷子心中莫名發怵，微聲道：“遇上難關了？”

姬昊眨巴眨巴眼睛：“師父，我好像感應到了。”

鬼谷子微呆。

兩旁盤膝而坐的衛莊和蓋聶，一同打了個激靈，心中的激動和興奮被另一種情緒取代，心亂如麻。

衛莊豁然睜開雙眼，死死盯著姬昊：“你一定是吃壞了肚子，就像，就像那天我和蓋聶……”

姬昊翻了個白眼：“不信就算了。”

被這么一鬧，蓋聶哪里還有心思沉下心來感氣，幽怨的望著姬昊：“大師哥，你不會是拿我們尋開心吧？”

姬昊奇道：“你們沒有感應到嗎？”

蓋聶衛莊默默將視線移開，廢話！

姬昊困惑的撓撓頭：“你們為什么沒有感應到，是不想感應嗎？”

蓋聶嘴唇囁嚅著，欲言又止。

衛莊死死攥緊拳頭，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音。

姬昊打了個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鬼谷子也在斟酌言語：“昊兒，感氣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到底？嗯？”

他倒是不擔心姬昊撒謊，這種事情也撒不了謊。

姬昊歪著腦袋，似乎在思索，衛莊蓋聶默默豎起耳朵，勢必要狠狠學習先進經驗，然后將姬昊反超！

片刻，姬昊一攤手：“師父，你真要問我，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完全……”

姬昊一臉糾結：“完全不知道難度在哪里。”

鬼谷子無言以對，這還是人話？

一個月內感氣，已然屬于天才的范疇，三五日感氣，是鬼谷子對于衛莊兩人的期許。

姬昊呢？剛才過去了幾個呼吸？

思緒至此，心中也不免震動連連，更有一層隱憂揮之不去。

這簡直就是怪物、是妖孽！

不知道天底下誰人能夠磨一磨昊兒的氣焰。

鬼谷子神色尚且平靜：“既然如此，你便試著修煉一番鬼谷吐納術正篇。”

傳承之術，往往不落于紙上，口口相傳。

鬼谷子將蓋聶衛莊二人隔絕，單獨傳下姬昊正篇口訣。

不多時，姬昊若有所悟，盤膝而坐，五心朝天，凝練內力。

衛莊蓋聶兩人對視一眼，也咬緊牙關，爭取感氣。

鬼谷子望著姬昊，目露唏噓。

真的很難想象，有朝一日他會因為某個人的天資而生出一絲不愿意承認的畏懼。

……

內力取自人身之精氣。

人食五谷，故而得谷物之精華，人食魚肉，故而得血肉之精華。

合歸于人身，便化后天之精氣，平日儲于四肢百骸，為生命維系之機要。

內力之法，便是在這之上作文章。

將之提煉，如蓄水于池；打通經脈，似修整河道。

至萬頃之水，千流之暢，乃有所成！

姬昊明白了這一切，控制著體內那一縷感應出來的虛無內力，在經脈中游走。

再運轉鬼谷吐納術的功法，提煉出人身之精氣，填充那一縷虛幻的內力，令其漸漸轉化為真實。

一切出乎預料的順利，沒有遇到師父剛才所說的幾大難點，全然水到渠成，一縷內力緩緩落進丹田。

‘一樣沒什么難度嘛，可師父的囑咐也不是假的，恐怕真的是天資問題。’

他從不曾忘記，自身的特殊性。

他這輩子并不是一個從娘胎落地的嬰兒，因為他上輩子已經是十八歲的青年。

是青銅片將他退化成嬰兒之身。

‘內力助力之下，縱能截江斷河，開山裂石，也僅僅是強大的破壞力。回溯光陰，逆轉時空，堪稱不可思議之偉力，青銅片做到了，它到底是什么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