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齊嘆:好個狗官
- 家族崛起:從每日推演開始
- 宅心魚
- 2047字
- 2025-07-28 08:06:33
陳時推門進來。
“陳賢弟!快坐快坐!”
丁大順熱情招呼,親自斟了杯清茶推過去,順手將一疊碼放整齊的銀票推至桌案另一邊,
“喏,上半年的分紅,賢弟點點。”
陳時拿起銀票掃了一眼數(shù)額,便收入懷中,道了聲“謝過丁掌柜”。
抬眼看去,丁大順那強撐的笑容底下分明是郁色難掩。
“掌柜的氣色不佳,”陳時放下茶杯,單刀直入,“可是近來生意上有什么煩心事?”
丁大順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苦笑一聲:
“唉,不瞞賢弟,那鴻運樓真是魂不散啊!
不知他們燒了哪門子高香,竟從南邊重金挖來個奇廚子!更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弄到一味叫‘云雀舌’的稀罕藥草,熬成一鍋‘云雀羹’做幌子!
這噱頭一起,城里那些圖新鮮的主顧們便趨之若鶩,把我這邊好多熟客都生生搶了去!
我這心里,憋悶得緊!”
他摩挲著茶杯邊緣,眼底透出深深的無奈,
“這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了,簡直像鈍刀子割肉!賢弟可有什么法子,幫老哥哥想想主意?”
陳時微微點頭,難怪分紅數(shù)額比預期稍低了些。
他沒有立刻作答,指尖輕敲桌面思索了片刻,回憶著前世見過的那些商業(yè)手段。
半晌,他才開口,語氣平緩:
“噱頭能火一時,未必長久,掌柜若覺生意被分薄,與其困守,不如也做些熱鬧舉動。”
丁大順立刻坐直身體,身體微微前傾:
“哦?賢弟快說說!”
“很簡單,”陳時放下茶杯,“引客要么靠奇珍,要么就在一個鬧字上做文章。
比如,每日擇那午時前后,市井最喧騰的光景,在咱們樓前寬敞處,請個嗓子亮堂的唱小曲的伶俐丫頭,或是班子里的雜耍好手,在堂前開演,或者,”
他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學學那青樓茶館的手段,在雅間里請些身段曼妙的舞姬,或是一個口若懸河的說書先生。
這人啊,天生愛湊熱鬧,有聲響有看頭的地方,自然能聚來人群。
圍著看的人多了,腳一挪,就有三五成群的進了店。
若那演出精彩,食客在推杯換盞間還能添幾分興致,何愁人氣不旺,財源不廣?”
丁大順聽著,原本緊皺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來,渾濁的眼睛漸漸放出光。
他琢磨著陳時話里的意思,
唱曲?雜耍?故事?
這些都是常見的市井玩意兒,平日里酒樓里也有人閑聊,但他還從未想過如此大張旗鼓、有章法地用作攬客手段!
“妙!妙啊!”
丁大順猛地一拍大腿,喜色溢于言表,連日來的煩悶瞬間消散大半,
“這主意好!賢弟到底是見多識廣!”
他搓著手,興奮地在原地踱了幾步,口中已經開始念念有詞地盤算起請誰、花多少錢、怎么布置場地了。
看著丁大順瞬間由陰轉晴,甚至興致勃勃地規(guī)劃起細節(jié),陳時也不再多言。
他起身,拿上分紅道:“掌柜有了主意便好,鏢局那邊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好好好!賢弟慢走!”
丁大順連忙起身相送,臉上是藏不住的喜色。
......
七日光陰匆匆而過。
陽馬縣城外,臨時搭起的施粥棚前一片狼藉。
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流民,如同聚攏的蟻群,死死圍著幾個冒著白氣的大木桶,枯槁的手臂伸得老長,爭搶著那寡淡如水、幾乎能照見人影的稀粥。
叫罵聲、孩子的哭嚎聲、碗勺的碰撞聲混雜在一起。
這時,一道頭戴斗笠,腰間懸刀的高大身影沿著官道,走近了施粥的棚子。
他沉默地看著擠在一起、面黃肌瘦的流民,眼神隱藏在斗笠陰影下。
此人便是接了上司任務前來探查的齊嘆。
他沒有立刻上前,只是沉默地駐足在幾步開外,
斗笠的陰影下,冷峻的目光如同鷹隼掃視過一張張寫滿絕望與麻木的臉,又落在那些因為爭搶而潑灑在地上的薄粥上,久久無言。
隨后,他避開了人群,從其他門進入了陽馬縣城。
城內街道亦是蕭條,行人稀疏,大多神情萎頓,面帶菜色。
街角巷尾總能見到蜷縮的身影。
一家糧店門口,標價木牌上幾個刺眼的墨字,
赫然標著米價四百文一石。
齊嘆摸了摸懷里的銀錢,掂量一下又放了回去,面色更加難看。
繼續(xù)往前走,他又看到一些面黃肌瘦的勞力,在衙役的帶領下扛著工具走向城外,
順著望過去,果然城西那邊塵土飛揚,似乎正搞著工事。
“大災之年,民不聊生,”
齊嘆心中怒火悄然升騰,暗忖道,
“不思賑濟安民,反倒在這時大興土木?這縣令李墨,腦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淤泥還是沙土?!”
這時,一個靠在墻根的老漢朝他伸出手,聲音微弱:
“官人,行行好,給點錢吧,幾天沒吃飯了。”
齊嘆停下腳步,看著老漢蠟黃的臉和深陷的眼窩,他想起了城外爭粥的流民和糧店的標價,嘆了口氣。
老漢的手抖著,又說了一遍:“給點錢吧。”
聞言,齊嘆沒再猶豫。
他伸手從懷里摸索出幾枚銅錢,彎下腰,輕輕放到老漢攤開的手掌里。
“拿著吧。”
老漢攥緊了銅錢,愣了一下,連聲說道:“多謝官人!多謝官人!”
齊嘆之后又在城里走了走,看了糧價,也遠遠看了施粥棚前爭搶的流民,還去了城隍廟附近那些窩棚。
一切都和奏報里說的一樣。
他看到的一切都指向李墨的罪狀——耗空府庫,抬高糧價,驅使百姓勞役。
齊嘆心里的火氣越來越大。
他為百姓的困苦感到憤怒,更對李墨的所作所為感到不解和痛恨。
“這狗官!簡直是瘋了!要榨干百姓骨血最后一滴油么?!”
齊嘆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刀柄上收緊,關節(jié)泛白。
當天夜里,他便直奔縣衙。
夜色濃重,星月微光。
縣衙高墻下,齊嘆的身影如夜梟般輕盈。
他一個猛步上沖,腳蹬墻面借力,手臂一撐便按住墻頭磚沿,腰部發(fā)力收腿,無聲地翻過墻垛,穩(wěn)穩(wěn)落在院內陰影里。